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真的是来这边上学的留学生？”

……还是这样比较像人。老蹲在地上看着她，有点像狗。

“你……跟我是一年的，出生日期还比我早两个多月。”她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你不应该叫我姐姐……”

“我又不知道你生日是多少。”他好像很冤枉，“我当时给你看过在留卡，是你没有仔细看的……”

以貌取人……即使是她常慧，也没能免俗。

“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没事的姐姐。常小姐钓鱼，愿者上钩。”他笑着说，“叫了一次姐姐，一辈子就是姐姐了。”

就知道瞎说。

常慧看向屏幕，是银行的app。

两万圆，也就能吃两顿正价寿喜烧。泡面……一百五十盒？

“英、英镑！？”她惊讶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你之前不是说，被偷了钱之后没剩多少了吗？”

其实是去找王叔……服软了。

“呃……好吧，是不少，但也是你家里给的……”

“没有啊，这是我自己赚的。”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就像在邀功，“他们很久以前就不给我钱了。姐姐，你忘了，我毕了业还工作过两年的。”

“可是……”信息量太大，她现在还有点懵，“你都在英国工作了，为什么专门跑来这里……？”

就像要重新开始。

“那边遇到一些事情，身边的人也走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我不想待在那睹物思人，所以想换个环境。”

她想起他发疯时说的话。他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姐姐，不要再掐自己了。”青年抓起她的手，掰开她的指甲，“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我全都告诉你。”

常慧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掐自己的手指。她想起还在高中的时候，因为晚上睡不好觉，所以白天总是没精神。每当上课撑不住的时候，她就会掐自己的手，用痛觉换来些清醒。

被他的手握住，她好像多了些力量，支持着她说下去。

“工程菌叁？”他很迷茫的样子，“什么东西，生化武器吗？”

“姐姐，是不是你下午问我的那个？”他想起她那时的样子，眼眶又有些红了，“我真的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她没有说话。她现在满心在想的，都是那个案子。

……

“……陆秋名。”

“那家伙……是个变态杀人狂，专挑女性下手。”说起这个人，常慧身上好像多了些狠劲，“他……害了我妈妈。”

“姐姐……”青年担忧地看着她。

“他阴险狡诈，性格难以捉摸。这么多年来，很少有失手的时候。”说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了，“但就算他再聪明再自以为是，也总还是有翻船的一天。那件事……之后，夕川叔把他送进了监狱。”

“对不起。”他握紧她的手，再一次道歉，“姐姐，我以后不会了……”

她轻轻应了下，算是默认了。

“没有，他已经出来了。以当时的证据，只够把他送进去叁年。”常慧落寞地垂下眼帘，“他做事很谨慎，又很有钱。他家里找了一大堆律师帮他辩护。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又减刑了……”

算下来，正好是他刚过来上学的时候。差不多的时间。

她愤恨地捏起拳，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人，将他碎尸万段。

女孩挺着身子，肩上只披着青年的外套。和平日里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同，此时此刻的她爆发出一种狠戾。即使是被怨恨驱动，她也没有被其吞噬。即使她已经身陷绝境，也从没有想过退缩。

虽然她现在赤手空拳，身无一物，正如她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一样。但她始终相信，她的赤裸是暂时的，只要她还活着，就会等到她想要的那一天。

女孩看向面前。那里似乎有一把短剑。

一种温柔的勇气，抵在她的身后。

“……到时候不用你动手，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我会帮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