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儿萧元宝小心的捧了盏茶出来,放去了蒋夫郎跟前,仰着脸笑眯眯的说道:“老师,喝茶。”
萧元宝圆了眼睛:“又有席面儿看做菜吗?”
真是失宠了啊~
蒋夫郎见祁北南松了口,这才端起茶吃起来。
祁北南好笑,看来光宗也一样失宠了:“我给他留着。”
衣服可以不用带,刷牙子,牙粉得带上,口每天都得漱才行。
他仔细盘算着,一回头,发觉哥哥坐在油灯旁,手上拿着书眼儿却没在上头,就直直瞅着他收拾。
祁北南点点头:“有点儿。”
“没有,心里有点不舒服。”
“小宝就去一晚上。”
“哥哥别害怕,今天晚上有很多星星,明天不会打雷下雨的。”
他拍了拍祁北南的后背,哄道:“哥哥要实在害怕的话,明天早上小宝去喊赵三哥哥来家里陪你。”
翌日, 午后才吃了饭,蒋夫郎便来把萧元宝接了去。
三月午间天气暖和, 赵里正一早上出门催耕测地,这当儿正在午睡。
瞧见祁北南过来,一个趔趄险些摔了, 连忙醒了瞌睡引他进屋去。
祁北南在书案边捡了张赵光宗临摹练写的字,他一眼通览。
“我的字临得如何了?”
“果真么?”
祁北南道:“比之往时, 字已有了些形。”
自打离了书塾, 他在家中闭门读书, 觉着反倒是比以前在陈夫子手底下更能静心了。
如今远离了他,不怕时不时挨上一戒尺, 手上稳,抒写顺畅;
又有祁北南送与他的手札, 他翻读着颇有体悟心得。
祁北南好笑:“可有甚么不通之处?”
祁北南道:“你有这般体悟,足说明下了心思。”
“起初学写字的时候,依葫芦画瓢,临人的笔锋,构架,学人强处不差,可却不能一味的依赖临摹。你自己也得有些想法,见解融入其间,自行一体,否则临的字终究是他人的,有形而无魂。”
他问:“时下我便试着自写而不临了?”
赵光宗心中立起了兴儿,迫不及待研磨就要临字。
赵里正听闻祁北南过来了,披了衣裳从炕头上起了身。
这些日子光宗在家里头读书,常有自读到兴头上朗声笑出来。
如今见着他在家中读得认真,心头甚是宽慰。
良师益友,他们家光宗的运气真是不差。
祁北南出门来撞见在外出神赵里正,做了个礼。
赵里正对祁北南愈发的和蔼:“走,堂子上吃盏茶去。”
“这有甚好谢的,本就是那秦氏的不对。”
祁北南道:“只是如今她在庄子上得脸,怕因此坏了里正与庄子的交情。”
“往后她再与你们不顺,你只管来告诉我。”
与他打听起平庄的背景来。
祁北南道:“是知县的产业?”
“这庄子上的庄头儿算上新来的这姓朱的,已然换了三个去。倒是听前头的庄头说他们主家如今在金陵任职,官职不小,正任六品通判咧。”
“我算算,今朝开德一十一年,二十年前在此处任知县的……若没记错的话,姓姜!”
祁北南又问:“不知这原来的姜知县可是江州人氏?”
其实祁北南得知官职任地,以及姓氏,心里
若无天大的巧合,这平庄的东家,当是昔年他的一位好友,姜汤源家中的产业。
彼时姜汤源随父到任地,也在秋山书院读书。
书院春节上休沐,姜汤源怜他独留书院影孤,硬是拉他去了家中过年。
席上酒意微熏,姜大人说起他多年做官间的趣事,以此鼓舞他和姜汤源好生读书。
姜家人良善,得知他父母双亡,独在他乡求学。那几年在秋山书院,对他甚是关切,时有照拂。
祁北南微微感慨,他爹将他的名字取得好。
他属实行过南,走过北,去了许多地方,也识了许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