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钗

金爵钗 第221节(2 / 2)

主事再问:“那之后呢,你可见符道已出府?”

“见着了,符道已出了门的。”那人点头说,“俩人说话两刻不到,符道已便出来了。不过他出来却跟进去时不大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像是同人吵了一架似的。”

主事一听,回首着人去请状元司马炼,并再次追问:“你继续说,符道已出来后可曾看到他向何处去了?”

那仆人继续道:“瞧着像是往定合街去了。”

主事一惊——莫非此事还同摄政王有关?

可摄政王殿试当时突然昏厥,时至今日定合街也没透露一丝其病情口风来,就连光献郡主也一直不曾出来过,这又能同他父女扯上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因为殿试当日符道已不跪光献郡主,郡主怀恨在心将人杀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众人心中一闪而过,却不会说出来——办案,要讲究的是证据,在未有证据证明之前,一切怀疑都是污蔑。

没听到问话,那仆人还是继续说了:“…不过也不一定真到了定合街,因为定合街只景王府那一户,周遭纵横东南西北四条街都成了定合东南西北四街,每条街又分前中后道,道里还有胡同,咱们住这四条街的老爷们都是寻常帝京官员商贾出身,同皇家自是比不得,有时光一条胡同里就住着二十多户呢…从东街前道走到景王府,瞧着近,但没来过的要去那儿,光绕道走也要走上好一阵儿呢。”

主事瞬间精神起来,又拿过司务记录的其它证词,见的确是如此。

这样一来,符道已自出司马炼宅后去了何处又成了难题。

主事又问:“为何你说你亲眼见符道已出了状元宅邸,而你的同伴却说是状元郎杀了人?”

“还能有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呗!”仆人不好意思地一笑,笑完又道,“不过,自打他来,大家都防着他呢,天天不少人盯着他家,就想逮住他犯什么错处好报官…谁成想会出这档子事儿呢,反倒是替他洗刷冤屈了…”

司务继续奋笔疾书。

这期间断断续续又问了不少人,不是咬死了状元郎杀人,便是老老实实答问的。说杀人的都不在场,正经说话的口供倒是一致——那便是状元郎人品虽不怎么样,却是放符道已出了门,不可能是杀人真凶。

司马炼来时,厅堂内只余主事与司务二人。

三人同时拱手,算是打了照面。

“请坐。”主事道,“还未恭贺足下入阁,便要请您来此地,实在是不得已。”

司马炼与刑部主事品阶相同,是以不用朝人卑躬屈膝。

不过他仍是再起身拱手,道:“大人直接问便是。”

主事见他爽快,朝着一旁的司务点了点头,便开始向其发问。

与聪明人说话不费劲,一问一答,皆有第三人可询。

主事最后看了看司马炼口供,倒是同其他人供词无二。

只有一点…

主事将供词放下,看向他,慢慢张口:“据人所言,死者符道已进宅前惶恐忧惧不安,出来后却是一脸怒相。你二人之间究竟商谈了何事?以致于符道已在短短两刻间便勃然大怒?”

司马炼抬起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他摇了摇头:“恕难以奉告。”

主事眉头一皱:“虽说有不少证词证明符道已并非你所杀,可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最大的嫌疑依然在你,毕竟买凶杀人也并非不可…你如今刚入内阁,平步青云只是时日长短的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司马炼的态度依然是无可奉告。

“大人若是怀疑我,现在便可将我拿下。只是…”他慢慢开口,“该死的人,早晚要死;该一步登天的,迟早要登天。”

第382章

淬火焚心(八)

符道已之死,到底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案发后的次日,萧扶光回到内阁,仿佛殿试一切都未发生过。

赵元直仍将积压下来的公务回禀了她,经她批示后再做决议,同时还打探了下景王病情:“殿下如何了?我等何时能过府探病?”

“好多了。”萧扶光看着奏疏,眼也没抬道,“殿下最近在派人手去查别的事,只是情绪不稳,极易动怒,待他病情稳定后你们再来吧。”

白隐秀从外间走进来,恰好便听到了她这句话,一眼望过去,她的气色也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不禁也在想——难道景王这么快就好了?细想觉得倒也有理,毕竟景王是帝国顶重要的人物,怎可能真的出事?

赵元直很快离开,随后萧扶光又主动问起符道已一案。

“臣正是从刑部回来,准备告知郡主此事。”白隐秀道,“符道已前日下午寻过司马炼,后来符道已离开,再被发现时已经身亡。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符道已死前像是饮过酒。”

萧扶光想了想,摇头道:“符道已是天才神童,家规甚严,年纪又小,不大可能会饮酒。即便是与同僚一起,也总有人证,为何会一个人跑去城东那样远的地方?夜间有宵禁,即便是喝酒消愁,也要找坊内酒馆才是…刑部那边怎么说?”

白隐秀思忖后答:“符道已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司马炼,他们像是起了争执,随后符道已才离开。”

“怪不得今日他也不曾来。”萧扶光笑了笑,“司马炼怎么说?”

白隐秀道:“正因为他不肯说,所以司马炼现在仍在刑部。”

萧扶光见白隐秀一直盯着自己看,伸手摸了摸脸问:“好好说话,看我做什么?”

白隐秀收回目光,斟酌一下后说:“司马炼身份特殊,他们不好上刑。臣料想郡主出马,或许能问出什么来…”

萧扶光脸色一变,拍案道:“我若有这样大的本事,一早便央了我父王安排我进刑部进大理寺,何必在内阁与人兜圈子?”

见她生气,白隐秀也有些怯,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司马炼亲口对我说,除了郡主,谁来问他都不会说的。”

萧扶光冷了脸,半晌后扯出一个笑来:“他应想告诉我,符道已后悔在殿试上下我的脸,是背后另有人操控——可事情已经发生,陛下日日来往太极殿,除了不上朝,什么都做了,难道仅凭司马炼一句证言便能将人赶回去?如果他认为我因父王病情就慌了手脚,那也太小瞧我了些。我再不争气,也不会靠他——何况他还想为自己脱罪。我的处境既不与他相干,那他的死活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