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跪身相谢:“昔年若不是教郎君救于水火,小的同爹娘老子哪有今日的好光景。如今郎君又与小的如此费心,小的当真无任感激,必当是勤谨忠心的为府上做事。”
铁男在京城里住了两日,便返还了磷州去。
手头得了卖宅和小楼的钱,手头一下子就宽松了起来。
接着又拿出三百贯,在京郊置地。
两厢就去了七百贯的大头,立时铁男送上来的一千五百八十贯就去了一半。
祁北南看着账目可观,于是翻看了黄历,选定了四月初九这么个宜嫁娶的日子。
这事往吏部一禀,那就是定在铁板上的事了,轻易做不得毁,否则便是借故假休,那可是要治罪的。
祁北南来京时间不算长,熟悉的同僚就那么几个,亲眷又都在老家,能来的不多。
“若是能在县里办宴,必是热热闹闹的,能办个四五十桌。”
“四五十桌京里如何摆得下,还需去赁宅子置宴,更添麻烦。”
一边上收拾箱子的蒋夫郎也道:“是啊,人少些不麻烦,来的人多人少不要紧,要紧的还是你们俩成亲这个事儿。熟好的几桌子人来吃个宴,也一样热闹舒坦。”
他点看了这些时月蒋夫郎陪着萧元宝一同采办的日用,已经装了二十抬箱子。
又有床上用物,春夏薄缎鸳鸯盖被,鸳鸯枕,床帘,幔帐;秋冬厚棉暖褥,兔毛垫子……八铺八盖。
外还有四季的衣物料子,药材香料,就不一一细说。
按理来说是萧家当与萧元宝置办好的,但家中那般情形,也没那许多讲究早早的给他置办出许多的嫁妆来。
“还不曾置办首饰么?”
萧元宝道:“我想着不必要,这些东西已然够多了。”
那些金银首饰的,轻易的就是百贯的钱不说,他也不如何爱戴。
祁北南知晓他的顾虑,道:“便是哥儿的首饰不似姑娘的多,可也有得能办,能买。”
“前些时候,我瞧街上有贵家的哥儿戴璎珞,倒是很精致好看。”
说罢,他看向蒋夫郎:“教蒋夫郎与你掌眼,一并去挑,若教我一应与你买来,那可未必入得了你的眼。”
萧元宝受两人的劝,便只好应了下来。
八个匣子的首饰,足费了三百贯钱去。
京都置宴再是容易不过,出门寻了四司六局,一应教与他们,办的那叫一个妥妥帖帖。
碗碟儿盆盘,能选的就更多了,有官窑的,有民窑的;还有金制的、银制的;
萧元宝看得眼花缭乱,就是蒋夫郎与人做了半辈子的席面儿,也还是头回见着如此周道的备席人。
两人瞧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底还是四司六局的老道。
萧元宝与之一一说来,里头的人便有了数。
萧元宝只谈是新官,无需显耀的大排场,但也不能落得人说小家子气,中等不张扬最好。
碗碟就用官宦人家用的青花官碟,雅致内敛又显门第。
一桌子五贯钱,酒水用得是羊羔酒,以及樱桃果酒。
萧元宝见着在此处算中上等,价格算不得极高,也并不是那般很贱价的席面儿。
回去说与了祁北南听,他闻之未有不妥之处,这才唤人过去缴纳了定金,定好了日子。
为此银子拿出去了,只消安心就好。
寻常人家,当真还请不起这四司六局走上一趟。
尤其还有夜间,夜市兴起后,索唤更是遍布。
三月初上,收到了县里那头的信,萧护这月里要动身前来京都了。
他已然好些时候没见萧护,心中挂记想念得很了。
心头高兴,便提了篮儿,想上市场去买一方羊肉来,炙与蒋夫郎和祁北南吃。
里,午后的天气已经有些暖和了,街市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城外的绿起来的地皮子一同欣欣向荣。
“那小郎是卖甚的?”
行在闹市街上,瞧见前头有个男子隆着斗篷,像只站立时用羽翼裹着身子的大蝙蝠似的。
与萧元宝一道的文哥儿正要张口,那小郎瞧见萧元宝再看他,立跟锁定了鸡崽子的鹰一般俯冲了过来。
萧元宝眨了眨眸子,回乎过来,原是卖话本子的人。
萧元宝来京的时间也小半年了,还是头回见着如此卖话本的人。
那小郎闻言微顿,旋即道:“这般当街叫卖生意好些,若把话本子放在书馆,愿意踏进去的人终归是不多嘛。哪里比得如此在外。”
萧元宝觉着这小郎的话未必是真,多半是卖弄可怜。
小郎欢喜做谢,与萧元宝说:“这话本子保管哥儿瞧了还要寻我买,平素里小的在阳桥底下买卖。”
文哥儿同萧元宝道:“那柳心先生多有名,听说写得故事缠绵悱恻,好多人都追读咧。”
萧元宝没翻那书,丢在篮子里头,道:“如此精彩?那我家去得闲翻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