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拥有一座铁矿就好了,木头制造的船只到底不如金属结实。
回到扬春堂没多久,周顺他们便离开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虎子,虎子依依不舍和他爹告别。
虎子头顶乌云顷刻消失,“霍婶子,真的吗?”
虎子脸上绽开笑容,终于心甘情愿跟他们回家去。
“银子够吗?”霍琚快速心算一下,凌息最近需要用钱的地方一个接一个,造船花费高,加上酒坊尚未竣工,想多卖点酒赚钱也做不到。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凌息倏地撩起眼皮,乌丸似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着霍琚,唇角不自觉扬起。
凌息摇摇头,嗓音含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某人脸疼不疼?”
凌息好心为他解释:“以前你说过,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拿给你治腿,如今你这么果断把银子全交给我。”
心脏如重锤击鼓,咚咚两下,震得人忘记呼吸,随之而来的是足以令自持者慌乱的悸动。
原来能够被轻易撩动心弦的并非他而已。
郑洋的外伤虽严重,但没有伤及内脏,平稳度过险要关头,接下来就是好生休养,准时准点换药。
“你记住了?”
郑洋眼角笑纹蔓延,“多谢柳大夫,不知诊金是多少?”
打了许久的腹稿说到一半,柳仲思出声打断,“凌息哥一早交代过我,你的诊费记在他头上,叫你不必为银钱担忧。”
当初凌息确实答应会救他,但他如何也料不到凌息会大方到揽下所有费用,这样好的东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万千思绪在脑中梳理成一条条明晰的线,郑洋伸手摸摸儿子的后脑勺,郑重其事地嘱咐:“虎子,你记住,东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对东家不利的事。”
父子二人说了会儿小话,外面忽然热闹起来,今日郑洋便可回家休养身体了,凌息和周顺一家前来帮忙。
二人身高相仿,俱是大块头,郑洋因为受伤消瘦许多,但骨架没法儿缩水,他俩勾肩搭背地走在前头,凌息眼睛莫名刺刺地疼。
抱歉,原谅他着实无法欣赏兄贵。
而且,家里长期无人清扫,屋檐结了厚厚的蜘蛛网,泥巴地堆了不少鸟屎,过去不受关注的边边角角,这会儿落在郑洋眼里着实脏得无处落脚。
“择日不如撞日,何况都走到家门口了,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再者我和小盐巴早来过了。”凌息大喇喇推开门,毫不介意脏乱差的居住环境。
上次被凌息小心翼翼推开的院门,这回不堪重任,来回晃了晃,“哐啷”掉落,给院子砸出个小坑。
周顺理解地拍拍他的背,“没关系,修门我熟。”
霍垚则和周盐一起搞起卫生,虎子嘿咻嘿咻提着水桶帮忙换干净的水,小脸累得红扑扑。
“这种植物很容易泛滥成灾,它通常在春天开花,花粉会使人过敏,尤其是老人儿童,轻者身上长疹子,严重的令人休克。”凌息摘了株平平无奇的绿色植物下来。
“我……我不太清楚它是何时种下的。”
“别太担心,万物相生相克,真正能在异国土地上生存下来的物种并不多,再能进化成入侵物种的更是凤毛麟角。”凌息拍了下郑洋的手臂安慰道。
郑洋点头如捣蒜,跟着凌息在草丛里寻找起来。
眼前的绿色一簇簇交汇在一起,长得过于相似,叫人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辨,虎子提着水桶经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前阵子那片儿开了些小黄花,老有婶子阿叔过来偷,被我逮到还朝我骂骂咧咧。”
“虎子你没错,是偷花的人不好。”周盐第一个站出来力挺虎子。
凌息摩挲着下巴,眼珠子直勾勾不移动,喃喃自语
他总感觉眼前的叶片在哪儿见过,加上开的花是黄色,且花瓣很小,这些特征都指向一个答案。
凌息揉了揉头发,宛如山林里灰扑扑的蘑菇孤独自闭,“到底是什么?”
凌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儿没听到。
“有人!”
高通撞上凌息的瞬间,众人大惊失色,郑洋直接站起来快步上前试图去抬门板,这东西若压到凌息可不得了。
“碰!”
“没事。”烟尘散去,凌息单手稳稳托住门板,另一只手虽然有心帮忙,但仅抓住高通一条腿。
“哎哟!好痛,为什么没人关心关心我?”高通听大家满嘴凌息,无人关心他的死活,心快碎成沫沫了。
“凌息毕竟是小哥儿,细皮嫩肉的,容易伤着。”
霍垚眼珠子不动声色地移开。
蹲下用手扒开泥土,让露出的那一点黄色展露更多,伴随他的动作,少年眼睛越发明亮,嘴角快咧到耳朵根。
似是扒的差不多,凌息抓住根茎一把往上提,泥土簌簌落下,一颗颗饱满金黄的椭圆形果实呈现在众人视线中。
“天啦,好多果实,这是果实吧?”
“不明确的东西还是别乱吃,小心中毒。”
凌息咽了咽口水,双眼迸射出舞台聚光灯般的亮度,“能吃!当然能吃!”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汇集到凌息身上,“凌息,你认识这玩意儿?”
卤花生,泡椒花生,油炸花生米,在炎炎夏日里,配上两杯酒作宵夜,小日子别提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