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过人。俞淑婉,她是自杀的。”他缓缓地说完这句话。他的双唇紧抿成一线,血色从唇上褪尽了。这就是他愿意告诉她的全部了。
自杀!是啊,她还那么年轻。可是……
时婕不由得想起她怯生生的眼神,那样的女孩子,连跟公司前辈们打招呼都要怕的女孩子,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能狠得下心来杀掉自己?
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从听见时海同小三调情那一刻便泛起的恶心感,积压到现在,终于集中爆发了。她捂紧了嘴,冲向厕所,刚掀开马桶圈,方才吃下的东西便急不可耐地喷射而出。酒与肉混合着胃酸,形成一种难以名状、越发令人作呕的怪味。她蹲到地上,抱着马桶,吐得满面通红,泪如雨下。
总算吐净了,平息了,她冲了三遍水,才把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秽物冲干净。然后,她打开水龙头漱口、洗脸,冰冷的水流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
她可以自己查的,不是有昱彧那个线索么?真相,她会搞清楚的——即使不是从他那里。
时婕把自己收拾清爽,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调侃道:“全白吃了。好酒好肉,都穿肠过了。哦,都没到肠,只在胃里走了个来回。”
桌子上多了一大碗面片汤,江承盛了一碗,推给她。
她用勺子搅了搅,乖顺地一小口一小口喝下肚,温热的液体,从舌尖、喉咙、食管,一路安抚进胃里,于是整个身子稍稍温暖熨帖了。
他们沉默着对坐,默契地再没有继续那个话题。
42.人只有一辈子,你不用向谁证明什么。我希望你幸福。
出乎时婕的意料,蔡秀芹跟时海竟真的离婚了。
最初几天,时海也以为她不过是一时赌气,他先前还拿老吕说事呢,却见她非但没有半点低头的意思,还坚持要离婚,他渐渐觉出不对味了,又调整策略,降低身段哄了她几句,仍然没用。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向逆来顺受低眉顺眼的老婆竟然头一回提离婚就动了真格,于是彻底慌了,又假模假样地赌咒发誓要跟外头那个断了——这倒是史无前例的表态,可蔡秀芹丝毫不为所动。
某个工作日,时海下班回家,发现房子空了大半,蔡秀芹连同她的所有东西全从家里消失了,他连忙给她打电话,她接了,说在外面租了房子,却不让他知道租在了哪儿。
时海连请了一周假,每天大清早蹲到蔡秀芹饭店门口等开门,等开门了就进去坐着,一直坐到晚上关店,期间望眼欲穿地把蔡秀芹盯着,简直要化作望妻石。而蔡秀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当那是个透明人,前面几天,店员和相熟的顾客还调侃呢,劝两句什么“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多大岁数了,能有啥过不去的”,可看蔡秀芹脸色,觉得自讨没趣,后面也没人劝了,店里来来往往的人不约而同对时海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