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佟妻子的舅舅是位果农,种了一辈子的果树,经验十分丰富,无意间得知这个消息的凌息,隔天便请范佟给自己引荐了这位舅舅。
霍琚默默在心里算了笔账,“买下这些果树,花了不少银子吧?”
霍琚无可奈何,“难怪账目上尽是支出。”
两人忙完这边的活儿,准备直接回家,霍琚的腿不能走太长时间,该回去休息了。
身后忽然传来喊声,凌息和霍琚双双回头,一辆马车向他们驶来,车窗探出一个脑袋,不是合宴酒楼的东家庞东来是谁。
凌息摇摇头,目带疑惑,“没有啊。”
凌息和霍琚对视一眼,领着庞东来回了新家。
“好漂亮的房子,这墙怎生是白色的?”庞东来跃跃欲试伸手摸一摸墙面,但他好歹是生意人,如此不体面的事做不出来。
“庞老板对我这墙感兴趣?”凌息笑眯眯地问。
凌息端起杯子喝了口,落落大方道:“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墙是用牛奶和糯米水刷出来的。”
此地牛奶可不便宜,首先养奶牛的人家少,其次奶牛需要一直怀孕才能产出牛奶,故而牛奶不易得,价格自然高昂。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胖老板,开个玩笑。”凌息见他真信了,险些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庞东来呆愣一瞬,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注视凌息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是庞某大意了。”
凌息笑而不语,庞东来从他的笑容中得到答案,眼中情绪热烈,又有新品了!
慢慢地,大家不敢在酒楼里买庄生梦蝶,想喝也得买回家自个儿偷摸着喝,否则丑态百出,传出去让他们怎么做人?
庞东来最近正愁着这事儿,凌息就及时给他送上了解药。
虽然刚刚没尝出酒味,但真正得知新品不是酒,着实令庞东来意外非常。
倒出来是金灿灿的粘稠膏体,呈流动状态,里面镶嵌着小小的桂花,美得耀眼。
不愧是凌老板,连后宅的生意也考虑到了。
庞东来闻言小小失落一下,放低了期待,然而酒液入喉,他倏然睁大眼睛,哪里普通?哪里逊色?
完完全全称得上他喝过的桂花酒之最。
“庞老板喜欢就好。”凌息端起杯子喝了口桂花蜜水,眉眼含着浅淡的笑意,显得分外高深莫测。
两人就新品的事仔细商量,霍琚拿来纸笔在旁边帮他们记录,末了帮他们起草了一份合同。
霍琚和凌息是多么敏锐的人,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二人谁也没吱声,决定看看庞东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虽是商人,但自小饱读诗书,闲来无事写诗作画样样不落,因此交往了些文人雅士。
庞东来自认有几分鉴赏能力,霍琚这字的确写得好,不像普通农家子写得出的,铁画银钩,龙飞凤舞。
他嘴巴张合,欲言又止。
可二人年纪轻轻,能是什么厉害人物?
装着满腹疑问谈完生意,庞东来稍作休息,表情严肃地看向凌息,“凌老板,实不相瞒,今日庞某前来有个不情之请。”
庞东来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杯壁,眼中透出浓浓的忧伤,“我与发妻育有一子,是个小哥儿,发妻难产去世,唯一的心愿便是孩子能健康长大,然而天不遂人愿,我那小哥儿十五岁后脖子上长了个疙瘩。”
儿子的怪病与婚事,已经成为庞东来的心病,商场上的对手嘲讽他生意做得再好又如何,家里唯一的小哥儿嫁不出去,还染了怪病,没准儿是他背地里坏事做尽,报应到他家哥儿身上去了。
“我
原来是真的,霍琚的腿真的被治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儿子的病也有希望?
求医。
得到肯定答案,庞东来眼中迸射出火光。
“这样吧,我将治疗霍哥腿的大夫引荐给您,具体能不能治,得看大夫的意思。”
“太好了,太好了,润珠有救了!”
偌大的庞家只有庞润珠唯一一个孩子,堪称庞东来的掌上明珠,直到庞润珠十四岁他才百般思量,千挑万选定下一门亲事。
某天清晨醒来,脖子上传来一阵异样,丫鬟告诉他是个小疙瘩,庞润珠以为被蚊虫叮咬没放在心上,可脖子上的异样一天比一天严重,他不得不请大夫上门。
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接下来迎接他的是天崩地裂。
即使在家里,丫鬟仆妇不会嫌弃他,但她们会说少爷真可怜,怎么得了那种病,后半生都毁了。
他甚至不敢见到父亲,他害怕听到父亲的叹息,害怕父亲日渐苍老的模样,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敲门声惊醒蜷缩在被窝里的庞润珠,他茫然抬头看向门口。
“爹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反正一个怪物长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你的头发好长。”一道清亮陌生的声音响起。
好高的小哥儿。
以至于庞润珠得仰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
岂料这位高个子小哥儿竟然伸手一把推开他的门,大喇喇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