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厂花之争 第69节(1 / 2)

陆斜摁住想骂的话,粗粗哼声。

——畜牲。

庚合沉默半刻,掀开眸看陆斜,他眼神迷离,恐是醉醒未必能记得什么......

“老祖宗这喜好不可能改掉,恰好李卜山瞧见了十三岁的祁聿。你照着祁聿现在这样貌,多少也能晓得当年他该多嫩多好看。”

陆斜到这里就隐隐知晓什么,脑子开始不敢听了,身上不由战栗。

他紧紧握着酒壶,几近崩碎了牙,面上却还要装做醉态。

庚合平淡的打量着人,缓声道。

“祁聿就是李卜山送去老祖宗榻上的......自那后老祖宗便从未找过宫婢,开始喜爱男子。十二监由他挑,玩死了都是他手下,随便捏个病、捏个错,死讯便由他几笔覆盖了。”

“老祖宗起欲是起欲,却从未耽搁朝廷的事、皇爷的事,那些人正当理由死去,谁都无法如何。”

陆斜脑中促疼,他抬手掐了掐额角。

李卜山真是该死——

自己四年前便是个进献的‘贡品’,也不乏有人偷摸摸他几把揩油。

祁聿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宦阉奴,对着司礼监掌印......这简直塌天。

他听祁聿的话悄摸打听过老祖宗榻上喜爱什么,知情的老人让他去宫外优童馆里问。

他去过,床上那一匣一匣的器具五花八门,没一个能让人好死......知道刘栩变态,不知道这样变态。

陆斜气息实在稳不住,可又无法发作,磨着牙佯醉问。

“祁聿他,如何活下来的?”

庚合摇头,这确实到了他认知盲区:“老祖宗榻上之事就不知道了。”

“九年前,祁聿与老祖宗定了约。老祖宗不插手他生死前提下,宫里任何人能叫他求饶,他就自愿重回老祖宗的榻上,心甘情愿服侍一生,他想老祖宗给他一次选择做人的机会。”

因为宫里苦难太多,祁聿惨,旁人也惨,他看太多了。

庚合脑袋抵靠在门框上,不带情绪。

“老祖宗那一年很看重祁聿的,他太漂亮了。祁聿难得一次不哭自然想哄着,也觉得祁聿十四翻不出风浪,叫他求饶多简单。一应下,老祖宗九年没碰成人。”

他真是佩服,感慨非常道:“祁聿真的厉害。”

这种厉害谁稀罕?

陆斜心开了个创口,又深又大,疼得他呼不出疼。

不敢在庚合面前显露太多,湿漉漉眼底绞着痛,嗓子颤颤:“祁聿前几日被人胁杀也不求饶,他说他经历过......”

经历过什么。

话道半头,他等着庚合替他解惑前因。

庚合慢慢悠悠说:“那年老祖宗放话,谁能叫祁聿求饶,应一诺,求什么都可。巴着老祖宗的人太多,九年前宫内外都盯着祁聿,想尽一切法子叫他求饶。”

“祁聿那是货真价实的死都不张口,一回身上被捅了七八刀都不松口。下手的人都怕祁聿死,他死了自己也就完了。”

“就这么,祁聿从更鼓房一步步走出来越升越高,十六进司礼监,十九作了秉笔。他也算是宫里的传奇人物了。”

这段内容庚合稍微有些情绪,庚合对祁聿满心满眼佩服。

陆斜却听得头脑发昏,一把刀搅他脑子样痛不欲生。

十三被看中,十四做的约,那一年祁聿在老祖宗榻上如何撑下来的?十四之后又是如何活在阖宫算计折腾中?

难怪祁聿说话总是清冷没个活人气、懒懒散散都无所谓的样子,这要是给他,陆斜觉得自己早死了。

他一口将酒壶里的酒仰尽,一滴不剩。

“李卜山真该死啊。”

刘栩也该死。

庚合听陆斜这句感慨是咬牙切齿,神色混了混。

李卜山该死这件事又不是只在祁聿眼底心中,很多人都想他死。

陆斜软在墙上,祁聿好好的人,作什么活得这般苦楚。

难怪大多数人不敢惹祁聿,惹不起啊,祁聿两条命,却次次不留活路的与人赌命。因为别人不死,便是自己死。

这回再想祁聿嘴里那句‘不死无大事’......陆斜抬手摁住心口,不开心也是大事啊,有没有教祁聿这句话。

十四岁那么小便在宫里一人活到现在,他想象不出祁聿怎么活的。

此刻总算知道他回来为什么都说他悖逆了祁聿,因为祁聿想出出不去。

原来祁聿当年送他出去,他也带走了半个祁聿。

陆斜第一次后悔回宫,第一次知道祁聿给他的那句‘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有一半是祁聿给自己的。

他是也想岁岁逢春么。

自己可真该死。

陆斜塌了肩,一滩烂泥样靠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