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鹏程！”

在一旁哭的秦家人一下子围上去，却见褪去裤子的父子二人下半身血肉模糊，缺肉少皮。尤其是秦鹏程的腿间，被浇了格外多的蜂蜜，被尖锐的鸟嘴一口又一口咬去，甚至此刻还有蜂蜜绕着飞。两个人脸色惨白，剧烈的疼痛和极大的恐惧让他们父子两个眼神都变得涣散。疼痛让他们鲜血淋漓的双腿不停地抖着。

随着秦鹏程被拖走，他身下留下长长的血痕。

秦家大郎暂时保存了理智，忍着惧怕，拉住母亲。

陆玹坐在椅子里，睥着烂泥一样的秦鹏程。他俯下身来，逐渐靠近秦鹏程。

“迷药？”

“除了你，还有谁？”陆玹沉声问，“你想清楚答话。”

“没、没有别人……我、我故意骗她的……”秦鹏程说得结结巴巴，竟是像小时候那般声音里带着恐惧的哭腔。

陆玹早就猜到了秦鹏程骗陆善和，自然也猜得到原因。

陆玹没有再不停发抖的秦鹏程。他徐徐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秦家人走去。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离开京城。日后莫要出现在陆家人眼前。”陆玹冷笑了一声，没有将后果直白说出来。

陆玹已经坐进马车离去，围观的人群仍在窃窃私语。仍旧留在这儿围观的百姓都是胆子大的。他们不知道秦家如何惹了陆玹，可知道秦鹏程取了陆家大姑娘，猜着也是秦鹏程待陆家大姑娘不好，被陆家教训了！

“秦鹏程是不是在外面乱搞？”

最后一致得出结论：陆家人不要惹。

绿珍迎上来，陆玹问：“人呢？”

陆玹有些惊讶陆善和这么快就吃了堕胎药，还以为她只是暂时不想回秦家先答应下来，还要再思虑几日。

陆玹这才迈步进屋。

“你不用起。”

陆玹走过去，立在床边皱眉看着她。

陆玹在床边坐下，道：“挨过这几日的痛，一切就都结束了。”

陆玹沉默了片刻，再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这辈子总是要遇见几个人渣，做错几件事。过去就过去了。”

“二哥会给你重新找个合适的夫家。若你不想出嫁，就一直留在家里。”

陆玹看着陆善和，心里有些困惑。她若早就告诉他，事情早就解决了，可她偏偏谁也没说，自己憋着忍着痛着。

陆善和拿起来，发现是休书，微愣之后，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看见陆正徘徊在院墙外，想进来看望陆善和又不进来。

陆正走过来，向陆玹询问了陆善和的情况，又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玹三言两语对他解释，没有隐瞒什么，但说得笼统，不甚详细。

“进去看看她？”陆玹问。

说完，陆正便匆匆地走了。

心里烦，身上便带了几分乏。陆玹沉着脸埋进屋里，环视屋内，不见纪云栀的身影。

言溪刚要禀话，月牙儿抢话道：“二奶奶跪在佛堂反省呢！”

月牙儿眼珠子迅速地转了转，看向陆玹。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说：你啊！

陆家的孩子们小时候大多都被罚过跪佛堂，可因为纪云栀听话懂事也因为她表姑娘的身份，小时候倒是一次也没来这儿领过罚。

“我什么时候让你跪佛堂了？”陆玹大步朝纪云栀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来，去捧她的脸，发现纪云栀满脸是泪。

纪云栀哭着说：“这里更能心静，好好反省……”

纪云栀愣了一下，继而破涕为笑。不过一息，神色重新黯然下去，难过地摇头，悔道：“本来就有错。是我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轻易做了推手害了善和……”

纪云栀懵懂地看着陆玹。她心里陷入纠结，一方面觉得陆玹只是在安慰她，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陆玹突然问：“你和善和关系最好？”

陆玹突然严肃道：“你不许学她。受了委屈不许闷在心里，要立刻告诉我。”

“说。”

陆玹漠声：“秦鹏程就不必活着回故乡了。”

056

天色灰暗，陆玹和纪云栀远远看见了陆柯。陆柯却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他一边快步往佛堂这边走,一边侧着头跟身边的小厮抱怨：“我二哥也真是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罚跪？又不是小时候了！瞅瞅这都下雨了,佛堂里得多冷啊！”

陆玹停住脚步,立在佛堂檐下,等着陆柯走近。

陆柯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嘀咕有没有被二哥听了去？大概是有吧？他自然更希望没有。他心里惴惴不安，有些尴尬地扯起嘴角,喊了一声二哥。

纪云栀也觉得有一点尴尬,可她知道万不能多言。她想了想，也只是对陆玹道：“下雨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他没有理会陆柯的那一声应,也没有再看他。两个人经过陆柯身边,往前走。

纪云栀不愿意陆玹被淋。已不是婚前共撑一把伞,她朝陆玹挪了挪，纤臂紧贴着他，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陆柯站在原地，目送兄嫂伞下紧挨的身影，眼神落寞。他心里明白，在赐婚圣旨送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放下，将那些心思全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