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说着就到了庙里头, 这边比路上更为热闹。
萧元宝与白巧桂一并进去烧了香, 叩求了菩萨。
小沙弥见萧元宝捐的香火钱不少, 便教他抽个签。
两人从殿里头出来,时辰还早,瞅着庙里的野樱桃树花开得正好,便相携着转悠一番。
走着走着,不知觉就到了僻静处。
他正想唤桂姐儿返还,却听得一道说话声响起。
“作何教他晓得,他那般的性子,半点不和婉容人,又那样子的身形,同你差得也忒远了。”
且那说的话又怪是叫人遐想。
萧元宝轻了步子,靠去那传出声音的山石后头,只微微探出了一只眼睛,他就瞧见了正躲在一颗野樱桃树下幽会的一男一女。
若非是他心力好,险些便呼出声来。
着粉衣的姐儿听小郎君那般说,心头不知多欢喜,却还做着为旁人说话的模样。
小郎君又巧言道:“他再是节食消瘦,也变不得模样。我只诧异一屋子的人,如何有的貌若天仙,有的却那般粗陋。”
姐儿不知是真怒还是假怒,总之看起来都十分的娇美,惹得小郎君心中紧张。
小郎君痛心叹惋道:“谁晓得偏在婚约有了苗头时遇见动心爱怜的人,上天贯会与我开玩笑。”
小郎君立马答:“且不说有眼睛的人都晓得选你,我只怕如此不能明确我的心意,偏要再与你说一遍,我心里只有你。”
“甚么嫡出庶出,也只有那些做官的人家才分辨这些,将一屋子的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咱们这些商户人家大气,可不受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不管旁人,我是不管欢喜的人是嫡是庶。”
身子一偏一软,便靠在了那年轻小郎君的怀里去。
先前还压着火气静静的听看着,待着两人缠抱在一处时,再忍耐不得,径直想从山石边蹿过去。
好在是他常年操锅铲的手力气大,把人给拉了回来。
那小郎君哀哀道了一句:“虽是我对你百般的真心,想将你立时娶回家去,只怕是家里要将我痛打一顿,罚跪在祠堂三日三夜。为你,我倒是不惧罚,只是不忍你跟着我受苦。”
“这话如何说?”
小郎君嘴中发苦:“可若我违背了明伯父初始的意愿,他即便舍得将你嫁我,如何还肯将生意路分出一条来与穆家。”
她道:“万事有我,你勿要忧心,我定与你拿得挽月纱的进货路子来。届时作为嫁妆与了你。”
……
白巧桂气得不行,教萧元宝拉着回了热闹处,心里的火气不减反增,活似点了线的鞭炮,时下是炸开来了。
彼时还欢喜,三人一道在屋子里吃酒想着成婚以后的日子。
她胃里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
他心里也乱得很,明呦棠他是见识过的,心中晓得甚么脾性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反倒是没太惊讶,只是没想到穆家的小郎君也是这样不端的人。
想着鑫哥儿对他还颇为喜慕,为着他瘦身少食,竟是真心都错付与了歪心眼儿的人。
这朝可算是被狠狠的上了一课。
“这事儿我们得与鑫哥儿说才好,不能教他蒙在鼓里,受两人那般折辱欺瞒。”
也是因为和鑫哥儿亲近,否则他们也不会晓得明家与穆家要结亲。
白巧桂连忙点头。
两人径直回了县城,不耽搁,下午就去见了明观鑫。
他当然相信萧元宝和白巧桂,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来诓骗他。
以前是吃的用的,现在有个相貌好的郎君要与他结亲,而不是自诩相貌好的她,心里头怎么能不动歪心思。
一时间他觉得既是屈辱,又十分生气。
明观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只恨不得将屋里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
白巧桂头次见明观鑫这样生气,都不敢落座,她看着明观鑫眼睛落在桌子上的抱月瓶上,连忙过去抱住瓶子:“你可千万别砸东西。”
明
于大家宅的生存之则,明观鑫自小就耳濡目染,小时候还意气用事吃这样的亏。
白巧桂稍稍松了口气:“你是如此的明事理,穆家那儿郎根本就配不上你!”
萧元宝心中担心他们来告诉明观鑫这样的事情让他没有脸面,但是又不能不说,便柔声安慰人道:
“我知晓,宽心。”
萧元宝和白巧桂在明家待了些时辰,好生的宽慰了人一通才回去。
门还未关上,他便再绷不住,捂着脸在屋里痛哭了一场。
明观鑫将院儿门闭着,在屋里三日也没出去,东西也吃不进。
这日,马俊义上家里来,顺道来他园子里想讨些好吃食。
明观鑫见着马俊义,有气无力道:“我这处今日可没有好吃食与表哥吃用。”
马俊义看着起码小了两圈的人,一时间还以为走错了园子,他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教你如此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