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
陆玹一手负于身份,缓步往回走。
桩桩件件,皆让陆玹面色冷沉。他踏进承风院,向来肃然的地方,却飘着轻盈甜软的笑声。
纪云栀一手抱住树枝,一手提着还没来得及挂上去的大红灯笼,回头凶巴巴地瞪下方的春桃:“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等我下去的,看我不罚你!”
纪云栀气得两腮鼓起。恰好一阵风吹来,将一条细长的枝条吹动,一下又一下打着她的头。她两手都不得闲,连腾出手弄走讨人嫌的枝条都不敢。她抬头往上看,距离挂灯笼还有一段距离。她再低头往下瞧了一眼,立刻移开视线。
“二爷。”月牙儿最先看见陆玹。
木梯上的纪云栀顿时呆住,提着灯笼的手一抖,大红灯笼差点脱手,她急急忙忙握紧,身子栽歪了一下,差点从木梯上跌下去。
,脸却已经吓得惨白。
撑在后腰的手宽大又温暖,带着莫名的安全感。僵在木梯这一级许久的纪云栀终于抬步,再往上踏去。
纪云栀仰起脸,望着粗壮的枝干。她能把红灯笼挂上了。
纪云栀迟疑了一下,扶着木梯的那只手松开,双手才能把红灯笼系牢。她惧高惧得厉害,双手都没有东西扶着,双腿忍不住打颤。唯有撑在后腰的宽大手掌,成了她这一刻唯一的倚靠。
凉爽的风吹拂,吹动纪云栀的裙摆,柔软的料子被吹得水浪般漾开,拂上陆玹的脸。
风不解其意,仍旧胡乱地吹,将纪云栀柔橘色的裙子再一次吹拂到陆玹的脸上。
他抬脸,柔软的裙子从他脸上滑下去,被遮的视线豁然开朗,他便看见纪云栀眉头紧紧揪在一起。她又开始双手扶着树干,拧着眉往下看。
“没有。”纪云栀嘴硬地小声嘀咕,“担心后退踩着二爷,二爷先下去吧。”
纪云栀也不动。
她觉得自己已经侧转过身了,实际上只挪了那么一丁点幅度。
腰身忽然被陆玹双手握住,纪云栀懵了一下,下一刻身子已经被陆玹转过去。她脚底离了木梯,慌乱间被转过身正对陆玹,身子往下栽去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伸手攀住陆玹的肩。
事实上,她已经栽了进去,前身紧密地贴着他的胸膛。
终于踩到实地上,纪云栀急忙将手臂从陆玹的肩上收回来,收回来时手背不小心擦过陆玹的颈侧,她莫名觉得手背火辣辣的,悄悄藏去身后。
已经从木梯上下来了,陆玹抱着她的腰身的手却并没有放开。
几个丫鬟早就识趣地走开了,高大的杏树下,两个人轻拥。
好半晌,于纪云栀而言仿若过去了三秋。她小声开口:“二爷?”
纪云栀觉得自己终于能喘息了。她抬头望了一眼杏树上刚挂上的大红灯笼,轻轻舒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裳,默默跟在陆玹身后,进房去。
纪云栀察言观色,说:“不知不觉就摆了好些东西,若二爷觉得哪里乱,我让人收拾走。”
他拿起一个指高的雪豹瓷器摆件端详,不是贵重的东西,瞧着却惟妙惟肖有些可爱。他将雪豹放回去,又打量起隔壁格子里的一块……石头?
陆玹看出来了,纪云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确实不少,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应该都是她花了心思收集起来的。
还没到用晚膳的时辰,不过是纪云栀嘴馋的加餐。她不确定地问:“二爷要吃些吗?”
纪云栀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香气扑鼻的浓汤,再迫不及待地吃馄饨。一口咬开面皮,里面的肉汁一下子洒进口齿之间,浓香四溢,味蕾复活。
纪云栀咽下馄饨,再喝一口浓汤,又迫不及待地吃起第二颗大馄饨。
发现陆玹惊奇看向她时,纪云栀口中刚塞了一颗饱满的馄饨,雪腮微鼓,柔唇盈泽。
纪云栀赶忙将口中的那个馄饨咽下去,才说:“很好吃的。二爷要尝尝吗?”
纪云栀懵怔地看着他,眼睁睁看着他用她的勺子盛了一颗馄饨,放进口中。
她下意识的抿起唇,怪异的感觉莫名爬上她的唇。
他将勺子放回碗中。“你自己吃吧。”
看着陆
春柳来收碗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纪云栀居然没吃完。纪云栀贪嘴,食量也大,很少会剩食。
纪云栀“唔”了一声,随意搪塞。
她拧了眉,在心里安慰自己——二爷那样的武将大多粗枝大叶,才不会发现她这点小动作!
纪云栀去找陆善和说话。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她们三个正商量着明天傍晚出去看烟花。
“你能和我们一起出去吗?”陆善柔惊奇问。
外面忽然想起烟花声。
丫鬟们在花园里摆上瓜果点心,纪云栀和陆家三位姑娘坐下一边闲聊一边瞧着天上的烟花。
陆善和压低声音:“可是我听说……”
其他几个人也没再提谢临的事情,欢声笑语地谈起别的话。年轻的姑娘们聚在一起,漂亮的衣裳首饰,又或者一道美味的糕点,都能畅谈个不停。
纪云栀走在最后。她心里隐隐有了准备,似乎今晚就要接受某种“酷刑”,这让她往承风院走的步履越来越沉重。
她轻叹了一声,绕过宝葫芦门。夜色沉浓,离得进了,她才发现迎面走来的人是陆源。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