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于是他便错开了话头：“这手撕羊肉好香啊。”

“哥哥快尝尝。”

更妙的是羊蹄子，先下料子卤进了味儿，又再做辣料焖炖。

萧元宝一连啃了两根，言甚么时候要给萧护带几根回去与他下酒吃。

“那你说还有谁家的菜是有银子吃不到的？”

祁北南见萧元宝吃蹄子一张脸儿被辣得发红，去给他取要了些冷茶解辣，就听见屋里有一桌子人正在闲侃。

“偏人家不缺银子，这位灶人老娘子是从宫里御膳堂出来的人物，如今告老还乡，回来咱县上养老咧。”

“你不信，老娘子就住在芙蓉巷上。上个月才从牙行买了四个人去伺候。我兄弟在牙行做事，能有得假？”

“作何与那伙计赏钱？”

“打听，问点闲。”

萧元宝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捧过冷茶, 一口喝了个干净。

“伙计，你怎多上了一叠子酱胡瓜？我们并不曾点。”

“相公, 郎君, 这叠胡瓜是外头的郎君送与几位吃的。”

闻说如此，桌子上几人望向外头, 祁北南微微笑着同人点了点头。

几人说罢，那与同桌人侃话的男子热络, 与伙计道：“速速请郎君进来一同吃盏子酒。”

也不知与桌子上的人说了什麽, 惹得桌上的男子皆是欢喜的笑。

面已然有些凉了, 祁北南也只吃上两口，内里伙计便把人请了去。

“可吃饱了？”

“那走吧，我们步行回去整好消消食。”

街市两头陆续亮起了些灯笼，城中最高最大的楼宇已然是通火通明。

“出宫那年不过二十五的年纪，在京城上嫁了个商户人家，那商户天南地北的做生意，与她情分并不深厚，一直不曾有个一男半女的孩儿傍身。后头那商户陆续又娶了几房妻妾，老娘子更是受冷待。”

萧元宝问道：“岭县是老娘子的老家？”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哥哥特地前去打听，是想我拜这位老娘子做师傅？”

萧元宝应声说是。

“我听说县里有位相公，便言自己是宫里伺候出来的人，端得身段可高，两只眼睛都长在了天上去。素日里只接乡绅的帖子，商户人家的送帖儿都不带瞧的，做官儿似的威风。”

“大多宫人也都是寻常人，最好的年纪都留在了宫中伺候，放出时年纪多数都大了，想寻个好人家并不容易。”

“回了乡里消息一放出去，当地的乡绅士族对其反倒是毕恭毕敬，重金重礼请去教授自家孩儿长见识，替宫人养老。这样的事情地方上很是寻常。”

萧元宝嗯了一声：“哥哥说得对。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一定会去试一试。”

祁北南倒是愿意为着他所有的事情周折，也不怕麻烦，只是他也知道萧元宝长大了，不会再事事都在他的羽翼之下。

祁北南徐徐往前走着，晚风拂起广袖，送来凉爽。

像一颗星星。

萧元宝正浸在如何与老娘子搭上线时，乍得听见祁北南如此说了一句。

萧元宝没有追问，也没有多言，只道了一句：“好。”

过了两日，萧元宝去了一趟明家。

两人交好，他也没瞒明观鑫，直言自己想与这位老娘子搭上关系，得她指点做菜。

“待我教人写了帖儿，封一箱子厚礼前去，把这位老娘子请来做几碟儿宫里的菜。届时我再唤上表哥，好友，你与祁郎君一并也都过来。如何？”

明观鑫笑眯

萧元宝从明家回去，便安心的等着消息。

明观鑫还是头次见着这般老妇人，他拿足了诚意，往箱子里放了两只金蝉儿，另又些好礼。

不想老娘子竟真是个不爱财的。

这朝算是应验了。

只是这般，算是断了他原本的计划。

这日，祁北南从县学里头出来，发觉起了些雨。

早午间都不曾下雨，也没备伞。

“祁兄，可是未带伞？”

“不妨乘坐我家的马车吧，届时捎送祁兄到门口，也不费事。”

马俊义想了想，也是，便没再继续邀祁北南坐马车。

“我听表弟说宝哥儿想求教一位宫里出来的老娘子，奈何我表弟去请，教老娘子给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