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蜘蛛，蜘蛛人。”莫远无奈道，“腿画得稍微粗了一点，我看到的比这个细。”

“……不重要，细枝末节。”莫远看着那个有身体一半粗的“蜘蛛腿”，有些心虚，他飞速跳过了这一点，“重点是长得很像蜘蛛，但有人的头，能跳屋顶那么高。”

莫远：“此话何解？”

百里锦冲他招招手。

“我看到的好像没有手脚。”莫远盯着那破破烂烂的老虎机关人，皱眉道。

“等等！”百里锦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如果是机关兵人的话……”百里锦神色严肃起来，带着三分厌恶，“……的确有可能出这种怪物。”

“兵人当然不止一种，三大兵人，药兵人，机关兵人，道心兵人。”百里锦道，“都是极阴邪的东西，其中药兵人需取十岁以下孩童，因此更不为世人所容罢了……机关兵人据说是要把人的手脚砍断，装上机关零件，衣物遮掩下与常人无异，却能瞬间改变成非人的战斗状态，据说‘蛛人’就是其中的一种设计。”

“喂，别看我啊。”百里锦道，“我们家可没有这种东西，百里家过去就是个修机关的，八百年前就从日月教分出来了，哪接触得到这种禁术……依我看，十有八九在吞日宗机关城。”

说罢，他转过身，缓缓走下木楼，走到一半又被百里锦叫住。

莫远“嗯”了一声，转回头，离开了惊雨峰。

下了南阖山，离开了林奉雪等人的视线，莫远在一颗矮树旁站定，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许久，忽然一拳打向旁边的树干。

咔嚓。

那棵不幸的矮树被拦腰砸断，上半部分颤巍巍地晃了几下，轰地倒向一边的地面。莫远肩膀一颤，仿佛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他身体微微前倾，垂着头，剧烈喘息起来。

薛凉月站在他身后，低声唤道：“小远。”

“你要报仇吗？”薛凉月问。

沉默了一会儿，薛凉月轻声问：“若我说你办不到呢？”

薛凉月垂下睫毛，很轻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薛凉月缓缓走到他面前，然后捉住了他的右手。莫远想把手抽回来，那只看起来柔弱漂亮的手却仿佛有千钧力道，握得他动弹不得。

莫远低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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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井下连着一个盗洞，盗洞连着机关城内部。

这两个月，他恶补了屠月宗内部流传下来的机关术，自诩已经小有所成，不想再拖，直接起身来到了黑骑山。

齐衡轩眉头皱得极紧，“小远，你一个人行吗？你会死的。”

齐衡轩叹了口气：“小远，我觉得我去救你娘，你在外边等着比较合适。”

说罢，便纵身跳了下去。

咚！

圆满

“小远。”

莫远继续往上走。

旋即拎着他们的尸体，扔到了甬道中心，只听几声机关转动声，甬道上方射出几根铁箭，钉在下方尸体上，尾羽犹自不断颤动。

已经有人被这动静惊动，吵嚷着，脚步声分外嘈杂，忽然之间又全部沉寂。

他脚步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

莫远脚步越来越急。

仿佛有飘渺的哭声笑声回荡在他耳畔。

莫远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把幻听扔出了脑袋。

浓郁的铁锈味涌入鼻翼间。

莫远瞳孔蓦地一缩。

薛凉月拎着温栖华的尸体，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点冷，白衣已经被染成了斑驳的红色，真奇怪，明

咚！

莫远注意到这间大殿里还有另一个活人，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轮椅贴着墙壁，侧面对着他，垂着头，剪影很熟悉，呼吸很悠长，像是在睡觉。

“咔嚓！”

莫远愣住了，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迟了半拍才发出不似人声的大吼：“不！！！”

噗嗤。

巨大的冲击力将薛凉月生生钉在了一旁的墙上，莫远目眦欲裂，“你在干什么？！”

莫远扭过头，却惊悚地看见那断了头的尸体血液里，冒出来一个又一个的齿轮，枢纽，以及一些小铁皮，顺着依旧咕噜噜涌出的血液流得到处都是。

什么东西滚到了莫远脚下，他一低头，第一眼看见了自己娘的脑袋，下一秒又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再下一秒变成了他在惊雨峰看到的那个硕大铁皮人头。

莫远骇得倒退一步，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一旁的薛凉月低低笑起来，慢慢抽出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梅花剑，扔在地上，只有半截。

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