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明姣咬着唇,不说话。
“我没有向着她,她是外人,你是我的妻子。”崔意认真解释,“我拦下你,只是不想你为不相干的人动怒。”
裴明姣隐隐有松动。
“是我不好,我怜惜她年纪小,却忘了我的妻子也不过比她大两岁。”
“姣姣,我让你受委屈了。”
裴明姣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扑进崔意怀里,委屈巴巴又十分不客气道:“下次你再向着外人,我就三天不要理你。”
这是裴明姣想到最长的时间。
崔意眼睫一颤,紧紧把妻子搂住,“好。”
三天的冷战时间,仅仅是现在这几分钟她都受不了,三天是崔意无法想象的漫长。
两人重归于好。
事情解决了,裴明姣也就不放在心上。
但到了晚间,搂着崔意睡的裴明姣做了噩梦。
[年岁渐长,有了细纹的裴明姣对着镜子自顾自怜,这时,有丫鬟慌慌张张来汇报,发现她的妻子在外头养了外室。
不是能忍性格的她当即就去捉奸,偏偏她的妻子还护着那贱人,口口声声说她年纪小,她才稍加怜惜,她们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裴明姣看向在一旁故作可怜的女娘,对方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她是那样的年轻青涩。]
裴明姣一下被气醒了,气不过把熟睡的崔意推醒,“意娘,你居然背着我养外室。”
天降大锅的崔意:“......嗯?”
裴明姣叭叭把梦中的事说了,崔意却从中听出了妻子的恐慌,她想,是她没处理好,让妻子没有安全感。
她失职了。
黑暗中,裴明姣仿佛被熟悉的清黑眼眸注视。
“姣姣,梦是相反的,是我离不开你。”
“我从来都在害怕,怕你不够喜欢我。”
很气的裴明姣听到这炙热又卑微的情话,一下怔住。
她没想到崔意清冷多谋的外表之下,竟然会这样的患得患失。
裴明姣有些高兴又有些想哭,她扑进崔意的怀里,带着泣声道:“意娘,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崔意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轻轻嗯了一声。
黑暗中,裴明姣闷闷说:“意娘,以后我肯定会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你的多。”
崔意眉眼泄出笑意来,“好。”
后半夜,裴明姣做了一夜美梦。
....*..
鄠县县令为办了一场久来的接风洗尘宴会。
宴会的主角就是裴明姣和崔意。
两个都是女娘,宴会处处都是按着女娘的喜好来装饰的,处处无不妥帖。
裴明姣倒觉得这县令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徐图砚对旁边的堂姐低语,“瞧瞧,粗枝大叶的男人细心起来,哪里有我们女娘的事。”
徐图南顺着看去,往日倨傲没酒谈不了合作的对家们各个笑得和气,端得都是果汁,张嘴都是夸赞恭维,对两位贵人的事迹张口就来,只要贵人蹙一下眉头,立马就能察觉到,并迅速做出回应。
徐图南看得火热,“咱们也努力,争取有那么一天。”
徐图砚重重点头。
第62章 冒犯
裴明姣只觉得这次宴席处处妥帖无不合她心意,比如有几个菜肴,口感精妙不已,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裴明姣不免多尝了几口,鄠县县令刘春和见状,自豪一笑,大大方方说:“郡主不瞒你说,你钟爱的那几道菜肴正是下官小女儿亲手烹饪。”
裴明姣顿感惊奇。
“小女往日就爱专研各类菜谱,家里现在都是她在掌厨呢。”刘春和眉宇几分骄傲、得意。
裴明姣想着刚刚崔意也比往日多伸几次筷子,顿时来了注意,“不知令爱可愿教徒?”
原本安静品尝的崔意稍抬眼睑,眸光落在裴明姣皙白的侧脸,心头一片滚烫,她清晰的明白她的妻子想要为她下厨。
刘春和心思剔透,惊异不过一瞬,谦虚不已:“不敢当,若是郡主有兴趣,是小女的福气。”
裴明姣刚要应下,就被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放肆,永嘉郡主身份贵重,岂能学这等不入流的技艺。”
一句话,成功让裴明姣不开心了,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分寸。
只见一六旬老太太,锦衣玉服,打扮得珠光宝气,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好大的排场。
刘春和眉眼的冷意一闪而过,他起身微微欠身,客气道:“老太君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老太君恕罪。”
六旬老太太一脸倨傲,“刘春和你可知罪?”
这老太婆一来就当着她的面摆谱,正当她好欺负不成,裴明姣冷笑,“真是好大的派头,竟然敢让朝廷命官认罪?”
六旬老太太旁边的婆子适时介绍起身份,“郡主有所不知,我家太君是圣上亲封的燕国夫人。”
站在身后的白英眼睫一颤,立马对上名号来,她低声,音调不大,却足够让人听清,“燕国夫人是圣上的奶娘。”
“圣上感念燕国夫人哺育有功,每逢佳节,赏赐不断。”
最后一句隐隐已是提醒。
章德皇后难产生下当今圣上,缠绵床榻两年便去了,当今思母,难免移情在照顾自己的奶娘身上,当时照顾当今的奶娘有三位,偏偏就燕国夫人甘氏入了当今的眼,当今登基后,更是对甘氏厚赏不断,爱屋及乌,甘氏的孩子们也尽享荣华富贵,赐予他们大片肥沃的土地和无数的钱财,使他们挥霍不不尽。
待白英说完,燕国夫人脸上富态的脸上堆起笑来,但说出的话刻薄不已:“郡主,老身便厚脸做一天你的长辈,这刘春和不安好心撺掇你做那等下九流的事,实在是罪责难逃。”
裴明姣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想着看在皇帝舅舅的份上,这闷亏就吃了,没想到这老太婆还敢教她做事,她冷声:“本郡主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厨艺也成了下九流。”
甘氏半点不在意裴明姣的冷脸,她理所当然:“郡主金枝玉叶,下厨这种粗活就该由命贱的人做,不然传出去,倒叫人看了笑话。”
“笑话?”裴明姣音调稍高,目光环视今日的宾客,在场的宾客各个低眉,直呼不敢不敢,裴明姣似笑非笑看向燕国夫人,“怕是惹你笑话吧?”
燕国夫人老神在在,“今日的事我会禀明圣上。”
裴明姣气笑了,她抬着下巴,神情万分倨傲刻薄:“你不过是奶过几年我舅舅,怎么,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甘氏自从做了燕国夫人后,头一次被人当面下面子,脸色且青且红,她把天子当儿子,自然不把裴明姣放在眼里,“真是好没教养,也不知你的长辈是怎么教你的。”
当初燕琳琅和当今争夺皇位,甘氏都看在眼里,她对燕琳琅这样不安分的公主,实在不喜。
裴明姣和崔意脸同步寒了下来,崔意眼中厉色一闪,“老太君还请慎言,须知祸从口出。”
“意娘,你跟她客气什么。”裴明姣平静道:“燕国夫人妄议皇亲,即刻剥去华服,押入大牢。”
立马就有侍从听命上前。
燕国夫人眼一横,这些年荣扬的气势尽显,“我看谁敢?”
侍卫并没有被她的气势所摄,严格执行裴明姣的命令。
甘氏身边的仆从赶紧拦着,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刘县令见状,赶紧吩咐家中的侍从帮忙,甘氏瞬间被拿下,身上上供的绸缎被剥下,好不狼狈。
这事很快传到长安城,各方反应不一。
反应不一指的是燕国夫人怎么敢的,你一个奶娘,荣幸养过几年天子,就真当自己是天子之母了,居然敢和真正的皇家血脉叫板。
莫不是人老了,脑子也跟着生锈了?
紧接着圣旨从长安城发到鄠县,剥夺甘氏燕国夫人的诰命头衔。
甘氏一下受不住瘫了。
仗着甘氏平日横霸一方的后代们尾巴夹得紧紧的,深怕被收拾。
刘春和却是明白,甘家那些毒瘤迟早是要被清除的,或早或晚。
裴明姣从不怀疑天子不站在她这边,皇室威严被冒犯,天子若是不作为,那才真是惹人笑话。
等到了晚上,裴明姣在崔意耳边嘀嘀咕咕,“你说,若是我娘做了皇帝,现在会如何?”
崔意握住裴明姣的手:“那你现在就是公主。”
裴明姣咯咯地笑出声。
沉闷的气氛一下消散。
......
崔意带着裴明姣去了工坊,正巧赶上出成果。
徐图南摸着化练出来的珊瑚石,眼睛发着光,但莫淮舒却觉得不对,正准备拿给精通玉石的工匠瞧瞧,崔意和裴明姣来了。
裴明姣接过珊瑚石,触手就皱了眉头,“手感”她又对着光,“色泽都不对。”
“若是糊弄寻常人够了,但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一眼就能发现。”
徐图南关注重点不一样:“郡主,你也只看出这珊瑚玉是次品,而不是仿制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