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琚无奈地给雪妞擦干水渍,“你嘴硬心软而已。”
它高兴地往霍琚怀里钻,试图像更小的时候那样找奶喝。
雪妞委屈巴巴,“呜~”
“二爷,可算追上您了!”邵家的下人紧赶慢赶,连夜奔波总算没再次同邵正平错过。
“不不不,没事,没事,老爷子身子康健着呢!”下人见邵正平变了脸色,急忙澄清。
邵正平松了口气,纳闷儿地接过,信封上写着“邵正平亲启”,将之打开,掉落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入手触感粗糙。
内容很短,邵正平一目十行迅速阅读完毕,是他上峰写给他的返聘信,先关心了他在家中的情况,又告知他边疆人手短缺,问他有没有意愿回去当值。
抬眸间邵正平将脸上复杂的情绪尽数掩藏,拍拍对方手臂,“辛苦了,我让小二给你开间房,你赶紧歇息歇息。”
与此同时,在城里置办东西的凌息几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就近找了间茶馆歇脚。
他的嗅觉本就比寻常人灵敏,刚一闻到味道,差点被熏得呕吐,一度令他以为谁家茅厕炸了。
待途径小贩摊子,亲眼目睹有人掏钱购买,毫不犹豫吃下肚,凌息不得不相信,这么臭的东西真的是食物。
凌息在末世就是研究院出了名的小白鼠,还是自动送上门,来者不拒那种,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没吃过,臭一点而已,小意思。
“唔!好好吃!”凌息吃得两眼冒光,人类果然厉害,居然能把食物做得这么臭还这么好吃。
因为霍琚受不了这味道,无论凌息怎么游说。
霍琚端起茶水喝了口,坚定拒绝:“美味的食物有很多,我可以吃别的。”
“听说了吗,陛下给霍将军亲封了爵位,并且打算把郡主嫁给他!”
“那些人纯属胡说八道,那可是霍将军,平定西北的战神,全天下百姓都看得到霍将军的功劳,陛下如何会看不到。”
“霍将军被封爵了!太好了,也不知哪位郡主会和霍将军终成眷属,希望我能赶上他们大婚!”柳仲思少年时期听着霍琚的英雄故事长大,不出意外地成了战神迷弟。
霍琚一把握住凌息的手,目光透出丝委屈,“我的夫郎只有你。”
凌息脸上的笑凝固住,声音无波无澜:“你嫌弃我。”
凌息不管那么多,咄咄逼人:“你给不给亲?”
两人正在对峙,邵正平风风火火跑进来,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如牛饮水。
霍琚压低眉宇,“发生何事?”
霍琚快速浏览完内容,面上无甚变化,淡然地把信叠好放回去,“先回客栈。”
回到客栈,霍琚命车夫守在门口,他们进屋谈话,柳仲思站在门口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进。
“啥?你们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去域阳了?”柳仲思不明所以。
凌息和邵正平表示同意。
正如前面霍琚说过的,他现在跑回西北是在给背后之人递刀子,但凡扣他个犯上作乱的帽子,他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义父仍派人送信来催他回西北,足以见得事情迫在眉睫,但凡他去了域阳,就是一个死。
霍琚漆黑的眼眸凝成寒冰,“域阳已经有了一个霍琚,我这个多余的迟早要被抹消掉。”
邵正平面色惨白得像鬼一样,“什……什么意思?”
凌息拧了拧眉心,指尖轻叩桌面,“狸猫换太子。”
“可……可……可是您明明还活着啊,谁会这么做?谁敢这么做?”
凌息偏头视线投向邵正平,“你觉得是有人担心霍琚真死了,故意弄个假货,一则对皇帝交差,二则□□内外?”
断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
底下人怕交不了差,为了保住脑袋和官位,干出找个霍琚替身的事,倒也解释得通。
霍琚摩挲手中茶杯,眸色冷沉,“不是暂代,是取代。”
抹消他的存在,并非从树林那次夜袭开始,而是去年他回皇都复命遭遇袭击那次。
而且那天晚上,霍琚带回皇都的兵听到打斗声没有一点反应,加上高铳里应外合才会迫使他掉下山崖。
霍琚当初百思不得其解,但结合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蓦地醍醐灌顶。
难怪义父快马加鞭叫他速回西北,难怪刺杀来得那么快。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1
只是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快得霍琚措手不及,刚打完胜仗班师回朝的途中就来杀他,也不怕外敌撕毁盟约反扑。
霍大哥居然是战神霍琚!?
凌息握住霍琚微微发凉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帮你把狗皇帝杀了。”
你怎么敢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种灭九族的话呀!?
他只知狗皇帝让霍琚受了委屈,寒了霍琚的心,几次三番暗杀霍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杀掉狗皇帝也无可厚非。
霍琚瞳孔颤了颤,旁边两人捂住胸口险些晕厥,凌息是不要命了吗!?
堵在胸口的郁气,在凌息一句句真挚而危险的话语中缓缓消散,重新生长出嫩绿的小芽,弥漫开清新的气息。
霍琚回握住凌息的手,“谢谢,不过不必了,太平来之不易,百姓需要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