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用缅语轻声说,摘下夜视仪露出脸。
"保持安静,跟我们走。"
一个布满皱纹的老人颤颤巍巍站起来,脖子上挂着苗族护身符:"白老板说过,有人来救我们,他就引爆炸弹。"
我的心沉了下去,迅速环顾四周。
果然,在房间四角各有一个土制炸弹,连着电线。
"能搞定吗?"我问克拉克,他曾在伊拉克排过雷。
"我看看。"他检查了装置,摇头。
"自制起爆器,有定时和手动双保险。强行拆除,瞬间爆炸。需要找到主控开关。"
主控开关,八成在白老爷子手上。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控制这么重要的筹码。
我取出摩托罗拉对讲机,违反了无线电静默:"情况有变,炸弹,需要总控开关。"
几秒后,默哥回复:"明白。我们在通讯中心,已切断外部联系。''
''老头在顶层,有四个贴身保镖,苗族人,一条心。"
"带人质走,我去找老头。"
"等增援。"
"来不及。"我看着那些惊恐的脸。
"外围行动七分钟后开始,炸弹不除,这些人都得玩完。"
默哥沉默片刻:"收到。电梯口接你。小心,那老东西凶得很。"
我派两名队员留下准备带人质撤离,独自前往主楼。
服务电梯是最快路线,但也最冒险。
一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没有退路。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电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慢上升,像老旧机器的抱怨。
电梯在三层停下,门开的瞬间,一梭子弹扫过来,打在后壁上火星四溅。
我条件反射地蹲下身,躲过了致命攻击。
两名云南口音的守卫端着枪站在走廊上,脸上满是惊讶,没想到电梯里会有人。
来不及多想,我从腰间抽出军刀,猛地掷出,正中一人咽喉,虽然是擦过,但也起到了实际作用。
同时拔枪射击,子弹穿透他的胸膛和另一人肩膀。
整个过程不到四秒。
电梯继续上升,到达顶层。
默哥已经在那里等着,身边是两名昏迷的保镖。
他脸色不好,右臂挂彩。
"还有两个在里面。"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大门。
"动作要快,下面已经开始慌了。"
我们背靠背前进,互相掩护。
通过单兵耳机能听到外面的轰鸣声,伪装成雷声的直升机螺旋桨声。
特种部队已经开始佯攻,分散白家注意力。
办公室门是上好的红木,雕着繁复的花纹。
里面传来急促的说话声和电台杂音,白老爷子在调动部队。
"三、二、一。"默哥口型倒数,然后一肩撞开门。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群山全景。
白老爷子站在窗前,两名保镖立刻举枪瞄准门口。
老头比上次见面苍老很多,脸颊凹陷,眼窝深陷,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来得比预期早啊,林天锋。"他声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赞赏。
"不愧是我一手提拔的,果然有两下子。"
"放下武器,解除炸弹。"我枪口对准他心脏位置,声音平稳,"已经结束了。"
白老爷子笑了笑,笑容里全是嘲讽:"结束?对我来说是的,对你们嘛,才刚开始呢。"
他慢慢举起右手,露出一个黑色小盒子,上面有个红色按钮——炸弹的遥控器。
"后退,要不然我现在就按。"他命令道。
我和默哥不得不退后。他手里握着八十多条性命,我们没有选择。
"人质已经撤离,你没筹码了。"我尝试着虚张声势。
白老爷子冷笑:"撒谎。那条隧道那么窄,撤不了多少人。”
''至少还有三十个在下面,我按下去,他们都得死。"
该死,他说得对。
隧道狭窄,疏散需要时间,不可能全部撤离。
"你想怎样?"我问。
"当然是活命。"他的目光在我和默哥之间游移。
"给我一架直升机。"
"做梦。"默哥冷冷道,右手按在伤口上。
"你欠的血债太多了。"
外面爆炸声响起,佯攻开始了。
白老爷子的保镖绷紧神经,脸上全是汗水。
"没时间了。"白老爷子声音冷了下来。
"选吧,让我走,或者看那些村民死。"
我飞速思考各种可能性。
贸然行动会导致引爆,拖延又会让撤离人质陷入危险。
默哥忽然做了个微妙手势,这是我们在牌桌上的暗号,代表他要行动了。
一瞬间,默哥突然扑向一名保镖,与此同时我猛地翻滚,躲开另一人扫射。
办公室枪声大作,彩玻璃窗碎裂,玻璃碴飞溅。
我在地上滚动,两枪点射,第二名保镖倒地。
混乱中,白老爷子向窗边退去,手里仍紧握着触发器。
我起身追击,但他掏出一把老式勃朗宁手枪。
"别动!"他大喝一声,"再近一步,我就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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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与他对峙。
默哥制服保镖后也平复了呼吸,枪指向白老头,但同样不敢贸然行动。
"你跑不掉了。"我说,"放下武器,让那些无辜的人活下去。"
"无辜?"白老爷子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全是讥讽。
"哪有什么无辜的人?世上只有两种人:聪明人和蠢货。''
''我活了七十三年,明白一个道理:成王败寇,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
"那些孩子呢?他们做错了什么?"
"够了!"他怒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笑!''
''你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和我当年一样。"
他的手微微颤抖,额头渗出冷汗。
他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或者寻找时机逃跑。
但窗外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他的选择越来越少。
"放下枪,我们可以谈条件。
"我放低声音。"你的资料,你的经验,对我们很有价值,合作可以让你活命。"
白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权衡选择。
但随即摇头:"太迟了。"
"至少让人质走。"我退后半步,做出妥协姿态,"他们与此无关。"
老头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露出诡异笑容:"你跟你爸真像,尤其是眼神,那种傻乎乎的正义感。"
我心跳漏了一拍:"你认识我父亲?"
"认识?"白老爷子笑得更加古怪,"我比谁都了解他。"
他声音压低,近乎耳语:"他还活着,就在我们手里。"
这句话像闷雷炸在头顶。
父亲还活着?
"你撒谎。"我声音不自觉发紧,努力控制表情。
"我干嘛骗你?"白老爷子缓缓向窗边移动。
"林傲松,前军方特种部队,代号'飞鹰',十五年前失踪。''
''你以为他死了?''
''不,我们一直在用他做实验。''
''想见他吗?''
''放我走,我告诉你他在哪。"
耳边嗡嗡作响。
父亲的名字和军方背景属于绝密信息,外人不可能知道。
他说得这么详细,不像胡编。
但我不能陷入这个陷阱,至少现在不能。
"少废话,放下武器。"我举枪瞄准他眉心。
白老爷子退到窗边,笑容忽然平静下来:"你永远找不到他了。"
我以为他要按下触发器,本能扣动扳机。
子弹擦过他肩膀,打在墙上。
白老爷子一个趔趄,却没倒下,反而将触发器扔向我们。
就在我们闪避的瞬间,他转身一跃,跳出破碎的窗户。
"操!"我冲到窗前,看着他老迈的身影消失在悬崖下的浓雾中。
默哥捡起触发器检查:"虚张声势,这玩意是空的。"
我凝视着窗外的浓雾,心情复杂至极。
白老爷子最后的话像鬼影般盘旋在脑海:你永远找不到他了。
"天锋,别信那疯子胡扯。"默哥拍了下我肩膀,"他就是想扰乱你。"
我刚要回答,一阵急促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我们立刻举枪对准门口。
门被猛地推开,一队黑衣特种部队涌入,装备精良,动作娴熟。
为首的指挥官摘下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亚洲面孔,四十岁上下,眼角有两道刀疤。
"安全了,林先生。"他用标准普通话说,声音低沉,"我们是来接应你的。"
"你们是谁?"我警觉地问,枪没放下。
"吴长风,特别行动组。"他拿出一个黑色证件夹,里面的标志让我如坠冰窟。
那是中国特种部队的标识。
他平静地补充,"是时候回家了。"
在场的其他人听不懂中文,面面相觑。
但我知道,一切都变了,真相或许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山下,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白家最后的堡垒正在崩塌,但对我来说,某种意义上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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