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晴转身,在林间奔逃,一时山月惊鸟,飞鸦阵阵。有风声呼呼,扑面而来,绿叶如针,拍打她脸颊之上,引得一阵微微刺痛。
那只在说书人口中悠悠道来的生死一线,转瞬之间竟在眼前。
不是不担心燕归,相反殷晴在心底害怕的要命,她还想邀他去往昆仑观雪品茗…
她从前在兄长自山下带回的话本子中看过千回百回——约好江湖再见却终成遗憾的故事。
如若他命丧敌手…
逃到一处避静山洞时,殷晴躲了进去,双手环膝,心惊胆颤度过一夜。
殷晴悠然转醒,便闻到一阵浓烈血腥气,她心生警惕,折断一根木枝,用作武器,不再多想,便上前查看。
少年面容惨白无色,却挡不住气宇非凡,那清风月朗之貌,便是闭目,五官也无一不清俊秀逸。
殷晴一慌,连忙蹲下身,手刚要搭到他的脉上。
燕归出手极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死掐住她的手,力道亦是极大,让毫无武功的殷晴只觉得手腕快被折断。
他动作快如闪电,一切不过瞬息。
“嘶,好疼,燕归你松手,我是殷晴——”
“殷晴。”如若稚童学语,他重复一声,手中力道也慢慢松开,目光也渐渐凝聚,看清是她时,眼底戒备才烟消云散。
一想到他让她逃,自己却独自承受…殷晴心底便涌起一丝难受,她立马从怀中掏出昆仑派特质的金创药,用水壶淋过伤口,再动作轻柔地撒药。
“疼吗?”殷晴问。
殷晴安抚:“疼就叫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
好凶…她默默闭嘴,又抬眼偷偷看他,却被他凶恶不善地瞪回,只是配上一幅苍白易碎,莫比西子的模样,非但半分威慑力都没有,倒惹得殷晴忍不住弯起唇角。
“不敢不敢…大侠饶命!”殷晴连忙抱头求饶。
殷晴飞快正色,往他腕间一探,凝神诊脉:“你又中毒了。”
“你不会疼吗?”殷晴咬唇问,他就像一个失去知觉的木偶,任凭她指尖动作,他都没有反应。
“疼?”燕归长睫一颤,睁开眼看她,漆黑的眼珠没有半点情绪。
殷晴不解:“疼痛只是一种感受,有没有用又何妨?”
“疼痛也要被扔下吗?”殷晴瞪大眼。
“可你是人,有些东西不是工具,不是你说扔就能扔的。”殷晴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好似被人拿针慢慢扎过:“就算你说扔掉,伤口也会疼?不是吗?”
可你是人…
可是疼痛有什么用?只会让人哭泣软弱,任人欺凌。
真是天真,又傻又天真。
于他而言,打架、受伤、中毒都只是家常便饭,不值得一提。
燕归没有再说话。
离落的发丝将他俊逸的脸庞大半遮了去,看起来那么安静,燕归垂下眼,在她未能注意之时,纤长漆黑的睫毛掩住目中的一闪而过的情绪。
只得转移注意力仔细寻找中毒之处。
话音一落,她面上一赧。
殷晴眼睛闪烁,轻轻呼出热气,小心道几声冷静冷静。
如今暗器已不知所踪,殷晴暗猜,多半被燕归拔去扔掉了,伤口创面是颇为奇特罕见的十字形,有明显被外力拉扯…致使血肉翻起的痕迹。
若器身带毒,那么毒素亦会愈加渗入身体,使人中毒更深…
此穴位一经灵墟、二过天府两穴,且是内力流通关键之处。
故而若中府穴瘀滞,那他的右手便不通内力…
可
殷晴忍不住问:“那些人…是谁?”
“所以说——追杀你的人是你的亲人?”殷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