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陆玹脸色稍缓,重新翻阅着书卷。
陆玹看过去,长河笑着说:“二爷昨天不是说打算搬到书房来?我想着寻些字画将书房重新布置一番。这幅青竹图,挑得不错吧?”
陆玹盯着那幅青竹图,突然就想起学堂里的那一幅。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燎原,手中书卷往案上重重一放,怒声:“谁让你挑了这幅画?竹子有什么好看的?”
青山从外面进来,先觑一眼书房内情况,才禀话:“二爷,二奶奶过来了。”
青山和长河悄声退出去,纪云栀抱着一瓶红梅进来。她尚不知陆玹刚发了火,唇畔带笑地朝他走过去。她将抱在怀里的红梅瓶放在陆玹的书案上,弯眸甜笑:“刚摘的,想着摆在这里会好看。”
纪云栀杵在那儿,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陆善和的事情。
“嗯。”纪云栀忙不迭地点头,“是……有件事情想要央你……”
“是善和的事情。她原本就快要和秦家定亲了,两家私下里都通了信儿,只差明面走流程。这个时候突然推了秦家,给她另许一家,不太好吧?”纪云栀试探着开口。
他这简简单单一句话,突然把纪云栀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她甚至觉得陆玹这话没错,若不是家风有问题,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玹盯着纪云栀的表情,问:“善和和秦家那小子有私情了?”
“自小相识。”陆玹微眯起眼,“青梅竹马?”
陆玹盯着纪云栀沉默了很久。
陆玹忽然怒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问她的意见?她知道什么好坏!有什么判断能力!我看是私情让她脑子不清醒!她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玹看着她这个样子,压了压火气,还是没忍住问出来:“纪云栀,你是在借善和的事情鸣你自己的不平吗?没问过你就让你当了这个二奶奶,你也心有不甘心中生怨吗?”
她小时候就怕挨陆玹的训,如今身份发生了变化,再听他说重话,除了小时候就埋在骨子里的惧怕,还多了份气恼。
她转身就走,提裙迈过门槛,快步离去。
陆玹在后面喊她,她头也没回,脚步更未停顿。
长河小声嘀咕:“怪不得二爷今儿个气不顺,原来是夫妻闹矛盾?”
长河咧嘴笑:“服软?那肯定不可能是二爷啊,二爷在陛下面前都没服过软。”
可是纪云栀并不在房中。
纪云栀沐浴过后,爬上老太太的床,拉着老太太的手,靠着她。
人前,纪云栀随着陆玹改了称呼唤老太太祖母,私下里,她还是喜欢黏黏糊糊地叫姨奶奶。
纪云栀顿时垮了脸,嗡声:“怎么让姨奶奶听去啦!”
纪云栀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软声:“没有呢。二爷对我很好的。我只是想姨奶奶了,很久没和姨奶奶一起睡了。”
“他脑子好使,又运气不错,不管做什么决定都顺风顺水,还真就没判断错过一回。没跌过跟头,就让他越来越独断专行。”老太太笑起来,“他甚至连赌钱都没有输过。”
老太太解释:“他小时候,他父亲拉着他赌。说来好笑,当爹的觉得自己总输给儿子丢脸,竟戒赌了。”
纪云栀支起上半身,惊讶地望着他。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这像什么样子!
纪云栀身子一僵,立刻不再乱动,反倒柔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崴脚了!”
032
了陆玹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接下来回承风院的路,她都没有再动过,免得被下人瞧出端倪。
陆玹进了屋,脚步停顿了一息,才继续往前走,将纪云栀放在床上。
纪云栀望着他宽阔的脊背,慢吞吞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将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盖在身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纪云栀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气。她立刻去捂自己的嘴,陆玹已经转过身来看向她。
她脑筋也在飞快地转动,用最寻常的语气问:“长河说二爷今晚有公务要忙宿在书房了,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纪云栀杏眼瞪圆。莫名觉得陆玹这话很不讲道理!分明是他派人回来说今晚不回来了呀!
陆玹复转过身去,重新将背影留给纪云栀。
陆玹愣住了。
陆玹气笑了。
陆玹突然觉得像被敲了一闷棍。她又有什么错呢?除了不喜欢他,无可指摘。
“啪”的一声响,纪云栀吓着了,双肩耸起来。
陆玹握住她的指尖,他低头,轻轻去吻她的指背。
陆玹抬起眼睛,盯着纪云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她捞过来,宽大的手掌撑在她的后颈,抬起她的脸,去吻她。
陆玹来解她衣裳的时候,纪云栀从绵长的亲吻里恢复了些理智。昨天不是已经完成了?怎么还要……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折腾,她立刻有些抵触。在陆玹的唇下,断断续续地呼痛:“疼、疼疼疼……”
纪云栀怔了怔,悄悄抬眼去看。她的衣裤是还好好穿在身上,可是陆玹身上已经褪尽。她猛地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迅速抬手去捂自己的眼睛。
陆玹坐起身,亦将她拉起来。随着纪云栀坐起身,她这才发现寝衣虽然还穿在她身上,可里面贴身的小衣早就不见了踪影,寝衣衣襟就这样敞垂着。她脸一红,迅速拢了拢衣襟。
纪云栀胡乱一指,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啊,好大一块淤青,二爷没看见吗?嗯……屋子里暗吧……”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纪云栀紧张时的胡说八道,也乐意陪她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