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柴火的中年汉子经过凌息家门口,见他家大门敞开,探头望了眼。
中年汉子见只有凌息一个人,脚步往后退了退,尴尬地扯扯嘴角,解释:“我没啥事找他,刚打完柴经过看见你家门开着,特意过来瞧上一眼。”
村里人人皆知凌息是外乡人,无亲无故,中年汉子口中指的自然是霍琚的姑父周顺。
中年汉子回忆片刻,他也是听旁人讲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好像是……周盐丢了。”
汉子目瞪口呆,凌息貌似没向下看吧?居然能盲眼接住扫帚,莫非真是啥绝世高人?
霍琚睡姿板板正正,一晚上过去基本没太大变化,凌息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照旧什么样。
凌息言简意赅:“下山。”
“来不及了。”凌息抓起他的脚,把鞋子往他脚上一怼,像在安装大型机械。
夜风刮在脸上,刀片割肉似的疼,霍琚被刮清醒了,察觉事态紧急,必然发生了要紧事。
开口便吃了一嘴的风。
大灰从肺腑发出声低吼,朝着虎视眈眈的野兽施压,霎时吓退不少狩猎者。
凌息把人放到床上,来不及喘口气,面色严肃地告诉霍琚,“周盐失踪了,我现在要进城去找人,你好好在家里休息。”
凌息把傍晚中年汉子告知他的话转述给霍琚。
目前剩下周顺和二徒弟文斌没回,文斌家在县城,有点人脉,托了家中帮忙。
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无数话语在凌息的目光下尽数消失,向来作为他人后盾的霍琚,第一次生出后背有所依靠的感觉,少年并不宽厚的手,意外的温暖。
霍琚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就拜托你了。”
霍琚缓缓松开他的手,“小心。”
凌息坐在大灰背上,飞速赶往县城。
凌息没有带上大灰进城,大灰体型较大,若被发现容易引起骚动。
此地经年太平,鲜少受到战争波及,当地军队疏于训练,何况守城的士兵,里面大多是关系户,每日惫懒,捞捞油水,日子别提多舒坦。
不远处的守城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妈的,就不该听徐老二的,又输了两吊钱。”
凌息摇摇头,如果哪天真有敌军攻来,按照这水平,一两天便能破城。
相比白天,夜里人流量减少,凌息屏气凝神搜寻周盐的气息。
周围住户基本类似,占地宽广,门口挂着匾额,简而言之,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循着气息再次寻找,凌息拐进一条小巷子,脚下传来异物感,踩到了什么东西。
自己画给周盐的风车图纸。
一边走一边思考,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气息混杂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凌息嗅觉越灵敏,越是灾难。
凌息捂住口鼻,连连干呕。
凌息完全不敢细想自己身上附着了多少粪便,心里打起退堂鼓。
他掩住口鼻,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闪避开地上的秽物朝里走。
凌息脸上并未表露出惊讶,末世没有家的灾民太多,一堵墙一片破布就是一个家。
“哪儿来的小美人儿?”猥琐的声音夹杂着口哨声。
他的房子在这儿算好,至少有门有窗,虽然房顶破了大洞,但对比其他人称得上豪宅。
男人被画的逼真程度惊住,旋即摸索着下巴说:“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
少年身形修长,容貌俊秀,气势却迫人,如利剑出鞘,见血封喉,男人骤然噤声,抖如筛糠,哪敢再多看凌息一眼。
作为社会底层
眼见少年走远,猥琐男人长松一口气,附近看热闹的人们,接二连三发出讥笑。
破破烂烂的房子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倒是免去凌息挨家挨户寻找的烦恼。
“谁?”
周盐迷迷瞪瞪醒来,只觉眼冒金星,不能视物,大脑一片混沌。
他费尽全力才勉强听清对方在交谈什么。
陌生的男人声音,透出显而易见的烦躁。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周盐猛地睁开眼睛,失去意识前的事情骤然闪现。
周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坐在牛车上等待,掏出在街上买的肉包子,准备先填填肚子,毕竟今天他收入不少呢。
“啊!”周盐心疼地惊呼,他还没尝到味儿呢。
周盐立马跳下牛车,他从小在村里野惯了,追着小汉子们跑,腿脚利索很快追上小孩儿将人堵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