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大字不识,做的记录除却他自己以外,就没人瞧得明白。
院墙下栽种得有菘菜,萝卜,菠菜,莴苣,葱子……种类不少,都是些常见的菜。
如此再施用不同配比,发酵时间的肥。
二月里头,有只公鸡飞进了坛子菜圃里,将长得绿油油的菜啄了大半去。
他早盯着坛子菜圃里的小葱子发得大根又秀,早间做面条吃的时候想来恰一把都没舍得,好教田恳观察菜蔬的长势,倒是教公鸡给霍霍了。
祁北南道:“都试了这么久的肥了,没道理在坛子就长得好,下了地就不成了。”
萧元宝撸起袖子:“田大哥,我跟你一起下肥去。”
“我每天给爹爹洗衣裳,鼻子都嗅惯了。”
不过……他凑到祁北南身上嗅了嗅,哥哥不是臭的,还有一点香。
“我昨儿夜里才换的衣服,没有味道。”
田恳耙了两桶肥,萧元宝也想搭手。
祁北南本要与他们一道,却教萧元宝推去了屋里,还有两日又得下场,甚么时候了还往地里去。
“倒是死心,还往地里堆山码海的送肥去。”
萧元宝听着田坎下的旱地里传来阴阳怪气的嘀咕声,他偏过脑袋瞅了一眼。
地里的徐老汉扬起头:“我甚么时候说要卖菜了。”
萧元宝斜祁眼睛:“清闲的咧。”
萧元宝道:“凶的还没来咧。我这要是就凶了,那我爹要是来了徐伯伯还敢张口呀。”
“徐伯伯果然是清闲咧,还操心村邻的婚事。”
他自家里还有个哥儿二十的年纪上了,一直还没说上人家,媒人都去求了几回了,也没个结果。
这朝倒是叫个小娃子拿着说了。
田恳道:“上回徐老汉便生事,他还怨着俺挑走了原本他挑的粪,哥儿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元宝道:“一个村子恁多人户,圣人来都做不得教人人都欢喜。他不与咱客气,我干甚与他好脸,时日长了,他还以为咱家好欺负。”
田恳也笑起来:“嗳!这事儿好!”
说是这开了春,天气也暖和了,花草长起来,果菜也比冬日里头多,明家二公子邀萧元宝到家里头去做客。
“你与他若是说谈得来,去耍一趟便是。”
他心里是有些想前去的,见祁北南不反对,便道:“左右邀我的日子是哥哥去城里考试的那两日,我去了,还能上哥哥住的客栈寻你。”
萧元宝有些犯愁:“只是我这回前去不能又空着手吧,上回明二哥儿送了好些东西呢。”
但明家那般家业下,人甚么没有,甚么又是没见过的。
“明家富裕,未有短缺的,便是有,也不是你能给得上的。如此这般,只能从心意上下功夫,他们当也看心意。”
不能什麽都赖着哥哥给他出主意,眼瞅着府试就在眼前了。
这回只考三场,两日就能考毕。
少去一夜,包袱都小得多了。
考场上有两颗积年老桃树,估摸正是长新叶的时候,答罢了题,瞧瞧花树也是好的。
隔日,一大早萧元宝也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提着个食盒,带了帖儿前去明家赴约。
长廊外大园子里头养的恁许多的花,悉数都开了。
进了园子便能嗅到一阵外头没有的花开气味,这许多的花朵,不能说好闻,但在春日阳光下有股春天的味道。
“宝哥儿!你可来了!”
他一个激灵,便见着明观鑫快步过来。
明观鑫瘪着嘴道:“瞧这一拖,就都四月光景里了。”
“那你哥哥童考下场可还顺利?”
萧元宝抿着嘴巴,睁大了些眼睛:“这你也告诉我,不给你哥哥留些颜面呀。”
觉得教爹爹关书房思过是甚么丢人的事情呢。”
萧元宝见此连忙将自己准备的食盒拿给明观鑫:“乡下也没甚么好东西,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吃食。”
明观鑫说是如此说,可听见是吃食,还是一把就接了过去。
他迫不及待的将那灰扑扑的素竹食盒打开,眼睛亮堂起来。
萧元宝道:“我还在学手艺,菜也就姑且烧得熟,不教人吃了跑茅房。”
他都摘了些新鲜的回来,昨儿夜里过了水,酸泡了苦竹笋和雷竹笋,今早再用麻油料子凉拌了一道。
外在除了这些,又还带了早前做得糟辣笋子。
“本是还能做雪菜苦笋汤的,很是开胃清爽,只是我坐牛车来,怕半道上给撒了。”
明观鑫瞧着一碟碟的笋子菜,忍不得吩咐下人取来筷子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