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处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前院。若是往日,秦夫人是不会管儿子院子里的事儿的,偏偏陆家的人在这里,秦夫人赶忙亲自带着人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她赶忙顾不得形象地跑进来,对纪云栀赔笑脸:“让二奶奶看笑话了!家里有丧事,鹏程伤心得厉害醉得不省人事了!”
又急忙吩咐带来的一群奴仆,让他们赶忙将秦鹏程拉走。
秦夫人看着醉醺醺的儿子被拖走,她留了下来,继续陪着笑脸和纪云栀说话:“让二奶奶看笑话了。别站着说话了,咱们进屋去!翠儿、秀儿,还不快去端茶上点心!”
纪云栀这般不客气地送客,秦夫人也不好硬留。她尴尬地笑笑,这才看向陆善和,笑脸道:“善和,这次是鹏程的错。但是你也知道,鹏程这孩子平日里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只是醉了酒之后就会犯浑。你向来懂事,别跟他计较。这夫妻嘛,是一辈子的事情,是陪伴到老的最亲密的两个人。总是要互相迁就包容的。先拿伤药处理一下伤处,等会儿大夫过来了,再让大夫看一遍。”
秦夫人也不好多说,拿出主人的态度叮嘱绿珠和绿珍好好招待纪云栀。她回头一看纪云栀的脸色,见她赶人的脸色更浓,也不好再多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没事儿,就是破了点皮!”月牙儿对纪云栀笑,抬着自己胳膊上的鞭伤给纪云栀看。
只是眼下还在秦家,还不是关心月牙儿伤处的时候,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陆善和。
陆善和苦笑,声音绝望颓然:“让你看笑话了。”
陆善和黯然垂首,没有否认。
陆善和只是掉眼泪,也不说话。
可纪云栀看着陆善和今朝惨兮兮的样子,心里又心疼又生气。平辈关系,有些话她一直不方便说。可是今朝看陆善和不争气的样子,她终是恨铁不成钢地说出来。
纪云栀狠了狠心肠,她觉得这些话,若是她也不对陆善和说,恐怕没人会和她说!
“二奶奶!”绿珍奔到纪云栀面前跪下来,哭诉:“您别再训大姑娘了,她没有做错事!大姑娘向来重礼数怎么会干出那样的混事!她是被、被欺负了才有了身孕!”
“什、什么意思?”
纪云栀反应过来,她冲到陆善和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追问:“绿珍说的是真的?”
“怎么没有区别!”
“两情相悦犯了错和被欺负了怎么可能没有区别!”纪云栀气地甩开陆善和的手。
若自己的姐妹跌入泥潭浑浑噩噩,自己要因为免得日后被责怪而由着她吗?
纪云栀深吸一口气,沉声:“绿珍、绿珠,收拾东西,立刻回家!”
纪云栀指着陆善和,怒声:“就算你脑子坏掉了以后怪我,今日我也要给你做这个主!回家!立刻!”
纪云栀狠心地转过头,吩咐月牙儿:“她要是闹着不肯走,把她敲晕了扛回去!”
纪云栀带陆善和走的时候,遭到了秦家人的阻拦。
纪云栀带着陆善和刚回陆家,消息就送去了府中各处。
陆善静点头。
她又指点自己的女儿,道:“你二哥在家的时候不多,你多在他眼前晃一晃。日后出嫁了,靠山够硬!”
“你也是个笨的!”苏氏凶巴巴地用手指头去戳陆善静的额头,“在家里分一分是不是亲哥,在外头才不分,都是陆家人!”
小厮进来禀消息。
陆玹皱眉。
陆玹抬眼看向陆正,提醒:“父亲,您女儿受欺负了。”
他又问:“要不要立刻去一趟秦家?”
陆正有些无奈,道:“你别笑话父亲啊。这是真的向你请教。我也怕有些事情我问不方便。”
他还想再说什么,见陆玹站起来,立刻
陆正疑惑地看着陆玹走远,才侧身问另两个儿子:“你们二哥这是要代我管了?”
陆玹没回自己院子,直接去寻陆善和。
陆玹到的时候,纪云栀正在帮陆善和抹外伤药。一听见丫鬟的通传,陆善和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她求助地抓着纪云栀的手,指尖都是抖的。
“别担心,你二哥不会凶你的。”纪云栀说这话心里也有点心虚。她帮忙将陆善和的衣裳穿好,再让人请陆玹进来。
陆善和身上的伤被衣服遮住了,可是不巧脸上也落了一鞭子,此刻让整个左边脸都肿了起来。
问:“秦鹏程打的?”
“原因?”陆玹再问。
纪云栀感觉到了陆善和的害怕,虽然是正常的询问事情来龙去脉,可问的人是陆玹,他不笑的时候总是有些凶的。语气再不故意放得温和,怎么都有一种审问的意味。
她转过脸来,对陆善和说:“不是都说好了吗?不瞒了,都告诉你二哥好不好?”
然而陆玹只是与她对视了一下,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自己的肚子,向后退了半步,跌坐进椅子里。
陆玹转身就走,不想管她了。
纪云栀说着,已然落下泪来。
陆善和眼泪已经止不住。“茶、茶……茶里有迷药……我不知道……”她一直哭着,说得断断续续,要仔细辨才能听清她说了什么。
“第一,现在立刻滚回秦家。第二,你想留在陆家就把胎堕了。”
纪云栀赶忙又去劝她:“不管怎么说,咱们不回去了,一定不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