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景之:……
回到房中,顾景之看向凌宴,哭笑不得纵着她了,“你磨姜黄做什么?”
“闲来无事,试试做些颜料看。”
自己做是比买省些,是为小芷儿准备的,顾景之无奈叹气,找来板凳挽好衣袖帮忙,也不嫌脏,半点举人的架子都没有,和原来一样。
苟富贵、勿相忘,青岚和景之,二人品行完全信得过,都是值得深交的人,自己眼光着实不错呀,凌宴笑了。
俩人边做边聊,简单交流了下彼此几日来发生的事。
有话题目标顾景之就不尬聊,健谈多了,说着说着,凌宴疑惑问道,“景之姐怎回来晚了?”
说好考完就回来,结果到时间没见人影,莽夫急得差点杀去县里找人。
顾景之歉然一笑,解释道,“一日走访酒楼、一日受邀出游,碰巧结识县令家的小姐,放榜之后便托她走动查看刘家卷宗,加上一些私事,这才回来晚了。”
“景之姐受累了,结果如何?”都是托付给秀才的大事,凌宴来了精神。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却说那鱼丸在县里极其受欢迎,我去时已是遍地开花,不过大多照猫画虎与你所做相距甚远,只几家酒楼最为亮眼,坊间对哪家滋味最好争论不休,据说各有千秋,但钱家的产业并不在列。
我只去过鲜香楼,味道口感与你做的十分相近。”时间太紧她又囊中羞涩只查到这些,顾景之顿了顿,分析道,“阿宴,这是障眼法,对方非常谨慎。”
越是谨慎、越不留痕迹就越证明,对方背后势力之隐秘,换而言之,怕被人查清底细。弄这么大阵仗,就算不是萧王,也是艘能上的大船。
不然靠一个菜谱就拔萝卜带泥,被人把产业分布摸得一清二楚,这种船上去一定漏水沉掉,不如不上。
凌宴笑了笑,“你说汪掌柜会不会来找我?”
顾景之稍微想想,“会、也不会,商人重利,倘若她想往上爬,又或是她足够衷心的话一定会来,但又要顾及钱家,说不准回不回来吧。”
“卷宗如何了?”凌宴问道。
说到卷宗,顾景之满面愁容,“不好,凶器、死因、物证皆未描述清楚,寥寥几笔只写清尸体发现地,查案捕快吱吱唔唔想不起任何细节,办案十分草率,我怀疑他买通了什么人。”
“他有这个关系吗?”应该没有吧,凌宴难以置信。
顾景之面无表情,“没那么复杂,他有钱,有钱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秦笙:麻了我帮你揉揉~~~
凌宴:谢谢,你还是先帮崽治治秃头吧。
小崽:?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打呼.jpg)
第147章 不敢大声[VIP]
村中小打小闹暂且不提, 灭门惨案这么大的事有钱就能摆平?那可是六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这……这哪还有什么公义法理可言,意识到古代人命不值钱, 但没料到会这般不值钱,一时间凌宴心里无法接受。
见她表情不好, 顾景之心里同样不好受,“卷宗这般,这么多年过去想必找不到罪证, 可以另辟蹊径,只要把人找出来, 加上你, 多个人证便多一分胜算。”
话说的在理, 但是时间太久了,翻案难度肉眼可见,凌宴勉强打起精神,“他收买了什么人,景之姐可有思量?”
“你娘被囚禁在家,捕快偏听偏信不前去查证, 案发现场笼统是其一,仵作描述不清难辞其咎是其二, 他能接触到的人中,这二者最为可疑。”顾景之眉头微蹙,“可说一千道一万, 落到卷宗上的是文书和那判案的县令,大案竟如此放任手下失职, 很难讲与他们没有关联。”
不知谁有问题,但表面上看各个都有问题, 没有家属寻求真相,官差敷衍了事着实可悲。
比她想的复杂了些,但也提供了新的思路,事情逐渐明朗,变得简单了,看来小捕快这条支线还是要进行下去,拿到相关办案人的名单,凌宴大概有了数,把想法说给秀才。
二人认真探讨,你来我往集思广益。
暗中偷听她们讲话的秦笙:……
许是聪明人顾景之回来了,她又有那种放不开手脚的束缚感,秦笙十分不悦。
不过她们说的刘家灭门惨案具体如何她还真不知情,听从对话细细梳理其中细节,几日反省深感无趣,她忽然来了兴致。
罪证这种东西,对旁人来说找起来难比登天,不过在秦笙这,只要没一把火烧掉就好找的很,唯一的问题是十几年过去了,有没有目击证“人”是个问题。
秦笙舔了舔牙尖,院内鸟鸣阵阵,消息传了出去,如果有线索的话,会自己送上门来。
她只是好奇,想弄死李家还有那个恶心人的李顺而已,绝不是帮她们。
闻声,顾景之回身朝屋外看了眼,继续刮出磨好的姜黄放入水中,说来说去她们都很清楚,相关人士都在县里,她们在村中能查到的东西非常有限,但人总比物件的破绽多,扳倒李家指日可待。
虽说如此,不过终究是生活更重要,聊完李家,话题便拐回各自本身,凌宴十分好奇,询问新晋举人现在境况如何。
顾景之如实答了。
像她这种毫无背景又不富裕的举人,大富人家看不上,前来交好的商贾地位财力也都不高,无非是赌她能不能做大官,跟着鸡犬升天罢了,当她坦言并无做官意向,放榜既回村后散去大半。
“说难听些,无非什么锅配什么盖。”似是被自己并不斯文的乡土说法逗到,顾景之笑了笑,“说来倒有几家有意资助,希望我去国子监。”
国子监,读书人的最高学府,仕途上最为有力的敲门砖,考进去可不得了,不过看秀才的模样是没打算去了,凌宴眨眨眼,“有点可惜啊。”
顾景之摇头,“我名下已签一百余亩地头,拿了不少银钱,往后婆婆和娘亲都能颐养天年,我也可在跟前尽孝,衣食无忧,无甚可惜的。”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顾景之更清楚,能得到这一切正是眼前这个淡笑之人谁给予她的,顾景之定了定心。
“那就好。”名利如浮云,成功时亦能不忘初心着实令人佩服,秀才整个人那股子沉郁劲都不见了,轻松不少,凌宴也为她高兴,不过还有个问题,“景之姐,你一回家就跑我这来了,这……”
堂堂新晋举人往一个地痞流氓家里跑,必定招人非议。
顾景之身形一顿,语气有些局促,“当时心焦,没想太多。”
死了那么多人,她大惊之下恐怕失去挚友没了分寸,顾景之懊悔地叹了口气,“可说我来找青岚还钱,也可说仗着高中脾气不小,来找不送学生上课的母亲理论,却是闹了误会,后被婆婆责罚,阿宴你看如何?”
有些牵强,但大体上合情合理,凌宴哈哈一乐,二人商量一番,终是把莽夫摘出去,让误会背锅。
说来顾景之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只出门赶考几日,再一回来村里翻天覆地,让她们最是忌讳的李家,短短几日孙家投毒与之决裂,王家又翻了脸,村民反对声浪高涨,放到之前谁都不敢想。
“说不清楚往我身上推便是,纵使起疑他也奈何不了我,现下李家元气大伤自顾不暇,势力大不如前,不用怕他了,无妨。”
平淡的语调掷地有声,与先前那句“阿宴莫怕”一样让人心安,秀才好似一度与替她背锅被爸妈痛骂的哥哥姐姐身影重合,凌宴心底一暖,重重点头,“嗯!”
对门秦笙听到,狠狠啐了一口,“呸!”
李家势力分崩离析究竟是谁的功劳?!全靠我一石二鸟,你们两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在那聊得那么火热……
沈青岚没脑子就算了,怎么顾景之也一心一意对那个渣滓,这个热闹变得索然无味,就像吃了一口烂瓜,高高兴兴而来败兴而归,真是不想看了!
秦笙鼻孔出气,剪刀咔咔空剪,却是什么都没剪断。
发泄一番,她眉头紧拧还是不快,总感觉哪里不对,对!秦笙想起来了,顾景之怎么参加的乡试?为何一点信香闻不到,根本不像信期紊乱的人!
这里面绝对有猫腻,秦笙咬了咬唇,再次踏出房门,正好与去看望学生的顾景之撞个正着。
“阿笙。”顾景之略行一礼。
她白白净净,和自己一般身长,一身书卷气,文雅端正,面相稍显冷淡,不是活络的性子,很稳重、也很从容,对待傻子也不见轻蔑之色,谦逊有礼。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纵使对方风尘仆仆,略微狼狈,秦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难对顾景之心生恶感,她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跟凌宴那种渣滓混在一起。
满心疑惑,秦笙傻傻“啊”了声。
看到秦五岁又在那飙演技装傻,凌宴小小的“呿”了声以示不满。
毕竟迫于淫威,怂怂的不敢大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