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南如今中了举,是不必再去县学继续读书了的,他日里就在家中温习,倒是还节省了些前去县学的时间读书。
祁北南默了默,问铁男:“可问了姓名,是不是姓秦?”
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就有前来请求见祁北南的人,不乏是些商贾还有农户。
每回有人求访,他都提前来问询祁北南的意思:“郎君,可要一见?”
“嗳。”
祁北南道:“算不得甚么来往。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赶考时与一行押镖的人结伴进的州府?我换了镖师的衣裳虽他们步行,一路上有所闲谈,那押镖的镖头正是姓秦。”
萧元宝恍然:“哥哥赶考与这些镖师一路方才安顺,如今人家上门来,不论何事,确是当见一见。”
祁北南进了厅上,见着来的是精悍的秦镖头,还有他那个怪是活泼的儿子秦缰。
“秦镖头别来无恙,近来押镖一切可还顺遂。”
“托郎君的福,一切尚可。”
言罢,便教秦缰将贺礼奉上。
秦镖头见祁北南并非是那般好礼之人,干干一笑。
镖头更恭敬了些:“此番秋闱夺魁,当真是了不得。”
眼见秦镖头也没说到要点上,他便径直道:“赶考路上,我与镖头相谈甚好,知晓镖头是豁达直率的性子,为此一路也是格外愉快。镖头有甚么,不妨直言。”
这般携礼亲自上门,如何会没有事情相谈。
秦镖头说罢,方才道:“今日前来,一是恭贺郎君中举,二来,是想给我这蠢钝的儿子求个差事儿。”
祁北南闻言不由得看向老实立在秦彪头身侧的秦缰,心想原来是要送人。
祁北南徐徐道:“镖行是门不错的营生,秦镖头作何不教秦缰承袭父业?有秦镖头这般在前头与他铺路,来时秦缰做镖头也快,作何还需另谋差事儿做。”
祁北南听此,未当即应答,只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秦镖头爱子之心,我深为感动。”
他看向秦镖头:“只怕白耽误了秦镖头一腔为子之心。”
秦镖头诚恳道:“我送犬子来,不为郎君家世,只为郎君的为人。犬子若能伺候在郎君身侧,定也可学得正直。”
这番话,无疑是教人受用的。
但有手脚功夫的当真还没有,秦缰的功夫他见识过,小小年纪,确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手。
但秦镖头能选中他这样一个人,倒也有些教人意外。
且祁北南接触过这少年,单就这少年来说,心思很单纯。
但要留在身边用的人,还得好生打听考察一番才行。
一切还是谨慎为宜。
祁北南徐徐道:apot若是家里头人手不够时,我再唤秦缰过来,你看如何?apot
只是他来的突然,这般贸然送人上门,人家总也要时间思虑。
秦缰也欢喜的同祁北南道:“郎君,若是能与您做事,我定然踏实妥帖。”
百事通便将他晓得的事情都说与了祁北南听。
城中但凡是常有使镖师的人大抵都晓得这号人物, 因着秦镖头做事稳妥,常有人请,很是紧俏,偶时想要请到他押镖, 还得加银子才行。
便又问了秦镖头的人品私德和家里如何。
不似许多镖师一般, 因性子豪爽, 手脚又比寻常人利落, 常有与人打架斗狠;要么便爱吃酒狎妓。
家中父母在乡里务农,兄弟经营些本分的小买卖。
他历来是不喜那些私德不休,爱在外头眠花宿柳的男子。
倘使秦镖头是这样的男子, 彼时滋事吃上官司, 虽自己用的是秦缰,可老子吃了官司, 儿子如何会有坐视不理的,少不得又求来他的面前
提前打听好一家子的人品德行,如此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年纪不大就跟着秦镖头走镖了,手脚功夫不差,性子活泼,没有听过有官司。”
百事通领了话便去了,临走的时候,萧元宝还包了一包桂花米糕与他。
萧元宝见祁北南事事打听的如此细致,不免有些感慨:“得听了秦镖头与他的家中如此了,还要教百事通留神。”
祁北南道:“虽是有祸躲不过,但多周折费心些,是能避免一些灾祸麻烦事的。”
这样的道理其实寻常谁都晓得,不过嫌麻烦费精神,行事时躲懒,到头来却招了更多的麻烦。
萧元宝与祁北南一道去柳叶街上查验了他们新得的三间铺子。
不过进了铺子里头转一圈,铺儿并不大,就与磷州买下的云平坊的铺子一般大小,但那头的是新铺子,这边的却是老旧铺子了。
铺子里头凌乱不堪,也不曾收拾。
铺子也破损处不少,像是窗户、门栏,尽数是磕碰,地砖也有碎裂。
县府虽将铺子赏给了祁北南,却也不会还事先唤人来把铺子打扫清理干净,县府到底不会细致至此。
若赁出,如此品相,就是再闹市上,人前来赁铺子的,也得狠狠的压一番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