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小丑?”小杰森舔了舔嘴唇,像是捕食前舔舐利爪的野兽。
“当然。”杰森轻轻弹了弹指关节,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你不是一直在想着复仇吗,不如我们从那个该死的绿毛虫开始,就当是实战练习。”
660.
小杰森的双手紧紧握着那根沉重的撬棍,每一下挥下去都像是要将过去的痛苦刻在小丑的骨头上,铁与□□碰撞的闷响声回荡在空气中,伴随着断裂声、呻吟声以及小丑断断续续的笑声,混杂着咳血的声音,宛如一场令人作呕的交响乐。
一开始,小杰森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复仇的火焰点燃,每一下的挥击都仿佛能把那些曾经折磨过他的记忆狠狠砸碎,他以为这会是他最期待的一刻,那些曾经在黑暗囚室中痛哭着想象过无数次的复仇画面终于成真了——他要把痛苦和绝望百倍奉还,要让小丑像自己当年一样活在地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随着撬棍一次次落下,他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心里那股快意并没有真正涌现出来,取而代之的却是胸口越来越沉重的负担,他低头看着小丑那已经遍布血迹和瘀伤的身体,原本嘲弄的笑容此刻也因疼痛和咳血而扭曲,但仍然顽固地挂在脸上。
“呵呵……你就这点力气吗,小知更鸟?”小丑断断续续地笑着,声音沙哑而嘶哑,“还不够让我喊出‘救命’呢,哈……咳咳。”
这一刻,小杰森愣住了,撬棍停在半空,手指僵硬得几乎抓不住,他的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几乎要把晚饭吐出来,面前这个人,不再是他曾经幻想中的“强大敌人”,而是一个狼狈、像老鼠一样令人厌恶又肮脏的存在。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和挣扎,竟然浪费在了这么一个东西上面,感觉既可笑又荒谬。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囚禁时无数次幻想的场景:小丑痛苦地哭喊着,求饶着,甚至跪地求饶——可当他真正有机会这么做时,才发现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就像用坦克去碾压一只蚂蚁,无聊而又恶心。
小杰森咬紧牙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将撬棍收回,眼中那股怒火在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疲惫感,许久,他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开口,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站在他身旁的杰森也沉默着,他原以为自己会大快人心,甚至做好了享受复仇盛宴的准备,甚至幻想着小丑会跪在地上求饶、哭喊着忏悔。
然而现实与幻想的巨大落差让他感到不适,眼前的情景不是复仇的巅峰,而是一场荒谬的闹剧,胃里一阵反酸,小丑躺在血泊中,像只被踩死的虫子,手指轻微抽搐,嘴角还残存着那让人作呕的笑意,他已经连反击都没有力气,甚至连他那招牌式的笑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微弱得像是即将熄灭的风灯,毫无威胁。
“你说得对。”杰森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疲倦,似乎把这些年所有的愤怒都在这句话里宣泄了,“他不配我们浪费时间。”
说完,他利落地掏出枪,没有多余的犹豫,子弹精准地射进小丑的脑袋里,鲜血飞溅的瞬间,曾经充满戏剧性的生命戛然而止,连最后一声微弱的笑声都被扼杀在喉咙里。
那曾经能够把怪物直接崩成碎渣的子弹,也让小丑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没有舞台上的谢幕,没有台词,也没有掌声,他死得平平无奇,仿佛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色,悄然从历史中消失。
血液从小丑的脑袋下方缓缓流淌开来,像是一朵枯萎的红色花瓣,绽放在冰冷的地板上,小丑最终真的变成了“小丑”——一个被人忘记的小人物,没有在杰森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那是无视,是满不在乎,是小丑最讨厌的默默无闻的死法。
杰森将枪收回皮套,抬头看向身旁的小杰森,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这一瞬间,他们都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这不是一场值得庆祝的胜利,而是一场迟来的清理。
门被轻轻推开,冷风灌入,吹散了屋内弥漫的血腥气息,仿佛要将这个充满罪恶与仇恨的空间彻底清洗干净,杰森率先迈步走出门外,小杰森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关上门的瞬间,小杰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躺在血泊中的身影,昏暗的灯光下,小丑的尸体显得格外刺眼,但他的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恨意,只有一片空荡。
那是一种彻底释怀后的冷静——曾经折磨他的梦魇已不复存在,但他也明白,这种释怀并非解脱,而是另一种沉重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