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姜汤源气怒至极,生是追到了门生任地上,将男子痛打了一顿,险些废了他的手脚。
赵光宗不知祁北南所想,与姜汤团回了个礼后,见着身侧的人看着姜汤团不为所动,像是丢了神似的,他自后头轻轻扯了一下祁北南的衣裳。
“你怎么回事,莫不是赶路赶傻了。”
“当心我回去告诉宝哥儿去。”
如此周展开,才不会打挤。
须臾,姜汤源携着行装过来。
车子晃晃悠悠,姜汤源一直揉着鼻子,想打喷嚏又打不出,鼻腔却痒。
姜汤源接下水囊,吃了一口。
“祁兄广知,还通晓医理?”
祁北南哪里通晓甚么医理,不过是占着与人是老相识的便宜。
起了话头,两人接着又说谈了几句。
不与之提家中情形,吃用等,只怕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可与祁北南闲散说了几句,发觉竟与他出奇的谈得来。
一路上与祁北南结伴甚是欢愉。
再度结伴,姜汤源显然要更亲近了些。
祁北南也拿出萧元宝与他做的油酱菜来,原本准备的肉饼、卤味,在磷州界内就吃了个干净。
然则油酱菜浸在菜籽清油之中,不易腐坏。
便因能存得久,祁北南才舍不得吃。
赵光宗见着祁北南拿了油酱菜,笑与姜汤源说道:“姜郎君好口福,今日能吃到阿南手中的油酱菜。你不知此人多抠,路上央了他几回都不肯启了吃。”
祁北南道:“哪里像他说得那般,只是油酱菜存的久些,便没急着取出来用。”
姜汤源一双迷糊的眼睛亮起来:“光是闻着就觉香,倒不枉赵兄念着。”
姜汤源不客气,动了筷子。
“这是如何做的,味道竟是这般香人。”
“看似家常菜,用料却好生精细。这般体贴用心,可是家里人做的?”
他往前只觉着在外无奈下不得馆子才只能吃这些,今日尝吃着了好的,方才觉得竟是好食。
祁北南道:“是我……夫郎与我做的。”
赵光宗闻言,不由得看了祁北南一眼,只笑,不说话。
祁北南道:“见笑了。”
这都是金陵的菜,盐水鸭瘦香不说,那咸鸭卵当真是腌得好,油润润金黄黄的,夹上一点送进口中,滋味香醇。
足又吃了两只咸鸭卵。
夜里,赵光宗泡了泡一双长坐而疲软发胀的脚。
明早一早还得起来赶路,他今晚不打算温书了,预备早些歇息。
瞧着窗前撒着的月华,外头月色当不错,不妨出去走一圈消消食回来再歇息。
“我就在驿站周围走走。”
但今日十六,月亮倒是圆。
驿站园子里头吃酒的官差也都散了,只余下了个在收拾打扫的老妇。
他身上系着一件连帽的井天色缀白毛斗篷,整个人浴在月光之下,一张不大的脸宛若镀上了一层清白的光。
赵光宗正欲收回目光,不想扰了人清雅。
他一时贪看,定住了目光。
轻盈的手帕随风自阁楼飘下,竟受风吹至赵光宗的胸口间,他身子阻着风,帕子竟是好一晌落不到地上。
他仰头看向阁楼,姜汤团也微有些紧张的双手扶在栏杆上往下看。
须臾后,伺候姜汤源的一个小哥儿方才下楼来,从赵光宗手上取回了手帕。
他坐在窗前
一丝淡淡的香味尚且还余留在他拾过帕子的手间。
这样的味道,出现在姜汤团那般话少,安静的小哥儿身上,似乎很得宜。
结伴了这些日子,两人好似也就初次见面时做见礼说过一回话,此后的这些时两人撞见,他也不过微微颔首致意,不曾张口……
翌日,大伙儿早食都快吃罢了,他才迟迟的起了身。
“可是驿站没睡好?往日里最是起来的早的。”
昨夜似乎一夜的梦,然则清醒时,却又记不得梦见了些什麽。
京都巍峨繁荣,富贵迷人眼,教一行从地方上来的考生看得浑身都有了些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