贴墙的木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五排。
罐子选的小巧,他单手就能握住大半。
“你的鼻子倒是灵得很,这回我选了鸡炒制新口味。”
他取了两个不同口味的放在小碟子里头,教祁北南吃。
祁北南才用了些吃食,肚子不觉饿。
而换了肉糜,用鸡肉丝的酱菜似乎味道上更鲜美。
“说不得哪般口味更好,各有各的好,还得看个人的口味才分出高低了来。”
萧元宝道:“我也是这般想的,这些要是卖得好,我还能用腊肉做油豆豉。”
当夜两人便商量了一番,酱菜不必非要在铺子里头卖,在街市上置个小摊子就成。
二来他价格本就不高,若装潢做得太好,反倒是阻了布衣客来。寻常的酱菜弄得价格极高,也只那些个富贵之人愿意去花销。
有时候同样的东西,摊子上的反倒是比那些铺面里头的质好。
如此这般,白日就在外城的主街闹市上赁个摊子,要是畅销,夜里倒也能赁个摊子在夜市上凑个热闹。
街市热闹归热闹,价钱也不是贱的,这都快赶上县城里赁一间偏僻小门面儿的价格了。
萧元宝如今是官眷了,他不好在抛头露面的吆喝做小买卖,教有心人瞧见了,少不得又是些说头。
祁北南倒是会考验人,先与了那求差的伙计一些酱菜拿回去尝吃,隔日再说一通吆喝词来,需得是贴切于酱菜,谁说得最好,谁就录用。
萧元宝与祁北南吃了早食,又在家里头磨蹭了一通家事,待着巳时初,外头正当是热闹的时候,再前去瞧酱菜卖得如何。
偌大的京都城,便没有冷清的时候。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钻进了旁头的一间茶楼中,上去二楼,凭栏望出去,他们家的酱菜小摊儿就在对街上,一览无余。
摊面上层叠往上的置物架间摆着几排酱菜坛子,在长长的街市上并未有甚么出彩之处。
他左手打着快板,嘴中唱着顺口溜:
“有菜有肉还有汤,那汤儿又香又鲜还油汪汪!”
一头唱着,空着的右手还直往驻足看稀奇的路客往里头招。
偏也就有那般走闲看稀奇的要凑上来问一嘴。
他一头夸说着,一头开了罐子与来客瞧。
“倒是闻着真是好。”
“咱这开摊子做吃食生意的,咋不能尝,还只怕大官人不尝。”
客不信邪的将素饼送进嘴里头,旁侧亦是驻足瞧看热闹的人便将目光都落在了这人身上。
“甚么价一罐子?”
那客立便掏了铜子。
“方才的大相公可当真是冤枉!天地良心,大娘子就是压了俺去公堂,俺与那买酱菜的相公也不相识啊。”
“瞧着,香蕈、笋干、雪菜、还有实打实的肉呐!不说肉,这香蕈,外头可是按两来计价,大娘子满街的去找,谁家的酱菜这么舍得下料的?”
吃得眼儿发亮,连偏头与周遭的人言:“当真有香蕈!”
伙计端身姿来:“娘子可还说先前那大相公是我请的托儿不。”
“不是俺不愿意与大娘子让价,大娘子识货,也知晓俺这酱菜的好;这三十个钱,全然是贱价了,再与娘子让,俺今朝非得赔了本。”
到底还是不多情愿的从身上掏出张手帕来,掀开取出了一吊子钱与伙计:“你这小郎,生意做得忒抠门儿。”
伙计装听不见她的弯酸,笑着接下钱来,把编拴了谷草的罐子提与她。
萧元宝面上的笑容藏不住,扬起脸与祁北南道:“这京都城里可真是处处的人精,瞧一个看铺子的伙计,打得快板,说得来顺口溜,生意起来一套一套的。”
祁北南道:“你也不想想咱花了多少钱雇他来的。一贯余的铜子了,要没些功夫,咱多亏。”
眼下瞧着生意开头还不错,且也还便捷,他只消将油酱菜做出来就成;
可他人是轻巧了,成本也跟着上去了,只怕赚不得几个钱进口袋里头。
才至午间,摊子那头捎了口信儿来,说是酱菜卖得差不多了,还能不能供货去,要是不能够,就只得早早的打烊了。
一早出摊的时候,足足拿了四十个罐子去,这才多少时间,竟就卖得差不多了,那一日下来不得卖上百罐子油酱菜?
便先添送了二十个罐子,教伙计这些卖完就打烊。
祁北南见萧元宝吩咐办事仅仅有条的,这般屋里屋外的忙,不比他上职的时候松闲。
只怕是人在笑话他,萧元宝大步过去:“作何窥视我?”
萧元宝嘴一瘪,就晓得这人是在暗戳戳看他的笑话。
祁北南失笑,他伸手将萧元宝拉到了自己身前来,闭了书房的门。
萧元宝抿了抿唇,心想他挣不得来盖金屋的钱,哥哥可也并不娇。
萧元宝怕人又亲他的耳朵,便连忙抬手将两只耳朵给捂上了。
祁北南看着动作怪是滑稽的哥儿,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