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看了几张,上头写着气虚养血的,养骨的,养颜的,分门别类,当真是多。
“怎样,我也不曾虚度光阴吧。”
萧元宝道:“趁着如今空闲,精力足,多做点生意起来不也是为着往后的日子清闲么。”
祁北南闻言一顿,面上的笑容凝滞了片刻。
彼时,得知萧元宝有了孩子,他不知有多欢喜,只恨不得能将萧元宝给供起来。
夜时,他秉烛遍读诗书,想给小孩子取个好名字,萧元宝便陪在一侧,借着烛光,与小孩子缝做衣裳。
只是这样的欢喜,并没有存留太久。
萧元宝得到消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身体本就算不得好,这个孩子也没能留住。
即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祁北南想起这些往事,心口还是有一阵细密的痛席来。
祁北南扯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你说得很合理。桂姐儿和罗大人时下来了京城,有桂姐儿与你作伴,她又擅医,我觉得很好。”
萧元宝觉得祁北南说这话语气有些恍惚,感觉怪怪的,不过听他说养孩子,心中还是别有些期许。
祁北南看着萧元宝亮堂堂的两只眼睛,道:“几个都好,他爹能养得起。”
祁北南在家里休整了一日,说是休整,倒是不比外派公差时要轻松。
休沐的第二日,他与萧元宝一同做了一桌子菜,喊了罗听风夫妻俩,又喊了姜汤源还有姜汤团一道过来小聚了一场。
去的早,虾个头很大,有巴掌那么长,两个大拇指那般粗,很是肥美。
先前桂姐儿从蓝田县带来的醋很是香,他都爱启了蘸菜。
中秋前后的天气算不得凉爽,这时节上吃生腌也很合适。
一应还有些应时节的瓜菜。
萧元宝又启了一罐子玫瑰蜜酱做酥饼,弄成圆圆的形状,与那月饼一般,就当是提前一道过节了。
“可吃些酒?”
姜汤源正在侍弄园子里头那颗开得满枝丫的金桂,闻言道:“瞧着坛子是江南酒坊的好酒。”
“我可晓得你酒量不差,作何只吃两杯。”
姜汤源吸了吸鼻子:“考课过了,是能松口气,为此我与吏部缴了休沐申请。”
罗听风听这话,放下了手头上从祁北南书房得来的一本古籍,道:“怎忽要回金陵?”
萧元宝端着才烤好的玫瑰酥饼出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忍不得道:“这就要预备着回金陵了?”
那户也是个官宦人家,与姜家门当户对,是一桩不错的亲事。
姜汤源道:“虽婚事一应有父母操持着办,我不必费甚么心思,但到底是做新郎官儿的,还得是早几日回去。”
“如此可恭喜姜兄了。”
一桩金榜题名,一桩洞房花烛。
可惜是不能赴金陵去吃喜酒,姜汤源言待着完婚回京,再另请一同吃一桌子席。
一桌子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罗听风酒量不是很好,回去时进了马车就给睡着了,姜汤源倒是还好些,只也红了一张脸。
“嗳,马车夫稳,你俩回吧。”
“姜大人成婚,我也替他欢喜。只他这番回金陵,汤团也要随着他回去了,这一去,就不再跟着回来了。”
萧元宝喊灶上送了好些热水进来,要他好生泡个澡,省得明儿去上朝还有酒气。
“怎就不来了?”
“在京都里头这桩婚事没成,姜家自要另外同他寻一门亲事。”
祁北南晓得姜家的苦心,昔年也是这般。
后头姜家就改了主意,要与姜汤团寻个容易制住的人家,挑中了个门下的农家书生。
萧元宝道:“他这一回去,就待着家里与他选好人家嫁人。多半也都是金陵那头姜大人接触过的官家儿郎或是科考的读书人了。不知
他心中怎么能不惆怅,汤团是他在京城交的头一个朋友,除却旧相识,他在京都交好的也就只他一个。
祁北南晓得他感伤这般聚散离合,他轻轻拍了拍萧元宝的手背:“他成了亲,若夫家郎君也做官,指不得哪日就也调来了京城。”
祁北南靠在浴桶背上,吐了口浊气。
届时他从姜汤源那儿旁敲侧击的留意着他的婚事,早叮嘱姜汤源留心着那门生,认清了他的面目,也好不再教汤团走老路。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甚么事?”
他折过身与萧元宝道:“他与汤源也认识,如今他大婚咱们都去不成,丰县到金陵不远,他倒是能去吃一杯子喜酒。”
祁北南笑了笑:“一会儿我与他去封信,他如今当也在丰县那头落脚了。”
他要备两份礼,一份送与姜汤源做成婚礼,另一份则是随着祁北南的信送去与赵光宗的,祝贺他考官顺利,也做上了官。
顺道与姜汤团辞行。
萧元宝与姜汤团嘱咐:“不过你在金陵许多年,至交好友都在那头,想来也不会像是在京城这般,总在府里不出门。”
“你这拿来的东西,比送我哥哥的成婚礼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