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驴车的人家赶紧帮忙请了草药郎中来,郎中眉头紧皱告知他们霍常安危在旦夕,得下重药抢救,其中几味药价格昂贵。
赵秀娟瞧儿子又哭又闹,心疼极了,同和霍永登商量:“哪有那么严重,我猜他就是想趁机讹咱们的银子,普通治风寒的药咋就吃不得了,况且常安前阵生病费了不少银子,咱家不可能把钱都拿给他治病吧,日子还过不过了。”
草药郎中依照他们的决定开了普通治风寒的方子,摇摇头走了。
心中阵阵寒意扩散,冻得他恍惚自己已经是具死尸。
有一回霍常荣悄悄在屋里躲着吃鸡腿,霍常安路过门外嗅到香味,猛地推开门进去夺过鸡腿大快朵颐。
霍永登和赵秀娟闻声赶来,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了,那还得了,愤怒地朝霍常安冲过去,霍常安一手一个,把他们直接拍门板上,后赶来的霍莺吓得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没办法只能找村长哭诉,村长上门查看,却在柴房里找到霍常安,大家都知道霍常安现在脑子有问题,霍永登两口子居然把人关在柴房里,真是恶毒!
霍永登一家有苦说不出,不得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如今霍永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然而日子该过还得过,小儿子的读书钱,女儿的嫁妆,霍永登一身懒骨头被迫重操旧业,早出晚归做货郎,赵秀娟和霍莺被迫开始做家务,养得白白嫩嫩的双手很快就变得粗糙泛黄。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凌息忽然记起,柳仲思的家貌似在皇都,因为家里逼婚加上和亲爹吵架,离家出走跑来外祖父这儿。
凌息二人商量装作商队上路,带上柳仲思倒不妨事,随行队伍中带位医师很常见。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收拾包袱。”柳仲思若要跟随镖局的队伍,还得托关系找信得过的人,凌息他们明早就走,他得赶紧收拾东西。
秦大夫连夜写了封书信告知柳仲思他爹,叫人估算着时间去城门口接人。
与此同时,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邵府,邵老爷子急得团团转,“快!快派人去追正平!”
车夫是邵正平安排的人,凌息看出几人下盘稳固,应当是练家子。
凌息打趣道:“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给自己扎两针呗。”
“何况外公的本事我还没学到家,不敢随随便便乱扎。”
小二立马殷勤地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脸瞬间笑成一朵菊花,“好的,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医馆里每日听到的八卦消息多如牛毛,这位神秘的邵二爷一回家便在县城引起轩然大-波,有谈论他身世的,有谈论他当年离家原因的,还有谈论他回来目的的。
而且,邵二爷家里虽称不上显贵,却也算小富之家,怎么也比霍琚这个泥腿子强,可邵二爷偏偏对霍琚格外敬重,对凌息这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反倒像顺带尊敬。
“出门前家父叮嘱我一定要吃好住好,让柳大夫见笑了。”邵正平四两拨千斤。
柳仲思暗暗摇头,果然八卦消息不可信。
“你可以开食肆了。”
柳仲思听清邵正平对凌息的称呼,诧异转头,“你叫凌息哥嫂子?”
三人见怪不怪的表情让柳仲思开始怀疑,难道有问题的是我自己?
肉有点没处理好,隐隐尝到腥膻味,不过打仗时吃惯了更难吃的食物,邵正平毫无心理负担咽下那块肉。
“噗!”凌息捂住嘴笑出声,邵正平摸摸自己的糙汉脸,因为打仗常年生活在边疆,风沙大,太阳毒,加上一群糙汉子没有护肤保养的概念,确实比生活在内陆地区的人沧桑。
柳仲思长了张圆脸,瞧着比实际年纪更显小,他不服
凌息围观两人斗嘴,莫名幻视柳仲思会朝邵正平放狠话:“小心我跳起来打你哦!”
唯一认真吃饭的霍琚不太明白,哪里戳中凌息笑点了?
柳仲思恍然大悟,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方才被逗了。
用过饭菜,四人各自回房休息,霍琚叫了水,凌息正在整理东西。
霍琚伸手试了试水温,旁边另有一小桶热水,可以往浴桶里加水。
凌息放下手中东西,拿上睡衣踩着拖鞋过去,霍琚纯手工制作的,走哪儿他都得带着。
耳朵里传来水声,隔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少年颀长的身型若隐若现,恍若梦幻泡影。
“霍琚,你不来洗吗?”
“你先洗。”一开口,声音低哑得要命,霍琚眸中闪过抹慌张。
旋即屏风另一头传来促狭的笑音,“抱歉,你确定不来?很暖和哦。”
少年的声音突然停住,霍琚岌岌可危的理智险险拉回一点。
“轰隆——”
理智灰飞烟灭,原始兽性被全面唤醒。
“客……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结结巴巴询问。
在客栈里早已见怪不怪的小二听着男人嗓音里透出的那丝餍足,如何不知后半夜叫水的缘由,立刻应承下来,“好的,好的。”
小二喜上眉梢,鸡都快打鸣了,还能赚到意外之财,这不得回去给财神爷多磕两个。
小狸花乖顺极了,柳仲思瞧见也想摸摸,刚伸出手小猫朝他龇牙一吼,迅速窜没影儿了。
他抱臂气呼呼扭过头,视线陡然扫过凌息的脖颈儿,雪白的皮肤上一连串红印子,往衣领下蔓延。
柳仲思着急忙慌扒拉下凌息的领口,近了瞧那印子红到发紫,他大惊失色,“紫了!难道是什么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