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南后脚跟着跑得忒快的身影进了堂屋,道:“萧叔还没下山来,面煮早了坨,我还不饿。”
萧元宝说话间已经跑进了灶房里,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是煮长寿面,今儿就哥哥吃,我跟爹爹还没到时候吃呢。”
“你只管收拾去,这头都用不上哥哥搭手。”
待着祁北南来灶屋上,面已经冒着白气儿捞起来了,整个屋子都是鸡汤的浓香味。
昔年上灶的小杌子放在角落上都快起了灰。
言罢,祁北南就听得嗤一声,鸡卵托了壳子滑进了油锅里,顿时泡了起来。
炸出一股蛋香来。
祁北南捋了一箸儿送进嘴里,汤香面滑,很是可口。
萧元宝两只手拖着脸蛋儿,就坐在祁北南的对身处看着他吃。
祁北南不爱吃煮得太熟的菜蔬,萧元宝每回与他煮面食都记着。
浓眉星目,鼻梁高挺,他瞧着便觉得心情没来由的高兴,忍不住上手去捏了捏祁北南的面颊。
萧元宝瘪起嘴巴:“哥哥以前不也总捏我的脸,我捏一下也不行吗。”
萧元宝这才开心的收回手,眼睛亮晶晶的,脚丫子都翘了起来,他由衷道:“哥哥生得真好。”
他尽力压住要翘起的嘴角,正色道:“不许以貌取人。”
祁北南也是怪,好似家里头也没有那般重人相貌的习惯。
他无奈摇摇头,只当是人各有所好。
祁北南笑说道。
“十字街的面和馄饨好吃,一则是因面揉得好,馄饨肉馅儿选的是肥少瘦多的好猪肉,又入了鸡卵进去,这才韧而不散。汤底鲜是因着撒了些虾皮干虾米。”
萧元宝翘起嘴角,眼睛弯弯:“那是。快快多吃点!”
蝉鸣声也跟着响亮了起来。
他还等着萧护家了来再炒菜,一道吃午食。
萧元宝去把院子门栓打开:“没道理呀,他上山的时候我都与他说了三回定要今日记得回来与哥哥贺生辰,同他准备的吃食也只够上到今日的。”
山上不便联络,若改了日子山下定然忧心,为此他从未逾期过。
“说不准路上是有甚么事情耽搁了些时辰,眼下也不晚。”
过了午时,也没见萧护回来。
萧元宝连忙道:“哥哥我也去。”
不过想着他一个人在家里也是空着急,便应了声。
祁北南见着远处过来的萧护,步履缓慢,一瞧便很是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萧元宝眼睛一红,险些便哭了起来。
他手捂着自己的左腹,右脚微抬着,显然便是伤了。
“没事,不当心叫发了狠的大山猪给掀在了地。”
爹爹历来是硬朗,如今说话都可见虚了不少,哪里像没事的模样。
祁北南扶住萧护,道:“叔,我背你。这般走着如何能行。”
“小宝,哥哥背着爹爹行得要慢一些,你快去村头上请刘大夫来家里,省得一会儿再周折。”
话毕,快步跑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到了家,他打了些热水,与萧护换了衣裳,擦了擦身子。
一条裤子换下来发觉,右边裤管子湿淋淋的,不是汗也不是水,竟全是教血给染透了去。
祁北南眉头紧拧着,他都不敢用力擦洗萧护的腿。
“一头熊瞎子不知怎溜进了木屋来,我搏斗了一番。幸好木屋不大又周折,躲进了地窖里头去才逃过一劫。”
不想那熊瞎子胆大,竟钻进了屋去,实在吓人得很。
“你别同小宝说,他胆子小,听了定然害怕,少不得夜里头噩梦。”
不多时,祁北南刚把一盆子血水倒进屋檐下的水渠里,就见着萧元宝满头是汗的跑回来了。
将人请了进去。
“萧叔流了血,又从山上下来,这时辰上已然饿了,小宝去给他弄点吃食。”
“好。”
“你这当真是命大,恁般凶物口下也逃脱了来。”
“我且与你缝合腿上的口子,肋骨上,还得请个城里的骨伤大夫来才稳妥。”
一转头,便见着捧了碗鸡汤立在门口的萧元宝。
“哥哥去趟方家,看看方大哥哥得空不得空。”
萧元宝看着祁北南出去,将鸡汤端到了萧护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