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到底是对赵光宗末尾上榜有些介怀。
他虽是对赵光宗中进士不报多少期望,但也还是希望能在春闱上成绩好看些。
杨叙没与他爹谈太多,否则又得听他挑剔赵光宗的各处不好来,教他心里不是滋味。
如此这般,倒是不如不嫁了!
萧元宝都还没如何回去乡里,光是城里的席面儿就是一日接着一日的吃。
冬日里头长时间的都穿着厚厚的衣裳,肉躲在棉衣底下使劲儿的长,待着夜里褪去了外衣,穿得单薄了,方才晓得又圆润了。
“你还在抽条长个子,哪里会胖。”
萧元宝不肯吃那炖得入味儿的红烧肉,刘妈妈拿手的好菜,他都不要吃了。
祁北南看着是怎么哄劝都无用了,无可奈何,转把肉放进了自己嘴里:“也罢,教我长肉好了,我不怕。”
萧元宝听此,也不许祁北南吃了。
“怎有这般狠心的人。”
“来的整好,他可吃饭了,教他进来一道。”
祁北南闻言眉心微动,他放下筷子,与萧元宝道:“你吃着,我过去看一眼。”
萧元宝也放下筷子:“我跟刚刚一块儿去。”
“我扰你俩用饭了。”
“你别急,甚么事,慢慢说。”
赵光宗道:“与你们拿的那些白炭,便是这窦商户献的。”
他当时便想着赵家当是得了点路子,不过彼时他也不曾过问。
赵光宗急道:“县府里收得封诉状,说有人状告这窦商户欺行霸市,为着一桩生意出手斗狠,生将他儿子的腿给打断了。”
听到此处,祁北南便明悟:“窦家打了你的旗号做恶事。如今那人家不仅告了窦商户,连带还将你也一并告了去?”
祁北南眉头一紧:“他拜与你门下时,可过得有甚么书契?”
要是不曾过,口头所应的事情,不认也就罢了。
赵光宗心头又急又恼,赵家一族人尚且不曾吃过这样的官司,时下倒是教门下的外人给吃上了。
“也是怪我,早前中举的时候你便嘱咐过我,别轻易的受那些个商户的蛊惑,受了他们的好。面前是能得不少贡献,可天下没有白吃用的餐食,今朝白白受下的,只恐他日翻倍归还。”
事情已经发生,祁北南知晓再怪也是无用,只问他细处:
“这人是我爹举荐于我的,他说窦家最是老实厚道的商户,以前总受那些有庇护的商人欺凌,先看好的铺子却教人抢了去,谈好的生意也能教那些有背景的商户夺走。”
“我本是无意庇护甚么商户的。赵氏一族虽不富裕,但也还够周展着银钱用。”
受赵里正和张氏轮番的劝,赵光宗无奈,只好答应了庇护的事情。
这窦商户做炭火生意多年了,不曾听闻犯过甚么事情,倒是常教商户霸道欺负,最是老实不过的人。
祁北南闻此,道:“想来原本是老实的人,只一朝有了庇护便得意忘形,要将以前所受的欺辱找补回来,这才惹下事端。”
“只如今,我当怎么办才好?”
赵光宗连点头:“定然,如此品性的人,你不说,我也定要与他断了。”
“两样事情办了,再一封讼书与县公陈情,表明的你的态度。若是情况好,你无事;若是不好,也至多是约束管教门下人不利。”
他起身与祁北南做了个礼:“幸得有你,否则我真不知该乱成甚么模样。”
“好了,快去处理事情吧,有甚么难题,来与我说。”
赵光宗没再多做言谈,匆匆去了。
先头家里那许多的商户
这朝见着赵三哥哥家里出事,他方才晓得哥哥的明智。
想着如此周折和麻烦,的确不如一开始就不开那口子,有恁多精力,都能自己经营生意了。
祁北南听萧元宝期期艾艾的声音,握住他的手,道:“到底不是光宗指使那窦商户欺行霸市的,他也是受牵连的人,为此不怕有什麽大的处罚。”
萧元宝睁大了些眼睛:“不过什麽?”
赵光宗跑了两日,先去与那窦家断了,接着又按祁北南说的携了厚礼前去看望受伤的那户人家。
接着他又与县公陈了情,升堂当日,原告还撤消了告赵光宗,增了窦家假借关绅欺人一项罪名。
赵光宗无罪,却也还是受了口头批评,以此警示士绅约束下人。
那窦商户挨板子的时候,他瞧清了人,回去马车上,惊与祁北南道:“你可晓得那窦商户是何人?”
他合上手里的书,问道:“你识得?”
祁北南眉心上挑:“哪里见过?”
祁北南有些印象,他记得还教铁男去喊了方有粮。
不教萧元宝说完,他心里就有了数。
祁北南摇了摇头:“看着那样老实的面向,也不怪光宗被迷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