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对赵妈妈说道:“怎么不请大小姐过来啊,我这当婶子的,总不能连个见面礼都不送吧,对了,还有她这几个弟弟妹妹,总要见过长姐吧。”
老夫人的嘴角子动了动,叫过来就叫过来,大不了她就当没看见。
丫鬟去叫人,在门口看到捂着胸口站在那里的阎氏,叫了一声大太太,这一下,阎氏不想进来,也只能进来了。
阎氏想要撕烂丁氏的嘴,她有那么老,她的脸有那么黄?
“看大嫂说的,我这人啊,就是心大,谁让我相公孝顺人品好,儿子聪明又听话,女儿乖巧还省心,我这么顺心,能不长胖吗?长胖是福,大嫂你啊,体会不到的。”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让阎氏夜不成眠的假货,趾高气扬地出现了。
丁氏笑着夸奖:“大小姐的仪态可真好,就像是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的一样。”
阎氏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这个假货,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何苒四下看看,目光在何书铭和何书桥脸上扫了几遍,两人脸上都有阎氏的影子。
何书铭被这位陌生的长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何书桥却也在好奇地打量何苒:“大姐姐好漂亮。”
屋内所有人,包括老夫人在内,全都被吓了一跳。
阎氏一脸尴尬,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那个假货太过亲近而已,一时着急,失了分寸。
老夫人哼了一声,招手叫了何书铨过来,祖孙二人小声说着什么,把屋里其他人排斥在外。
何苒转个身,便出府了,这一次,门子甚至没敢问她要去哪儿,第一次问了,她说要去上吊;第二次也问了,她说要去哭亲娘,所以这一次门子不问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问了也白问,大小姐该走还是会走,拦是拦不住的。
进了惊鸿楼,左小艾正在等着她。
“姑娘,这两天您过得可好?”
何苒一笑:“过得还行。”
听到何苒终于问起周池,左小艾松了口气,姑娘这是不怪太祖了。
何苒扬手打断:“这里没有其他人,就不要太祖太祖的了。”
何苒神情冷肃:“内侍们把他扶起来了?”
何苒闭了闭眼睛,所谓的出血性中风,在她来时的时空,是叫做脑溢血,原来周池是死于脑溢血。
“第三天上驾崩的,在那三天里一直昏迷不醒。”虽然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是左小艾想起来时,还是心中酸楚。
“不是,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周爷是被太子气病的,太子自觉有愧,一直跪在周爷病榻之前,得知周爷咽气之后,太子便趁着去换孝衣,投缳了。”左小艾稀嘘,她见过太子,性情温良,斯斯文文。
“太宗是二皇子,当时也有人提议三皇子,可是拥立二皇子的最多,太子薨逝,二皇子便是最年长的皇子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那自是应该立他的,三皇子封晋王,就藩晋阳,四皇子封桂王,就藩桂林,前太子谥号昭,多年之后,太宗将自己的皇三子过继在昭王名下,承袭了昭王的爵位,赐封青州,先帝登基后,又将昭王改封为齐王。”
“闵兰是怎么出来的?”这是何苒最关心的事。
左小艾一口气说完,何苒哈哈大笑:“闵兰能够走出来,手里肯定还有一份遗诏吧,我猜是太宗的遗诏,遗诏的内容便是朕百年之后,若帝位空悬,则由太后闵氏暂代朝政。”
“哼,我猜的,这是闵兰能做出来的事,她们闵家就是做假字画起家的,弄个遗诏出来又有何难?她还算有自知之明,太宗和先帝在的时候,她不敢这么搞,否则,她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左小艾的心怦怦直跳,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您……是要另立新君吗?”
说到这里,何苒忽然一拍脑门:“青岩山的地契在哪儿?”
青岩山是周池御赐给她的,也是她开口要的,周池一直很奇怪,她为何偏偏看上了青岩山,当然,她没有告诉他实话。
“闵兰出来之后,派人找过我吗?”何苒问道。
左小艾很是得意,她家姑娘就是厉害,提前几十年便全都想到了。
劳光怀,她的“外祖父”。
“另外,惊鸿楼寻找老祖宗的消息,这会儿早该送到京城了,京城会派人过来,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左小艾神情一凝,她想到了什么:“我们给姑娘惹麻烦了?”
何苒的话,左小艾只能听懂一半,但是无所谓,姑娘说的永远是对的。
何苒抿嘴一笑,冲她勾勾手指:“把耳朵伸过来……”
她用手指按了按小八的脑袋:“一大把年纪了,给年轻人做好表率,少说脏话。”
何苒哼着歌回到何府,一进二门,便看到了燕儿。
何苒点头答应,没回何淑韵的院子,直接去见阎氏。
何苒到的时候,何书铭和何书桥全都不在,阎氏当然舍不得让他们侍疾。
阎氏原本病歪歪地靠在大迎枕上,现在气得坐直了身子,用手指着她:“你,你,你……”
丫鬟婆子……大小姐的意思,是说让她们把这事传出去?
何苒懒得多看她一眼,扭着小腰,迈着妖娆的步子,走了,走了,走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一片繁华,不是一匹马,而是很多匹。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全部避让!”
一黑一白两名掌柜急匆匆从里面出来,走到为首将官面前:“小人参见大人,大人一路辛苦,里面请!”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退避,却又舍不得离开,有的躲在树后,有的躲进了旁边的铺子,无数双眼睛目不转睛注视着这座巍峨的惊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