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桌上不是说的好好的,这朝怎又说这些。”
萧护自觉这事儿是突然了些,秦氏难以接受也情有可原。
他放下手头的弓箭,出言宽慰秦氏:“未有与你事先商量,是我也才知祁家变故。”
秦氏心中冷笑,空口无凭的话说出来倒是容易,多少年后才能践行的承诺谁说的准,可让那小子留下却是眼前就实打实的麻烦,心头哪里依。
他也不央着她生儿子,待哥儿一样的好。
可日子一处,她发觉这人心里始终都还惦记着前头那个,对她哪里有甚么真感情。
于是连带着瞧萧元宝也不顺眼了去。
时下倒是好,来个祁北南,银子宽敞的日子都没了。
先时好日子未得人打破,她还能装得贤惠,时下动了最根本的利益,哪里还那么稳得住。
秦氏眼见萧护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劝不听,转朝着窗子嚷得大声。
萧护见秦氏扯亮了嗓子,眉头一紧,这叫祁北南听了去岂不是让人寒心。
秦氏见萧护如此,不由得又想起先前那个死男人来。
萧护先前心有愧而由着她说闹,还不曾有动怒的意思,乍的听了这话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秦氏被萧护怒目的一句话斥的刹时噤了声。
便是有所了解,秦氏捏住了他的性儿,在这头愈发的想如何便如何。
虽是如此,气头上寻常人哪里会认自己错的,只觉着对方蛮不讲理。
“早知是来过这般日子,我便守着寡,何苦来做这苦命的后娘,干脆回娘家算了!”
却并未走远,她瞧见往灶屋这边来的祁北南,连忙躲去了墙后头。
站在外头的祁北南微眯眼睛,悠悠看了一出好戏。
夫妻争吵,事因他而起,秦氏这是想着几句话劝不动萧护,也能臊着他。
可他早见识多了大风大浪,这算得着什麽芝麻绿豆。
既如今知她是个不安分的,他也不会再予她客气。
思绪微敛,他整理了一番看戏的情绪,转换了一番哀凄模样,抬腿进了灶屋。
祁北南看向萧护,欲言又止。
须臾,眸光一凝,似是做了什麽决定:“瞧着明日天气当晴朗,我……我回丘县去,多谢萧叔的招待了。”
她便说这读书小子受惯了人的好待,哪里有面皮受得住这些。
萧护一急: “你回甚丘县!先前才与我许的诺这便毁了?往后我怎能放心把小宝交给你。”
萧护夹紧眉:“你婶婶有些脾性,勿要放在心上,我会好生劝她,你别忧心踏实住下即可。”
“若你婶婶在,她定也不许你走。如今这般,你能走哪儿去,外头看着太平,可无所依靠,却是凶险。你听叔叔的便是!”
他低着头:“我……我都听萧叔的安排。”
祁北南点了点头,又道: “婶婶许是不喜我,但往后我定然更尊她敬她,教她欢喜,不叫萧叔为难。”
躲在墙后的秦氏听得瞠目结舌,霎时想啐一口唾沫出去,这小子敢情还能再顺坡下驴些不!
祁北南越是伏低做小,越衬得秦氏霸道。
“难为你好性子,是你婶婶太过了,不似个长辈。”
这猎户胳膊肘往外着拐,倒是数落起她的不是了。
先被关在门外还能哄得里正来,她合该晓得他不是甚么好对付的才是。
好得很,不过她吃了恁多年的盐,还偏就还不信赶不走这一半大小子了!
萧护心情也没多痛快,想着两
翌日一早,祁北南从屋里出来,冷的一个哆嗦。
他裹紧了夹棉的蓝布外衣,刚进堂屋,就见着萧护已然先他起来了。
祁北南瞧见他夹着眉头,脸色并不好看。
天微微亮,秦氏悄摸声儿的收拾了包袱,竟真带着王朝哥儿回娘家了!
“萧叔……婶婶和朝哥儿,这是……”
萧护语气发冷,夫妻间闹归闹,他没想到眼瞅着年节上,秦氏还真就不管不顾的带着王朝哥儿走了。
为把他赶走,秦氏竟连这招都用上了。这是生怕他没机会与萧护和小宝亲近,特意给腾地儿呢。
他当她有些头脑,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他故作惊慌,着急道:“也是怪我,惹得婶婶如此。萧叔快去把婶婶追回来吧!”
“再者小宝这当儿还没起,要是起了没见着婶婶,只怕哭闹。”
若说昨儿他因愧疚顶多有些不痛快,如今便是真有些动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