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签盘兔是吗?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去向两位厨娘拜师。”
许栀和微怔,旋即道:“那你可要想好了,两位厨娘说她们先当年的大厨师傅学了两年才掌握了火候,后来离开师门,这道菜便是出师之菜。”
陈允渡道:“我虽不算绝顶聪明之人,但当不会比厨娘愚笨。两年时间,博你一笑,倒也不亏。”
许栀和的步子一顿,一秒后才恢复正常。
“虽然我们吃过了,但我特意让人给你留了一份,”许栀和说,“不过现在八成冷了,我叫人给你热一热,你先去沐浴。”
陈允渡一一应下,任许栀和安排。
等沐浴完毕,换了身正装,陈允渡才松缓过来。
他随意用布巾擦了擦自己散落的墨发,而后随其披在身后,烟青色的长袍微微曳地,走动时,拂动地面上初生的草芽。
腰封比寻常正装宽松些许,主要是为了舒服。
许栀和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发梢还滴着水,让他坐下后取了布巾,帮他擦拭。
陈允渡像是被人定住,瞬间不再动弹,直到许栀和道:“你呆坐着作甚,你吃你的,我擦我的……还是说我力道大了?”
“没有,”陈允渡道,“刚刚好。”
许栀和将他发丝擦得半干就松开手,坐在陈允渡的对面看他吃饭。
陈允渡将手边的汤往许栀和的方向推了推,后者摇了摇头,“你喝,我喝过了。”
他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
许栀和双手托腮,看着他速度不慢却依旧保持着优雅斯文地吃饭,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享受。她心中堆压了很多问题想要问出口,比如今日得封为什么不见他脸上的喜色,又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
话在喉头酝酿,许栀和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不过现在能看着他在家吃饭,就已经足够了。没升官没关系,就算被贬也没关系,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她现在赚的银钱她和陈允渡还有悦悦加起来,一家人挥霍十辈子都用不完,若是觉得官场太苦,不如一家人寻个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好地方定居。
汤匙放回碗中的清脆碰撞声唤回了许栀和的神游天外。
“吃完了?这么快?”许栀和不察时光流淌,下意识道。
陈允渡静默了一瞬,离他们一丈远的丫鬟踟蹰道:“大娘子……快一盏茶时间了,主君还等了你一会儿,见你没反应才……”
许栀和一本正经道:“……我走神了。”
看出来了,丫鬟心道。
毕竟刚坐下没一会儿,您的眼神就虚虚落在远处的花圃上,连带着姿势都没变过……也不知道你手现在酸不酸。
丫鬟心中闪过一大段话,脸上却是善解人意的笑:“大娘子,主君,你们先去安寝吧,剩下这些奴婢收拾。”
许栀和颔首,“有劳。”
回到房中,许栀和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沐,她朝陈允渡道:“你明日还需早起,先休息吧。今日吃了酒水,我去沐浴。”
陈允渡解衣裳的手顿住。
“那我走啦,早点休息,无需给我留灯。”许栀和补充。
“娘子还真贴心。”陈允渡无奈地一笑。
许栀和毫不谦虚:“一直都很贴心。”
顿了顿,她接着道,“还有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可以不用说。你……你若是觉得累了,咱们辞官归隐,我养你和悦悦两个,不成问题。”
陈允渡哑然失笑:“尚不至于此,不过娘子的话,为夫记下了。”
许栀和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陈允渡低哑着嗓音自称“为夫”别有种感觉。她悄悄地捂住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逃也似的离开了房中。
不知不觉,陈允渡在她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以前她虽然没有刻意彰显,但实打实体验过权臣夫人的滋味,本以为难以放手,没想到看见陈允渡月下孤影独回,那些她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其实一文不值。
她是想要看见陈允渡的笑颜的,不是让她宽心的故作轻松,而是发自内心。
不过她知道,陈允渡现在要做的事情很费心力,用梅尧臣最常挂在嘴边的絮叨说就是——道阻且长。
……
翌日一早,晨光照常升起。
昨日陈允渡被官家留在宫中的消息传得很快,他们几乎是彻夜无眠,心中盘算着官家现在对这位能臣的态度,并准备根据他的态度行事。
没听说官家为了陈大人特意设宴奏丝竹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