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江鹿默了默，低声说。

“……嗯。”江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牵起唇角道，“听江年说，你和江鸣要订婚了，恭喜啊，陆哥。”

然后呢。

江鹿浅浅笑了下，没搭陆觉明的话，只是低头打开了林煊的聊天框。

输入框中缓缓出现一行字，他点了发送，对面回得很快。

林煊：[好。_]

陆觉明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复, 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见他低着头看手机, 顿了顿：“小鹿。”

陆觉明皱起眉问：“你在听我说话吗？”

陆觉明身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这些年早已习惯发号施令, 久居上位，不允许他人忤逆, 即使他再怎么装出少年时在他面前的模样, 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无底线纵容他的陆哥。

手指的轮廓垂死挣扎般浮现了几次，最后还是沉寂下去，悄无声息被抹去存在痕迹。

陆觉明定定看了他眉宇间的陌生和疏离一会儿, 眸光微沉，呼吸也跟着沉重了几分。他唇角轻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江鹿听不出这个手机铃声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从陆觉明的反应猜了个大概。

江鹿偏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雨势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大雨, 车窗上的雨水汹涌得像个小型瀑布。

狭窄的车厢重新陷入沉寂。

陆觉明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时，终于又开口：“叔叔和阿姨没有不爱你，小鹿。”

“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爱你。”陆觉明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敲了两下，顿了顿继续说，“江鸣……他没有想替代你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他也是无辜的，小鹿。”

他还以为陆觉明是真的只是单纯来看看他。

他顿了下，吞咽了下喉咙，继续笑着说，“你不用特意来找我，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

他的降生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孩子稳定联姻，他不在爱的期待中降生。

江鹿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小时候有次他生日，他太想爸爸妈妈能陪他了，所以他偷偷跑去了他们的公司，出现在他们面前，但他们却只是冷淡而陌生地瞥他一眼，在秘书和保镖的簇拥下匆匆上了车扬长而去。

——这就是他的父母。

他的日记本里记录了很多次这种时候。

“他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还不懂得怎样做才好，所以在没了第一个孩子之后，他们才终于明白怎样做一个好父母”。

江鹿想，他应该是清楚陆觉明为什么会突然转了口风的。

他是江家唯一的外人。他的存在，会破坏这个家庭的温馨。

看似愈合的伤口其实溃烂不堪，自欺欺人结的痂被残忍撕扯开，从在燕山见到江家人之后江鹿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崩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下来，很快浸湿了他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