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师爷匆匆来报:"大人,查到了!城中只有一家小姐闺名带'玉'字,是已故刘举人之女刘玉娘,现居东城,靠绣花为生。"
施公眉头一皱:"刘举人?可是三年前因欠赌债自尽的那位?" "正是。"师爷点头,"说来也巧,刘举人生前常去的赌坊,正是车乔欠债的千金坊。"
施公眼中精光闪动:"备轿,去东城!但不打官轿,换便轿。" 刘玉娘住在东城一条僻静小巷内,小院清幽,门前一株老梅。
施公轻叩柴扉,良久,一位年约二十的素衣女子开门,面容清秀却透着憔悴,手中正拿着绣绷。 "姑娘可是刘玉娘?"施公和声问道。 女子警惕地后退半步:"正是。阁下是..." 施公取出那块青色帕子:"此物可是姑娘所绣?"
刘玉娘一见帕子,脸色顿变,手中绣绷落地:"你们...你们还是找来了..."说罢竟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施公急忙唤来随行女眷照料。片刻后,刘玉娘转醒,见施公端坐房中,又要起身下跪。
施公制止道:"姑娘不必惊慌,本官乃江都县令施某,为查案而来,非赌坊之人。" 刘玉娘闻言,泪如雨下:"大人恕罪!民女并非有意逃避...只是惧怕那些恶人..."
施公温言道:"姑娘可是知道赵明德一案内情?" 刘玉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民女...民女亲眼看见车乔杀害赵掌柜..." 原来,案发当日,刘玉娘正在土地庙后山采集草药。
自从父亲被赌坊逼死后,她常去各庙宇上香祈福。那日她听到庙内有争吵声,悄悄窥视,正看见车乔勒死赵明德的全过程。 "民女惊恐万分,正要呼喊,却见车乔拔刀砍伤黑犬..."
刘玉娘浑身颤抖,"民女怕极,逃回家中,三日不敢出门..." 施公追问:"那为何后来又去土地庙上香?" 刘玉娘拭泪道:"民女心中难安,总觉得对不起枉死的赵掌柜...便每日清晨去上香,权当超度..." "那昨日为何见到官差就跑?"
"民女...民女以为是大人的手下与赌坊勾结..."刘玉娘羞愧低头,"父亲生前说过,赌坊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官府也奈何不得..." 施公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又问:"姑娘可知道车乔与赌坊的关系?"
刘玉娘犹豫片刻,从枕下取出一块玉佩:"这是父亲遗物,与大人手中那块极为相似。父亲临终前说,千金坊不仅设赌局,还暗中贩卖赝品古董,车乔便是制作赝品的工匠之一..." 施公接过玉佩,与自己那块比对,果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心中豁然开朗:车乔不仅杀害赵明德,还牵涉到一个庞大的赝品制造贩卖网络,而千金坊正是这个网络的关键节点。 "姑娘可知赌坊背后是何人主使?"施公沉声问道。
刘玉娘摇头:"父亲只说那人权势滔天,连知府大人也要给三分薄面..." 回衙途中,施公沉思不语。车乔临刑前那句"他们不会放过我"原来另有深意。此案背后,竟隐藏着如此庞大的犯罪网络!
当夜,施公独坐书房,将案情重新梳理。忽然,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油灯摇曳欲灭。施公抬头,仿佛看见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形似犬状,转瞬即逝。
"黑虎?"施公心中一凛,快步走到院中,却只见月色如水,树影婆娑。 师爷闻声赶来:"大人,有何异常?" 施公凝视夜空,缓缓道:"此案了而未了。传令下去,明日开始,秘密调查千金坊所有往来人员,特别是与官府有勾结者。"
师爷刚要应声,忽听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声,随即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施公带人冲出衙门,只见街角躺着一个黑衣人,喉间鲜血淋漓,似被猛兽撕咬。
那人手中还握着一柄明晃晃的短刀,刀尖正对着衙门方向。 "是刺客!"师爷惊呼。 施公检查黑衣人伤口,赫然是犬类齿痕。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犬只踪影。
远处,似乎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黑虎显灵..."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它是在保护施青天啊!" 施公命人将刺客收押,发现其胸前有一个小小的火焰纹身——正是千金坊打手的标记。
回到书房,施公提笔写下"千金坊"三字,又在旁边写下"赝品案"三字。窗外,一阵风过,卷起案上纸张,两个词在空中短暂重叠,仿佛冥冥中的预示。 "来人!"施公沉声道,"备一份厚礼,本官明日要去拜访知府大人。
次日清晨,施公换上一身靛蓝色便服,只带了两名贴身衙役,抬着一箱扬州特产前往知府衙门。知府周大人是两榜进士出身,在扬州为官已有五载,
表面清廉自持,暗地里却传闻与商贾往来密切。 知府衙门前,一名师爷模样的人早已候着,见施公到来,连忙迎上前:"施大人,周大人正在书房等候,请随我来。" 穿过几重院落,施公被引入一间雅致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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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府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白净,三缕长须,正执笔批阅公文,见施公进来,搁笔笑道:"世清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语气亲切,却透着几分疏离。 施公行礼道:"下官特来拜见大人,顺便汇报近日江都县几桩案子。"
周知府示意施公落座,命人上茶:"听说你前些日子破了一桩奇案,有只黑犬引路?如今百姓都称你'通灵县令'了。" 施公谦逊道:"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说来也巧,那案犯车乔临刑前,说了句奇怪的话..." "哦?"周知府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什么话?" 施公直视周知府:"他说'他们不会放过我'。
下官不解其意,大人见多识广,不知可有所悟?" 周知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笑道:"将死之人胡言乱语,何必当真。倒是那车乔,本官记得是车记绸缎庄的东家?" "正是。
"施公点头,"此人表面经营绸缎,暗地里却制作赝品玉佩。"说着从袖中取出车乔所制玉佩,"大人请看,这雕工颇为精湛。"
周知府接过玉佩,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确实...精致。"他起身走向书架,"本官也收藏了几件古玉,不妨对比一二。"
施公目光敏锐地扫视书房,忽然在博古架上定住——那里陈列着一尊青铜小鼎,形制古朴,但施公一眼认出与去年查获的一批赝品特征相似。
周知府从书架暗格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蟠龙玉佩:"世清你看,这块汉代古玉如何?" 施公接过玉佩,心中一震——这玉佩的雕工纹路与车乔所制如出一辙!他不动声色地赞道:"果然珍品。不知大人从何处购得?" 周知府捋须微笑:"去年从一位西域商人手中购得,花了三百两银子呢。"
施公故作惊叹,心中却已明了:这周知府分明知晓玉佩是赝品!他假意请教了几个鉴玉问题,周知府对答如流,更证实了其精通赝品制作。 茶过三巡,施公起身告辞。
周知府亲自送至二门,忽然压低声音:"世清啊,有些案子点到为止即可。车乔已伏法,何必深究?这扬州地界,水深得很呐..." 施公佯装不解:"大人教诲,下官谨记。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查。"
周知府笑容微冷:"好自为之。" 离开知府衙门,施公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
周知府那番话分明是警告!他刚要上轿,忽见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是刘玉娘!她远远朝施公做了个手势,随即隐入人群。 "大人,回衙吗?"衙役问道。 施公沉吟片刻:"绕道城北,去千金坊附近转转。"
轿子行至城北,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千金坊是座三层朱漆楼阁,门前车马喧嚣,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立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路人。
"停轿。"施公低声吩咐,"你们在此等候,本官去去就回。" 施公换了顶斗笠,压低帽檐,装作寻常商贾向千金坊走去。
刚接近大门,忽听身后一阵急促马蹄声。回头一看,三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钢刀! "小心!"施公大喝一声,纵身闪向路边。 为首黑衣人勒马挥刀,寒光直取施公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巷口窜出,猛地扑向马背上的刺客。那马受惊嘶鸣,前蹄扬起,刺客一刀劈空。 "黑犬!"施公惊呼。 那黑影形似犬状,却比寻常犬只大上一圈,一口咬住刺客手腕。
刺客惨叫一声,钢刀落地。另两名刺客见状,调转马头就要再攻。忽然,千金坊二楼窗户打开,一个阴冷的声音喝道:"住手!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刺客们闻声立刻收刀,勒马退去。
施公抬头望去,窗口立着个四十余岁的精瘦男子,面色青白,一双三角眼如毒蛇般冰冷。两人目光相接,那人冷哼一声,砰地关上窗户。 再寻那救命黑犬,早已不见踪影。
街上行人四散奔逃,竟无人注意到方才那诡异一幕。 施公整了整衣冠,快步回到轿中:"速回县衙!" 回衙后,施公立即召来师爷,将今日所见详细告知。
师爷听得面色发白:"大人,那千金坊的东家名叫金不换,人称'金三爷',是扬州地下势力的头目。窗口喝止刺客的必是他无疑。"
施公冷笑:"好个金三爷,当街行凶,如此猖狂!" 师爷忧心忡忡:"更可怕的是周知府...若真如大人推测,他与赝品案有关..." 施公摆手制止:"慎言。此事需从长计议。"他铺开一张白纸,写下"千金坊"、"赝品案"、"周知府"三个词,又在中间画了个圈,"三者关联,必有一个关键人物..."
正说着,一名衙役匆匆跑来:"大人,义犬冢又现异象!有百姓看见冢上青光冲天,还有犬吠声!" 施公与师爷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动。师爷低声道:"大人,那黑虎阴魂不散,莫非此案真有冤情未雪?"
施公沉思良久,忽然拍案:"本官有计了!明日公开审理千金坊一桩赌债纠纷,引蛇出洞!" 当夜,施公独坐书房,翻阅历年赝品案卷。
三更时分,一阵冷风袭来,烛火摇曳。施公抬头,仿佛看见窗外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一闪而过。
"黑虎..."施公轻唤,却无回应。他起身推开窗户,只见月光如水,院中老槐树下,隐约有一串湿漉漉的爪印,从墙角延伸至树下,又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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