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痛苦、悔恨，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让迪克的大脑短暂当机。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巨石压住了一般难以喘息。

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了一句冷不丁的想法：

哦，还真被他给猜中了啊。

男人那句“有好戏看了”还在他耳边回荡，不过这人把自己的悲剧当成好戏来看，真是够地狱的了。

“杰森没有死，他还活着，但是又被人给抓走了。”身旁，提姆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和不安，他拍了拍迪克的后背，试图给予安慰，“我比较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迪克没有回应提姆的话，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纸张上，像是要把那些残酷的细节彻底刻进心里，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是苦笑，又似是无奈——他嘴上说着自家弟弟喜欢说自己地狱笑话这件事很讨厌，但其实这人，或者说所有义警们都有着奇怪的幽默细胞，毕竟这么艰苦的生活不自娱自乐一下，怎么自我疏导呢？

哦，那倒不会。

迪克在心中默默的想，杰森不会再陷入过去那种绝望中，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的杰森，不仅得到了身体上的治疗，还有一个“人生经历导师”——那个满嘴跑火车、性格糟糕却有用的成年版本杰森·陶德——在帮忙疏解他的内心创伤。

也许是这人在这瞬间有了片刻的松懈，总之提姆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眼前人像是早就知道杰森还活着，也不担心杰森会不会收到伤害一样，这和迪克作为大哥的外在形象十分不符合，提姆有些奇怪，随口问道：“怎么，你早知道了？”

迪克瞬间想起了他走前，那个和他同岁的平行时空的弟弟对他说的嘱咐，开始反省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眼睛开始忍不住乱飘，慌忙否认道：“什、什么，我不知道小翅膀还活着啊，哈哈哈……”

再说一遍，这人明明罗宾隐藏课程高分通过，但是一跟自家人就不会撒谎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对家人的重视？

现在，这个滴水不漏的大哥，正在滴得满地都是水，他尴尬地笑着，手忙脚乱地试图掩饰心虚，他的眼神像是迷路的小鹿一样乱飘，视线从左到右、从地板到天花板就是不敢落到提姆的脸上。

“你笑得可真假。”提姆露出一个笑面虎般的笑容，那种越灿烂越吓人的弧度配上他那双狡黠的眼睛，仿佛是在说——我已经知道了，就看你什么时候坦白，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风拂过树叶，却又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锋芒：“还有啊，我可没说你早就知道了什么哦。”

天啊，提姆的语言陷阱越来越厉害了，我真的搞不定了。

迪克心里一惊，随即嘴角一抽，内心叫苦连天。

670.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到底救我出来是干嘛的啊！”小杰森愤愤地嚷嚷着，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不满，他已经被限制了行动好几天，准确来说，也不算“限制”——只是他的每一次逃跑计划全都失败了，无论是跳窗、装睡、找借口溜出门，还是试图引发小冲突来制造混乱，统统被抓个正着。

小杰森崩溃了，干脆直接摊牌。他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双腿一伸，整个人直接“瘫”成一只无助的小鸟——再说一遍，杰森·陶德就爱顺杆子往上爬，而在这个成年版的“自己”面前，小杰森发现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因为对方根本不会真的生气，甚至还带着点宠溺纵容的意味，“你难不成真要跟我玩躲猫猫不成？”

“……这个行。”杰森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胡言乱语道，这个行为立刻得到了小杰森嫌弃的一个白眼。

“我是说啊——”杰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门框上直起身，目光却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认真，“我们也可以先干点小儿科的东西，玩游戏不还有刷小怪升级的过程？”

“什么鬼，你以为这是rpg游戏？”小杰森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但心里却隐隐有些好奇，“什么过程？”

“比如……先碾死个绿油油的小虫子。”杰森扬起一个带着残忍意味的坏笑，那种笑容里夹杂着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和快意。

小杰森瞬间明白了，笑容在他的嘴角蔓延开来，几乎是一瞬间，他和大杰森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坏笑，那种发自内心的快意和仇恨化作了复仇的火焰，在他们的眼神里跳动着，这一刻他们化身漫画里的反派角色，在明暗交界处“桀桀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