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凉月并没有想谢谢他的意思，目光落在林放手中无弦琴上，“林前辈来找我，所为何事？”

薛凉月忍不住问：“搓麻将？”

这时，外边走进来一个锦袍男子，低头拱手道：“门主，城外乌泱泱一群江湖人，正吵着要您过去给个解释，说一炷香内要是没人过去，就要直接进城了，到时候可能会惊吓百姓。”

卞风禅识趣站起身，“我带着阿柔去一趟吧。”

林放把琴搁在麻将桌上，在琴面上一敲，莫远耳畔听见一声极低的弦响，似乎是“宫”音。

薛凉月轻轻一笑：“林前辈这手偷袭玩的倒好。”

薛凉月笑而不语，学着林放的动作在八仙桌上轻轻一扣，刹那间所有麻将牌飞了起来。

下一秒便看见薛凉月出现在半空中还未落下的麻将牌上，袖口绣着的血蛇随着红衣翻飞而游动，像活过来一样，张口恶狠狠向林放咬来！

“铮！”

下一秒他出现在血门塔前，动作快的连残影都看不见，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薛凉月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把匕首转眼又到了林放眼前，然而只听得“锵”一声，匕首被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长剑挡在了眉前三寸处。

两人各退三步，林放一手抱琴，一手持剑，他微微一笑，五指在琴身上方空气上一拨！

终于是完整的曲调了，虽然没有刚刚“琴音藏剑”那般锋利，却蕴含了清玄老祖数十年的内功修养，前几个音一出来，薛凉月只觉脑仁一震，眼前景象晃了一晃，林放忽然变成十个人，站成一排，长剑直直朝他刺来。

薛凉月神色如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长剑距离身畔还有一尺时，他身形一晃，指间匕首闪过寒芒，不远处莫远剥栗子的动作一停，双眼微微眯起。

片刻后，两人同时收回武器。

林放长叹一声，一直八风不动的淡定脸上露出三分挫败神情，撇了撇嘴，“是你赢了。”

林放又叹了口气，背上古琴，转身离去。

“那必然。”薛凉月笑了笑，“因为他根本不是林放。”

“当年林放还有个师妹，姓顾，人称‘雪心剑魄’，武功不在林放之下，常常扮做林放的样子行走江湖，后来成了他的妻子，敛雪峰就是她传给林奉雪的。”

--

少女淡淡道：“血衣门，现任大护法卞柔。”

他哈哈一笑：“各位英雄好汉不远万里来到洪城，莫不是在南边晒怕了，来我们洪城避暑？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

白斗篷呵呵笑道：“我是血衣门门主他爹。”

这是很严肃的场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

卞柔：“你们要如何？”

卞柔道：“可以。”

卞柔：“不可以。”

卞柔打断了他的话，“那打吧。”

卞柔淡淡道：“你们觉得血衣门不配六大宗，那其余五大宗各派一个人出来，跟我们的人单挑，五局三胜，怎么样？”

血门塔前，莫远伸手弹了弹薛凉月肩头的雪尘，略带遗憾地啧了一声，摇头晃脑点评道：“……你还是穿白的比较好看。”

莫远捏起他一片衣角，煞有其事地解释道：“你长相太江南了，眉眼不是特别浓烈的那种，穿红色没有白色惊艳。你觉得呢？”

莫远无言看着他，薛凉月笑起来，“我面具呢？”

薛凉月匪夷所思：“你是小孩吗？”

莫远把面具扣在脸上，嫌弃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不通风不透气，戴着不难受吗？”

莫远面具已经拿下来一半，闻言皱眉：“嗯？”

见他好半天不吭声，莫远皱起眉：“怎么？”

莫远：“春梦？”

他终于知道，他半夜分析梦里内容时，那股诡异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梦里那黑衣人的身形几乎跟莫远一模一样，眼睛也很像，这种浅淡的瞳色并不多见。

薛凉月没有说话，把面具从他脸上拿了下来，微微蹙起眉头，问：“你十五年前假死之后，去哪了？”

薛凉月讶然：“小镖局请得动你？”

薛凉月：“……”

他轻轻伸手捏了捏薛凉月侧脸，笑容渐深，带着促狭，“我看你是想我想惨了，在梦里也忘不了。”

莫远拍拍他肩膀，笑容可掬：“薛大门主，城门口看看去吧，这家炒板栗挺好吃的，我再去买一包。过会就来，这次别太想我。”

莫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怎么？”

交代

因为卞柔用的是很笃定的语气，好像觉得没有一点难度。

这不免让有些人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赵汩最近练成了什么邪功？又或者说，这个血衣门右使卞柔实力其实深不可测，一个人便可应对？

卞柔点点头，没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