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息小声交代:“此事还请莫要外传。”
凌息拍拍他的肩膀以作感谢,柳仲思给周盐熬了药,周盐吃了点东西喝过药后忽觉困意袭来,渐渐进入梦乡。
凌息盯着缝合的伤口看了会儿,眉头慢慢拧紧,“霍哥的缝合还是交给我吧。”
凌息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么短时间你能练习到这种程度,看得出你很刻苦,只是我要求比较高。”
他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凌息哥,我这个缝合技术已经可以了吧,疤痕不会很丑的。”
凌息一脸严肃地拒绝,“我不允许有我在的情况下,他身上多出条那么丑的疤痕。”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嫌弃他技术不行,缝地丑是吧?
周顺和文斌赶到医馆,四下一片寂静,街道空空荡荡,偶尔传来打更的声响。
“姑父,小盐巴喝了药刚歇下,您别担心他身体没有大碍。”凌息站在旁边目睹周顺拳头攥紧,手臂青筋暴起,努力压制着暴怒的情绪。
周顺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对凌息诚挚道:“凌息,这回多谢了你,往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尽可以找姑父,姑父舍去性命也会帮你。”
周顺是霍琚的姑父,凌息同霍琚成了婚,霍琚的亲戚自然是凌息的亲戚,何况周盐还叫凌息一声师傅,虽然凌息从未正面应答过,但和周盐之间确有几分情谊,断不会袖手旁观。
“姑父您出来一下,有点事同你讲。”
文斌小声说:“我留下来照看小师弟。”
凌息大概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周顺,周顺一听真是邹旺搞的鬼,霎时怒发冲冠,咬碎了后槽牙,“畜生!”
“怪我,识人不清,竟把豺狼虎豹招进家中,害了小盐巴。”周顺眼睛里爬上红血丝,抬手捂住双眼,遮挡住自己的狼狈。
周顺放下手,赤红的眼睛注视着少年,嗓音颤抖:“凌息,真的谢谢你,若没有你,小盐巴……”
“姑父,您太见外了。”凌息话音一顿,阴恻恻地继续道:“姑父,您想给小盐巴出气吗?”
凌息带周顺回到邹旺和胡三的藏身处,邹旺正扶着墙,脚步蹒跚地朝外走,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但他苏醒后根本不敢久留,他怕凌息报官抓他,更怕凌息把周顺带过来,周顺肯定会打死他。
晕晕乎乎中,蓦地听到脚步声接近,邹旺疑惑仰头,这会儿谁会找来?
“邹旺!我杀了你!”
“师……师傅……”邹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就是猪油蒙了心,我我我……”
作为周顺大徒弟的邹旺自然认得这个东西,“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周顺手起刀落,目光冷厉,刻刀狠狠扎穿邹旺的手。
邹旺歇斯底里地哀嚎,冷汗岑岑,拼尽全力挣扎,却被高大壮硕的周顺钳制住,逃无可逃。
“我没想到我的容忍助长了你的贪婪,近年来你行事越发偏激,稍有不满动辄对师弟们发脾气,甚至在我和你师娘面前也没个好脸色,你当我是为大郎夫夫出气赶你走,可事实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唯独没有反思过自己,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认定周顺不可能察觉自己私下干的事,他被赶出师门,是因为周顺偏帮亲戚。
渐渐地邹旺再发不出叫喊,他痛苦地瘫倒在地,像条死狗一样狼狈。
这么个脏东西,意图伤害他家小哥儿。
胡三惊恐地盯着阎王似的男人,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浑身觳觫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收拾完邹旺和胡三,二人回到医馆天色将明,道路上稀稀拉拉出现摆早摊的商贩。
凌息则推开柳仲思的房间门,大喇喇走进去,柳仲思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怀里突然一空,冷得他一哆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凌息居然躺在他旁边,光明正大抢走他的被子,闭上眼睛准备舒舒服服补个觉。
“你你你……你不怕人看到吗?”柳仲思缩到墙角,犹如黄花大闺女遇上了采花贼。
柳仲思想惊呼,碍于隔壁有人,极力压低音调,“指责你红杏出墙啊!”
“你你你!你什么眼神?我可厉害着呢!”柳仲思臊红了脸,学着皇都里的纨绔少爷们吹牛。
柳仲思倍感轻视,加重语气强调:“我真的很猛!一夜四……五六……七次!”
柳仲思脑袋热得冒烟儿,凌息分明没年长自己多少,却一副游刃有余,欢场老手的模样,好气人!
“你病了?不像呀。”柳仲思立马被转移注意力,探手把脉。
“不是给我喝。”凌息解释。
凌息摸摸鼻尖,莫名有点心虚,音量降低,“给霍哥。”
之前过来还有点上火呢,距离现在没过多长时间,怎么会需要进补,除非……
凌息挠挠脸,微不可查地颔首,“嗯。”
凌息眼珠子乱动,视线来回飘。
凌息保持沉默,没吱声。
迎着柳仲思惊骇的目光,凌息干巴巴扯了扯嘴角。
默认的态度令柳仲思神思飘忽,缓了好一会儿慢吞吞询问:“霍大哥,还活着吗?”
柳仲思突然怪心疼霍大哥的,从前只闻男子无法体会闺房之乐,想方设法寻医问药,头回遇到消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