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陆斜活在宫里,就能用,四年前是,现在也是。
若陆斜在司礼监长歪了,换个人便罢,天下阉人那么多,他没什么特殊。
恰好陆斜碰她手上了,她没叫陆斜受那些苦,长到如今这岁数还算良善。以致太子将人重新送回来,想捉手替他办事。
若太子日后将司礼监掌印之权给陆斜,该想的是海晏河清......陆斜纯质心性与朝廷、与天下未尝不好。
就是陆斜太冤枉了。
她有些不是滋味,好好的少年公子怎么叫人算计到这番地步。
祁聿对陆斜更是亏心,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这话他答不上,轻轻叩响船栏。
“开船。”
祁聿见索不到答案,手上棍子打了下火,火星陡然飘高,将人吓一跳。
闷闷道:“陛下今年必启复西厂。殿下推陆斜上去吧,陛下有意让您参政插手内廷的......”
这话让人回身重新将目光搁祁聿身上。
他费解地挑眉:“你四年前就想启复西厂做西厂督主,如今叫本宫推陆斜?那你呢。”
祁聿不看人,只看火。
声音愈发闷沉:“我自有我的去处,我要去东厂。”
“日后殿下手握廷内大部分禁军,记得跟陆斜说声让他同我一道架空刘栩。您能吧?别再像这次失利了。”
“我输不起。”
“陈督主呢。”
多余问这话......他一下缄默。
祁聿捏着袖口,从火上捏着陶罐把手将竹茹水端下来,怕烫慌手将罐子搁在一边。
“他有他的去处,我们各占其位。”
第56章 哄人我好疼,你能不能让我靠你肩上一……
那日大雨后整个京城又成了酷暑难耐的天气,以为能歇下的流言又在京中起风,半个月后三省督抚奏疏再次递到趯台,陛下盛怒。
内阁跟司礼监一道开议,也只能商量从附近哪里引水先保土地,以免入秋闹灾荒。
钦天监判大旱后必有大震,数十人分去几处灾省实地考察,再报朝廷。
海南两场倭寇战役险胜,请求朝廷拨款修缮战船与炮火兵器。
兵部照着上报来的数据请示陛下,奏
疏到趯台之时便即开议会,战事该批,核议兵部归划好相应数量,内阁跟司礼监统度到后半夜才罢。
趯台风景秀丽,比宫里是爽快不少,就是事情太多,祁聿忙得脚不沾地。
刘栩知道她与李卜山关系,怕自己一个不防她将李卜山彻底灭口。特意将她调到另一端僻静点的屋子独自住。
祁聿也没空盯着李卜山这半条狗命。
这道局成了大半,她只消等,只消等到那日,李卜山必死。他过不了今年春节。
刚好也因此李卜山被刺杀重伤,她不必跟刘栩住一块,很是舒适。
得了许之乘接班,她从御前退出。慢悠悠晃回自己住处,老远恍然瞥见一道素质身影。
廊下灯笼下拉长的身影好似直接扎进了心里,小小的将人刺分神。
数步阔近,真真切切看清人。
祁聿拧眉,费解:“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宫里背书么,背完了?”
过目不忘遗传上了?
陆斜抿唇,面上一阵惭愧,眼底闪烁不定。
‘咳’两声清喉:“儿子天天不干事,陈督主把我赶来这边避暑了......说来辅助老祖宗历练历练。”
什么避暑、历练,就是过来别在宫里碍陈诉的事。
“......”祁聿倒吸口凉气。
她知晓陆斜都藏着,藏得深,太子不会要个蠢物回宫。
陆斜只消求太子一句,太子就敢不论这是趯台、天子住处,直接派人下手,可见陆斜的话相当有用。
经此一遭,倒是要将陆斜看重几分。
祁聿上下扫两眼人,“找老祖宗你应该去怀仁堂,到这里来做什么。”
就着困意散目,她顺手扯了腰上盘带,松开职袍后一阵风钻进衣裳,舒适不少。
与陆斜自然错身踏上两阶推开房门,进屋先倒杯茶清嗓。
陆斜见祁聿细白腕子这么‘唰’地扯开腰带,革带拎在手上朝他身边走。他眼皮一跳心口鼓动,嗓子上下禁不住心神咕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