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去挽着明观鑫的胳膊央他别在取笑他,一触着人,眸子微睁:“怎瘦了好些,这些日子我没来与你送吃食,未必你都没好好吃?”
萧元宝仔细打量了明观鑫,点点头:“脸颊子没甚变化,不过身形确实纤细了好些。”
萧元宝疑惑道:“好端端的怎折腾起这些来?”
“如今事情未落定,你千万别张扬。也便是你我才长舌一嘴,换做旁人,我定当不会吐露一个字。”
他心中起好奇:“你且与我说说,是哪户人家的郎君,我可认得?”
明观鑫小着声儿道:“他今日正好来了家里头,这晌正在与我爹厅里说话,你想不想去瞧一眼?”
“不妨事,正厅有个偏屋,从后园开得门。躲在屏风后头暗暗瞧上一眼,不会教厅上的人发觉。”
于是明观鑫打发了伺候的人下去,两人进了后园,偷偷的溜进了正厅的偏屋里。
“亏得是你爹,生意做得那般好,这城里的衣料布匹商行,谁比得过你们家去。”
萧元宝听着清朗的陌生男声,不大辨得出是甚么人。
那男子白面,桃花眼,生得一副极好的姿容。
这般眼神,也就只在吃上和胃口的好吃食时显现过。
出了偏室,回到园子里头,明观鑫便急不可耐得询问。
“他不是香云庄的穆郎君么?”
萧元宝摇了摇头:“这穆郎君在香云庄揽客,好些哥儿姑娘的都去瞧他,我只远见过一眼。”
他意外道:“之前挽月纱入市的时候,我还见着明伯父与穆员外在市场上拌嘴呢,只以为两家不睦呢。”
明观鑫道:“穆家苦寻挽月纱的门路不得,便想与咱家结了亲,共享挽月纱的利益。”
明观鑫耸耸肩:“作何不肯。我爹说若我与穆家小郎君婚事能成,到时候就把这生意交于我做,也算是与他们家共享了。如此这般,也还更稳固。”
萧元宝笑起来:“到底是生意人家的哥儿,就是会盘算。旁得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欢喜这小郎君,中意他,这才是首要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是不得自行做主的。若家里安排的人是和心意的,那简直是烧香拜佛也难求来的好事情。也好在我爹喜欢我,我娘也不是软弱之人,能在偌大的明家护住我,家里即便为利而寻得的人家也不会太差。”
他见明观鑫有些惆怅,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所幸是这样的好事情落在了我们鑫哥儿身上。”
“我们鑫哥儿这般好,不可灰心。感情总有许多波折,哪有一来就完好的。”
明观鑫笑道:“有你这些话,我心中也信心多了。”
祁北南和赵光宗赶了七日的路,出了磷州界,归到了去京城的官道上。
他们坐在马车里尚且还好,倒是苦了车夫,驱着马匹,得受外头的春雨所扰。
在通往京都的官道上,倒是晴朗。
“怎就是不能动了, 可是车轱辘卡了石子?”
赵光宗与祁北南正闲说着, 就见着前头停了两辆马车堵塞在官道边, 几人正围着车子不知作何。
“指不准也是赶考的读书人, 我们上前去瞧瞧。”
“出了甚么事, 可需搭把手?”
“郎君, 我们的车子不知如何动弹不得了,可是阻了郎君的道。”
话音刚落, 车子另一头绕出来个月白交领的年轻男子,头束玉簪,腰配美玉。
他扬起下巴瞧了过来,眉间生得一颗浅红的痣。
“二位可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一双眼睛也有点迷迷糊糊的,好似是没睡醒就被生喊起来了一般。
男子见状,抬手做了个见礼。
祁北南嘴角浮起了一丝笑,亦与之做礼。
赵光宗也做了介绍。
举子生分。
祁北南唤秦缰与姜汤源查检了一番车子,方才得知是内轴断裂了,幸好发现得早,否则车棚还得坠散。
祁北南便道:“姜郎君若不嫌,可与我们结伴同乘,余下一个伙计处理车子的事。”
姜汤源思索了片刻,道:“如此便叨扰二位了。”
话毕,车子上下来了个面容白皙的小哥儿。
小哥儿与祁北南和赵光宗行了个礼:“麻烦二位郎君了。”
说来,也是有大几十年不曾见过他了。
当初他在金陵读书时,姜汤团每每与兄长准备吃用都会多预备一些,更甚有时候准备两份。
奈何却也不是长寿之人。
那门生婚前百般乖顺,待着迎娶了姜汤团后,依靠姜家的门路将官坐稳,渐渐便变了模样。
婚后的第三年,姜汤团难产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