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疯了啊，祖父，早在你把我抛出去的时候我就疯了，在你眼睁睁看着他们入宫的时候，在你不顾祖母死活的时候。”

贺景泠看了眼灵堂中的牌匾，温笑道：“祖父，别生气，气大伤身。”

出了贺府的大门，外面三三两两的过路人探头探脑地往他这里张望。

“他来贺府老太傅竟然没把他赶出来？”

“难怪，也算他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祭拜。”

“谁知道呢。”

贺景泠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径直上了马车。候在马车旁边的狄青冷冷横了那些人一眼，浑身杀意浓重，那些人顿时纷纷闭嘴。

最后一抹夕阳从远方的山头上消失不见，从城外吹来的夜风拂去了白日喧嚣的热气，满院的花迎着长风摇曳绽放。

趴在她下面的祝安摇摇头：“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去宫里见着他那个传说中的大哥没有，何大哥你说那天他那样不会是没见到人给气的吧？”没人回答她，沈木溪又道，“还是说是被他们贺家那个老头儿气的？”

沈木溪瞪他一眼：“小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是在关心他，”她把一瓶药塞到祝安手中，“来，拿去给你景泠哥哥。”

“……”

贺景泠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他放下书把猫儿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它，低头看了看，轻笑道：“都胖成球了，以后要是我嫌丑了就把你丢出去，换一只抱得动的回来。”

“阿呆，你再这么吃下去，我真的把你丢了，”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猫说话，过了一会儿自己却伸手拿过碟子里的枣花酥掰开喂给它，“算了，你这笨猫，我不养谁还敢要你，这么能吃。”

“夜里风大，你怎么坐在这里？”

“逗猫。”他回过头，波澜不惊地回答他，对他突然的造访既没有欢喜也没有意外。

他凑近了些仔细端详：“贺承礼打的？”

”为什么不擦药？”

李长泽皱了皱眉，拎着猫脖子把它丢到一边的石桌上，不由分说拉着人往屋里走：“我看那老头有劲得很，不擦药明天指定要肿，你这么懒身边的人就不管管吗？”

“他们怎么管。””贺景泠无奈地被人拉进屋来按在圈椅上，看着李长泽熟门熟路地翻箱倒柜，拿了一堆瓶瓶罐罐过来，一个一个打开闻了闻，然后丢开，又闻，然后又丢开，再闻……

李长泽从善如流拿起贺景泠指的那个瓷瓶再次闻了闻：“嗯，就是这个。”

李长泽躲开他的手：“你抹不开。”

贺景泠心想算了，李长泽愿意搭手就让他来吧，懒得和他费口舌。

贺景泠有时候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想法，若是他早些年和李长泽相交，那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