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相残?殷晴捂嘴,难言心中感受。
昆仑地处极北之地,重山迭雪,巍峨磅礴,寒冷料峭。
那时那年正逢数九寒天,昆仑飞雪,兄长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尚且年幼的兄长将她紧紧绑在怀中护好,迎着满山风雪,步履蹒跚,一点点往上爬,每一步都是煎熬,他小小的身影被淹没在呼啸漫山雪之中,终是迎着漫山风雪天,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她,一路爬上昆仑山。
师尊见兄长心性坚韧,天赋出众,便收其为嫡传弟子。也替她择名“殷晴”,可惜即便兄长以命相守,她依旧受寒气入体,与剑道武学无缘。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喃喃地问。
山间起雾,朦胧薄雾仿佛坠落他满面,殷晴看不清少年平静眉目之下深不见底的情绪,品不出他说这话之时,心底可有几分起伏,藏着渺渺茫茫的悲伤?
“有些事,你不用明白,只能接受。”少年低沉的嗓音在云雾缭绕的林间,显得有几分飘渺:“接受这个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背叛你,伤害你的可能。”
震惊、酸涩、痛苦、无奈。
她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会有亲人如此狠毒地追杀自己的血脉至亲,仿佛恨之入骨。
两人静静而坐,殷晴没再说话,燕归亦阖眼小憩。
天真少女似在这一刻才真正抽条长大,不再是束之高阁受师尊兄长庇护,无知无畏活着,亦不是远离尘事喧嚣,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却被一星半点风云诡谲吓得蜷缩回来,她抱紧自己,不知该退或是该进。
满头绿盖之上天色灰翳,而今分明白日,却霭霭若暮。
不一会便闻落雨声霖霖,穿林打叶过,淅淅沥沥,飒飒作响。
“燕归,醒醒,我们进山洞躲着。”殷晴抬手摇他几下。
殷晴咬牙,抬起他的胳膊,将他扶起,跨在肩上。
少年尚未长成,胸膛不算宽阔,骨架纤细却结实。
轻飘飘的热气仿佛一片羽毛,殷晴微微一瑟,肌肤上爬起一丝酥麻痒意。
他梦见许久之前,他见到里阿(娘)头一面。
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搭在他身上。
燕归形容冷漠,眉目极深,飞快地向四下打量,又如离弦之箭扫向旁侧,鼻间沁香满怀,他眨下眼,入目之间,是一截雪肌莹润的脖颈——殷晴。
殷晴愣了一下,仿佛刚刚那道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如负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马上就到——”殷晴抿唇,将他挪至山洞之中。
青松落色:比喻世道衰败时人情的冷漠,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