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累不累?”
祁北南面上有笑,引着萧元宝进了客栈,同伙计要了一盏甜茶,一盏新茶送上楼去。
萧元宝还是头次钻进客栈里头,只见里头的设置与自家的里屋也没甚么太大的不同。
“是,屋子住得还成,便没多费功夫再寻旁的。”
祁北南道:“一间就得八十个铜子呢。”
他在桌前坐下,问祁北南:“哥哥考试还顺不顺?”
“谁特地来瞧你的,我今儿去了明家,是顺道来瞧你的。”
他悉数报了一通菜名儿,托着脸与祁北南道:“我发觉大户人家与小门户的菜式果真是不一样。像是羊肉、鹌鹑这些肉,我素日里鲜少吃,跟老师出去做的席面儿也不见人家备这些肉,一样我都不会做。”
萧元宝点头,他也知这些道理。
他心里是有些自得的,想着要不了两年,待着自己十三那般年岁,当也就能顺利的掌勺。
不说旁的,就单拿做菜上来说,他还有太多不知晓的了。
怪不得当初他头一回和老师去外头做菜时,主家为了增彩还从城里请了灶人。
“往后我若是一直在村子里,和老师学的手艺也足够使了。可若要在城里打转,学的那些市井小菜,就全然不够使。”
“看来这明家没白去。”
祁北南笑了笑,正色道:“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以后你只在村子里经营日子,那也应当学些县里的菜式。”
萧元宝扬起眸子。
萧元宝眼睛亮堂起来:“是啊!所以我得继续好生学菜。”
祁北南道:“慢慢来吧,只要有心,凡事总能等到机遇。先把手头上能学到的手艺学好,往后再学新的,也不会手忙脚乱是不是?”
萧元宝点点头。
这些年来,只要有什麽困惑,与哥哥说谈一番,总是能得到开解。
下午的天儿热,说一会儿子的话还真是渴了。
他将祁北南的新茶端了过来吃了两口才罢休。
萧元宝从怀里取出香囊:“瞧,她还与了我一枚香囊呢,说话也柔柔的,很是友善。”
他眉心微动,上手捏了捏,不出所料,里头有几个铜子。
萧元宝诧异的瞧着里头的六个铜子,莫不是大户人家上还有习惯在香囊里塞银子?
萧元宝道:“说是二房的姑娘。”
“你识人少,原来接触的人大抵也单纯,大户人家人员关系复杂,许多人不是你瞧着甚么样,背后就是甚么样。”
“百日草是一种生长迅速,很适应艰苦环境的花,本是好寓意。但大户人家里头绣这般花的香囊大抵是用做打赏下人用的,香囊里头还有铜子更是没跑了。”
明呦棠给他这么个香囊,原来是打发下人么。
早些点他两句,也能有所提防,省得日后吃暗亏。
萧元宝应了一声。
翌日,两场考试,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祁北南读了考题,不曾先行做草稿,径直落笔在要提交的答卷上。
他安然坐等,待着时间一到,由监考收去答卷。
“可一定上榜啊,一定得上……”
一瞧竟是赵光宗双手攥得紧紧的,额间起了一抹虚汗,一张脸上尽数是焦急。
祁北南好笑道:“那般紧张作甚。”
赵光宗道:“可不是为你求榜啊,我是为自个儿求伴儿。”
“村里的人一贯是爱操心的。”
“倒是都没如何多想旁的,如今看你的榜,反倒是脑子清明了些。”
“你俩别说话啦!”
宝忽的大声道:“红榜送过来了!”
紧接着:“上榜了!我上榜了!”
隐隐有人发觉不对劲,指着红榜议论道:“瞧着第一怎与二月县试红榜的名字是同一个。”
“甚么人物,这般稳,一连两场夺魁了。莫不是哪户大人家的子弟?”
这当上祁北南与萧元宝还有赵光宗早已出了公示处,走到闹市上了。
赵光宗和萧元宝都在喜悦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笑。
也不是他不知喜,实在是这般等榜时的紧张,局促,再到出榜时见着自己名讳的惊喜,欢愉。
更何况还只是小小的一场府试。
虽还真正能踏入士族阶层的院试尚不曾考过,可对于寻常农户人家,能一朝下场就过两场有了童生身份,得入县学不说,还两场头名,这已然是十分光宗耀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