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教他许的那一腔诺更有了几分说服力。
为此,他心中觉着祁北南这番诺言,只怕是难以成真。
可即使不能,他已经读过不少书,识得字会书写,往后要学些轻松的手艺营生也容易。
往后元宝跟着他过日子,能吃饱穿暖,便不算差。
他合上木盒,转去将祁北南扶起。
萧护看着祁北南:“你有志向我高兴,可也不必做那般大的许诺来,教你肩膀上担子重,什麽三年能成不能成的,只管安心住下。”
祁北南见萧护答应,也是卸了好大一口气,他郑重道:“叔父放心,我定然照顾好小宝。”
萧护摆摆手:“你安心,婶婶是个贤善的人。她也是苦出来的,我与她说明白,她定然会体谅理解的。”
但他未言秦氏的一句不是,反而顺着萧护的话夸赞:“有萧叔这话,婶婶定然是亲和好相与的。我见小宝性子有些内敛,若非婶婶如此的人,如何看顾体贴得好小宝,我往后必当尊着敬着婶婶。”
他来了,秦氏定然觉着多一张嘴吃用,平添许多花销。
便是晓得会如此,他才越说些秦氏的好话,将她夸得大度,明理,贤良,高高的给捧起来。
秦氏揣着手在门外踱了几回步子,瞧着猎户回来就把祁北南唤去了屋里,门闭着也不晓得两人说道了些什嚒。
秦氏讪讪退开了些,萧护心情不错的走了出来,与她道:“夜里备些好菜。”
“真是亲戚呐?”
“我怎没听你提过还有一门读书人旧交。”
秦氏听了这层关联,心里顿有些不痛快,不过暗暗悬着的石头却落了地。
如今听闻连亲戚都不是,不过是前头那个交情好的人家而已,这亲疏上,祁小子要投奔也不会选萧家来投奔。
“那年关上了还往咱家来,可是什嚒要紧事,莫非来借银子使的?”
见萧护不吭声,她脸色变了一变,觉着自己说中了,登时便不乐意了。
于是她道:“你上山刀尖儿上舔血挣点儿,咱家也不宽裕,什嚒故旧平素里也不见走动着,一上门来就……”
萧护心头微有些异样,倒是也没动怒,只听他淡淡道了一句:“北南不是来借钱的。”
萧护没应答,只道:“先弄饭食吧,晚些时候我自告诉你。”
他不是那说笑的性子,既说了不是,那便不是。
萧护点了下头,他从山里背了个背篓回来,里头是这些日子的收获。
这回他带回来的只有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和三对鹌鹑,大货一样没得。
他扯了只白毛兔出来:“炖了。”
“北南打远来家里。”
她心想萧护待那小子倒是大方,往时自都舍不得吃的东西。
秦氏说些好听的贤惠话,系了裙儿,预备提了兔子去灶上。
王朝哥儿打心底儿上惧萧护,也不欢喜这个猎户后爹,听见他回来便自躲去了屋里将那房门给闭着。
秦氏却道:“朝哥儿在屋里,我教他学着做些针线活儿,以后也好给你缝缝衣裳,你这上山一趟衣裳总磨破。这当儿正学的用心咧,我去唤他出来。”
秦氏一笑,又思索道:“宝哥儿……”
秦氏打门后边把萧元宝拉出来,笑说道:“瞧小胆儿的,是爹呀,又不是外人。”
他眉头发紧:“似乎瘦了些。”
萧护确是不懂的照顾小孩子,先时小宝的亲娘过世,他一个人带过一段日子。
他不知当如何,日日焦躁不已,幸得
萧护伸手想抱抱崽儿,萧元宝有些日子没见他爹了,想是想的,这朝乍然见了人又有点生分,不好意思的往后头躲了一点。
萧护回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脏污,只好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暗道这秦氏还真是了不得,句句看似体贴人,实则阻着父子俩亲近,挑拨上真是一把好手。
祁北南大跨着步子走上前去:“我当是小宝不喜我才躲着,原来是见了阿爹也这么腼腆啊。”
萧元宝摇了摇脑袋:“不臭的。”
萧元宝有些生怯,可爹抱他,眼睛还是开心的扬了起来,连忙环住了萧护的脖子。
她转头看向祁北南,发觉祁北南也正看着她。
秦氏本是恼这小子怎恁多话,欲阴他一句,却听他来了一句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又那般笑看着她,心里乍得竟有些起毛。
夜里,秦氏得了准话烧了个辣糟兔子肉。
兔肉焖的入味,油水又足,味道格外的香,一屋子都是馋人味儿。
她对自己今儿的手艺格外的满意,若是叫他偏疼儿子的爹试了这味儿保管也得点头,教他后悔昔年只传儿子没把手艺传给她去。
她一边往滚水里下萝卜片,一头忍不住感慨,以前跟着那个老东西过日子的时候,吃片儿肉都难,哪里还能指着做大盆肉煮白水菜解腻的好日子。
“北南,多吃些。你老远过来一趟,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可别嫌婶婶手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