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李楚都走到这一步了，居然还能考虑得这么齐全，如此心思，实在是让人忌惮。

年后，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到了收假环节，百姓开始考虑春耕，皇帝和百官重新办公，戎音的三家店铺也开门营业了。

甜蜜的惩罚

小二喘着粗气道：“李家的一个妾室死了，她家里人觉得她的死有蹊跷，正在李府门口哭闹，要李家给个说法呢。”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忙。”戎音吩咐了一声，就快步朝李府赶去。

难不成都是去李府的？闹个事而已，至于这样兴师动众？

“这里是发鸡蛋吗？人也太多了吧。”他忍不住感叹。

戎音点头，表情很是不解：“我听说有人在李家门口闹事，就过来瞅瞅，他们是已经闹了很久了吗？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来了。”

戎音蹙眉，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他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衣衫，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他们宁愿强忍怒意也没把这两人拖走不是因为善良，而是这两人身后也立着几个高大的汉子，其中一个脸上还有刀疤，看起来很不好惹。

嚎丧般的男子长得黑胖，看穿着，像是做生意的商人。

男子一嚎，女子也跟着应和似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大妹子啊，为你李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尽心尽力伺候李老爷几十年，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死得不明不白不说，连像样的葬礼都没有，你们李家真是丧良心啊！”

不过这两位具体是姨娘的什么亲戚？

有人道：“妾室到底比不得正妻，没办葬礼也很正常，不过连娘家人都不通知，确实是有点过了。”

李傲的事当初闹得满城皆知，那会儿真是把李家的名声败了个精光，后来都是靠李楚母子俩才挽回了一些声誉。

“哼，我就是觉得李家人都该……”那个字，他终究没有说出来，看来这人对李家是恨之入骨了，不知他是不是当初李傲为非作歹的受害者之一。

姨娘的哥嫂还在哭，管事的却是没了耐心，表情冷漠地大声道：“为什么不通知你们，你们心里没数吗？姨娘早和你们断了关系，当初你们收了老爷的银子，说过不会再来打扰姨娘，过往几十年你们都老老实实遵守规矩，怎么偏偏今年姨娘没了，你们就来了？是哭妹子可怜还是想趁机要钱，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几十年没来往，人一死倒是来了，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了什么？”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是啊是啊，而且人家妹子死得不明不白，人家哥嫂想知道真相有什么问题？世家就那么不把普通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吗？”

虽然说下位者被上位者欺压是常态，可常态不代表正常，也不代表被欺压的大部分人没脾气，喜欢忍耐，他们只是没有反抗的力量而已。

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众人看向李家那位管事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怨毒。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还是一派镇定：“什么叫死得不明不白？我们跟你们说过好几遍了，她就是病重而亡，府里伺候她的下人都能作证，倒是你们，在这里口口声声说她死得蹊跷，可有什么证据？”

姨娘的大嫂指着管事鼻子骂：“我妹子年纪比我还小，身体康健得很，很少会生病，而且你们李家又不是请不起大夫买不起药，是什么样的病连你们也治不好啊？”

大嫂站了起来，对着围观的百姓们道：“大家伙都看看啊，这就是李大少爷和李夫人真正的嘴脸，对外说把我妹子当半个娘看，结果我大外甥一去世，李老爷瘫痪在床后，李家就成了李大少的天下，他要是真把我大妹子当娘看待，怎么李大少爷亲娘好好的，我家大妹子就莫名其妙病死了？”

先是前来围观的人多得不正常，接着这两人明明跟李家几十年没往来，却对李家的情况，甚至是李楚说过的话都非常了解。

考虑到这点的不止戎音一人，李府管事见两人的话题逐渐歪到了李楚身上，大概就猜到了他们是谁叫来的，以及这么做的目的。

，做出威慑的姿态。

哥嫂两人对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慌张，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没错，京城谁不知道李老爷最疼爱我大妹子和她儿子，这李楚就是出于嫉妒，才害了他们三个！”

管事也不再等待，一声令下，几个家丁就冲上去跟那些壮汉扭打在一起，想要把哥嫂两人抓起来。

李府大门口打成了一片，人群里还有起哄声，个个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说他不起眼不是贬低他，而是他长相大众衣着大众，属于站在人堆里很难被挑出来的那种，要不是他冷静的表情与周围人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戎音也不会那么快注意到他。

这种其貌不扬的人会从事什么工作，戎音再清楚不过。

躲在人群里保护戎音的侍卫上前，低声问道：“需要属下去把人抓来吗？”

戎音的第六感告诉他，整个事件早已经被规划好了，他的介入毫无意义。

“是！”官兵们齐声应下，然后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纠缠在一起的人分开，包括管事和哥嫂两人在内，全都要押走。

领头官兵问：“你们是一伙的吧？他们打架的时候你俩站在旁边了吧？”

领头的官兵：“那就没抓错，有话到了牢里再说。”

那两人大呼冤枉的声音逐渐远去，没了热闹可看，吃瓜群众也逐渐散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李府的人都被带走了，里面居然没有再出来一个人，安静得像是这场闹剧跟李家完全无关一样。

这缩头缩脑的做法，不像是世家的风格啊。

一整天都想着这件事，心不在焉的戎音虽然在各个店里转了好几次，但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

回宫以后，尽管心知宗政逍肯定早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但戎音还是以自己围观者的角度跟宗政逍讲了自己看见的内容，以及自己的想法。

宗政逍端起果茶递给戎音，语气温柔：“不急，口渴了吧，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他接过茶杯如老牛饮水般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打了个水嗝，放下茶杯，拱进宗政逍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撒娇：“我好奇死了，你快帮我分析分析嘛。”

“还行。”戎音道：“你想喝啊？我喂你。”

宗政逍道：“你不是喝过了吗？我从你这里尝尝味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