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德意志

第245章 理想与现实(1 / 1)

对公社的镇压作战,如同昔日的西线战场一般,以炮击拉开了序幕。

轰隆!轰隆!

“是炮击!”

“大家快躲避!”

在那震耳欲聋,就连在几公里之外都能清晰听见的炮声中,高爆弹如雨点般落在封锁巴黎主要街道的路障上。

那些用木头、家具、沙袋和各种杂物堆成的路障,在高爆弹的猛烈轰击下脆弱不堪,连同周围的建筑一并被炸得粉碎,惊慌失措的公社士兵四散奔逃。

“......全军开始突入。”

“是,司令!”

随着这声回应,原本只有炮击声的战场瞬间变得嘈杂,枪炮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首血腥的交响曲。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将前方的道路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

而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甘莫林,仿佛终于感到时机已至,五味杂陈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他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座巴黎,曾经是他祖国的首都,而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毁掉它,只为了镇压那所谓的“公社”。

“弗罗萨尔同志!政、政府军来了!”

“呃......!”

镇压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整齐地越过破碎的路障,开始步入巴黎,而弗罗萨尔和公社领导层则面色惨白地低声哀叹。

其实公社方面根本没料到政府会如此迅速地动手镇压。

他们原以为,无论如何,普恩加莱和杜梅格起码会尝试一两次谈判或对话。

然而第三共和国政府却毫不犹豫地动手镇压,仿佛要表明绝不会与红色分子妥协;协约国方面也对公社的谈判请求置若罔闻,甚至暂时批准了法国军队的重新武装。

再加上甘莫林的迅速进攻决策竟意外收效显着,多重因素叠加,使得巴黎公社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汉斯·冯·乔这混蛋,明明和俄国佬都能谈判!”

弗罗萨尔满心怨念地在心里咒骂着那位协约国的门面人物汉斯。

当然,从汉斯的立场来看,这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

毕竟当初的列宁与布尔什维克是俄罗斯唯一愿意投降的力量,为德国带来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条约》这份大礼;而与弗罗萨尔谈判,注定一无所获。

若是在战争期间就起义革命,或许协约国还可能考虑与其谈判一二;但不幸的是,那时的弗罗萨尔和加香等人,早已被克列孟梭关进了监狱。

可以说,弗罗萨尔和法国红党,错过了一切时机。

“同志们,我们不能就此结束革命。必须战斗,守护公社,守护革命!”

即便局势再不利,也不能就这样将巴黎拱手让给政府。

不能一枪未发就跪倒在那些家伙面前。

第一次公社至少也坚持了七十天。

要是连一个月都撑不住、甚至撑不到两三周就覆灭,那死后还有何面目面对那些革命的先辈?

“市民同志们!工人同志们!请拿起武器,为了守护巴黎,为了守护革命,战斗吧!”

“乌啊啊啊啊!!”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在公社领导层的激励和呼唤下,原本陷入混乱的公社士兵逐渐恢复了斗志,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奋力抵抗镇压军的猛烈进攻。

巴黎公社借助遍布街头巷尾的路障和城市建筑作为屏障,不断地进行抵抗。

尽管甘莫林和法军高呼“胜算已失,立刻投降”,但公社一方的战士们却毫不退缩。

他们仿佛是将“投降”这两个字从脑海中彻底抹去似得,取而代之的是对理想的坚定信念,毫不畏惧地向镇压军展开了一场搏命冲锋。

那模样,仿佛是愿为了心中的理想拼尽一切一般。

“甘莫林司令,对面的抵抗越发激烈了。照这样下去,我军的伤亡恐怕会不堪设想!”

“真是疯了。动用装甲部队。”

眼见公社一方执意要血战到底,甘莫林烦躁地抓乱了头发,下达了命令。

于是,法国军的雷诺FT-14坦克与标致1914装甲车接连碾碎路障,直冲巴黎街区而去。

“前方有炸药!”

“开火!快开火!”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轰隆!!

而每当一处路障被突破,见到的只是公社士兵面带不屈地扫射,甚至发起自杀式攻击。

原本希望尽量温和镇压的镇压军士兵,也在这等杀戮中被卷入其中,失控地扣动扳机。

砰!哒哒哒哒!

“呃啊!”

“停、停下啊!”

“去死吧!你们这些狗日的!”

香榭丽舍大道、协和广场、蒙马特高地、凯旋门......巴黎的大街小巷开始被鲜血与尸体染红。

公社抵抗越是激烈,法军的攻击便愈发残酷。

不仅公社士兵相继倒下,连被波及的平民也成片倒毙街头。

“把这些都烧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被这疯狂氛围感染的激进分子开始纵火,场面最终彻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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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

甘莫林为首的法国军官也好,弗罗萨尔等公社领导层也罢,已然无法控制这场疯狂的局面。

他们只能不断地在心中祈祷,希望这场疯狂尽快落幕。

“巴里卡德持续被突破,弗罗萨尔同志。”

“......”

“已别无他法。为了来日重整旗鼓,也必须尽快撤出巴黎。”

那个时刻,终于在战斗开始三天后到来。

准确地说,是镇压军最终逼近公社本部、红旗高挂的爱丽舍宫时到来。

对弗罗萨尔和公社领导层而言,这是最为屈辱的一刻。

所有的不屈与血战,到头来与第一次公社并无二致,只有失败与灭亡的命运。

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逃亡”。

这对曾寄望于再现俄国四月革命的他们而言,堪称致命打击;对因公社而惨死的市民们而言,更是可恨至极的背叛。

但为了“下一次”,此刻唯有逃离。

“甘莫林司令官,我们已成功占领爱丽舍宫!”

“公社领导层呢?”

“部分人已被俘,但以弗罗萨尔为首的核心人物跑了。看来是在爱丽舍宫失守前就逃出了巴黎。”

“哈......那帮家伙......”

“要追击吗?”

“不,那些叛徒留着以后再说。现在先处理这满地的残局。”

甘莫林叹了口气,下达命令,望向这片化为灰烬的巴黎。

曾经那美丽的巴黎,早已不复存在。

而摧毁它的,不是德军,也不是英军,而是法国人自己。

......

[第二次巴黎公社留下的,是一片灰烬。仅平民伤亡就达数千人。]

“真是生不如死啊。”

在西班牙听闻第二次巴黎公社的消息时,菲利普·贝当闭上双眼,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悲痛之中。

协约国肆意瓜分法国领土,曾引以为傲的伟大法国陆军竟在联军的威压下低头,甚至连巴黎都被烧成焦土,付之一炬,

而曾被誉为“法国守护者”的贝当,却什么也做不到。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被政府以“善意”的名义驱逐,如今流落在远离巴黎的西班牙,成了只能空叹苍老的老人。

“您可别说这种丧气话,菲利普先生。”

“弗朗西斯科......”

当贝当眼神黯淡地望向天际时,一名身穿西班牙军服的年轻军官走近了他。

他名叫弗朗西斯科·保利诺·埃尔梅内希尔多·特奥杜洛·弗朗哥·伊·巴哈蒙德·萨尔加多·帕尔多·德·安德拉德(Francisco Paulino Hermenegildo Teódulo Franco y Bahamonde Salgado Pardo de Andrade)。

这个人,便是日后主宰西班牙的独裁者、无冕的摄政之王——弗朗西斯科·佛朗哥。

“你最近应该很忙吧?听说柏柏尔人那边又闹起来了,还来见我这老头子。”

“呵呵,老师您这副样子,学生我哪能不来看看?就算只是一点点,也想为您打起精神来。”

“哼,小子,你还跟在战争学院时一个德性。”

贝当露出一丝微笑,似是回忆起了往日的美好时光。

弗朗哥曾是贝当在高级战争学院(école Supérieure de Guerre)教授步兵战术课程时的学生之一。尽管西班牙军队一向无能透顶,他却是其中少数展露出潜质的人才。

早在1912年第一次里夫战争时,他就以“土着外籍部队”雷古拉雷斯(Fuerzas Regulares Indígenas)的指挥官身份立下大功,最近更是一跃成为西班牙最年轻的上尉军官。

对贝当而言,这是值得骄傲的弟子;而对弗朗哥而言,他的老师亦是最为尊敬之人。自他来到西班牙后,便时常前来陪伴这位恩师,做他的倾诉者。

“我也听说了。听说因为巴黎公社,巴黎遭了大殃?”

“没错。早该在当初就把那帮无能的政府混账一锅端了。结果现在倒好,连那些红色份子也被他们养成祸害出来。”

更荒谬的是,如今法国军竟沦为了协约国的“监视对象”。

就连贝当过去的部下,也纷纷偷偷寄信向他控诉联军军官对法国军队的轻蔑与侮辱,信里字字句句都透着愤懑和羞辱。由此可见,如今法军境遇之不堪,已无须多言。

“正因如此,老师您更应该回去。法国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像您这样的人!”

“就算回去了,我这把老骨头又能做什么?一回去只怕就要被强制退役,脱下军服吧。”

而且,他清楚自己恐怕连保住军职的力气都没有了。

毕竟他本就年事已高,甚至在大战爆发前就已准备退休,政府要让他退役,理由多得是。

“弗朗西斯科,你千万别像我这样,成为一个不幸的军人。别被无能的政府利用,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身为军人都要堂堂正正地为祖国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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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记教诲,老师!”

看着弗朗哥一脸感动,坚定回应的模样,贝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可这份光芒转瞬即逝,他的目光很快又黯淡下来,望向天际。

既然巴黎公社已经被镇压,那么和平会议也快要落幕了。

而那场会议的终点,只会是一场羞辱。

......

“太好了,能在巴黎公社闹得更凶之前平定下来,真是万幸。”

“我完全同意,总理阁下。”

第二次巴黎公社覆灭了。

相比第一次公社支撑了整整七十天,这一次的公社起义在法国政府的强硬态度和法国军队的迅猛攻势下,战斗一开始便草草落幕,仅维持了三天。

然而,因公社而支离破碎的巴黎,以及无数法国人所流的鲜血所留下的创伤,却再也无法抹去。

这一切,不由得令人满嘴苦涩。

“总之,现在终于能把这讨厌的和谈会议彻底收尾了。该让我也好好退休了!”

“说得好。我也巴不得立刻回家,妻子和女儿还在等着我呢。”

这可不是说笑,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家小弗里德里克恐怕都要忘了爸爸长什么样了。

“说到这个,和法国的和平条约签字仪式,地点确定了吗?”

“陛下希望在凡尔赛举行,但我看恐怕不现实。就我个人来说也不赞成。没必要连那些已经家破人亡的法国人最后的自尊心也踩在脚下吧?”

“确实如此。”

面对汉斯的反问,比洛总理回答道。他是当初和其他三国领袖(现在已经成了“三巨头”)在密室中讨论终结世界大战和平条约的地点时的发言人之一。

话说回来,虽说凡尔赛是德意志帝国荣耀的象征,但它离因巴黎公社而一片狼藉的巴黎太近,从现实角度讲就不合适,况且英国和其他国家也只会觉得“这可不妥”。

“取而代之的,是目前正在讨论在无忧宫签署条约。”

“无忧宫啊,不坏。”

不管哪儿都好,赶紧结束这一切吧。

汉斯是真的,再也不想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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