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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姣小脸一肃,觉得这样子不行。
没道理只有她受影响,只是叫她去问崔意,她又别扭,总感觉这样莫名低了一头,还是贴身婢女彩珠一劝再劝,裴明姣才动身去崔府亲自向崔意道谢,她娘替她送过谢礼,但毕竟是救命之恩,她不是不知道好赖,这情得承。
杜氏听到裴明姣登门,沉吟一会,让人去通知崔意,便接见她说了几句客套话:“郡主此前遭厄困,舛运缠身,今者,灾殃尽散,必诸事顺遂。”
裴明姣抿开一抹笑,在长辈面前,全无半点娇纵,乖巧道:“谢夫人祝福。”
她生的美,一笑如盛开的桃花,杜氏端茶,裴明姣起身告退,熟门熟路往崔意的小院去。
走过长廊,裴明姣突然一凝,扬着下巴:“那是谁?”
领路的丫鬟抬眼瞧去,越过垂落的长柳,看到在湖边亭下温书的杜三郎,脸一烫:“回郡主,是表少爷。”
表少爷?
裴明姣明媚飞扬的脸变得阴沉,没由来的敌意让她审视着这突然出现的表少爷,长得一般,脸那么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一看就是小白脸。
温书的杜三郎敏锐的抬眼,便远远对上一双敌视的眼神,他曾远远见过裴明姣,心下奇怪,不明白何时与她有了牵扯,为何会对他抱有敌意,杜三郎放下书,远远朝裴明姣躬身行礼,一副端方守礼的谦谦君子样。
假惺惺。
裴明姣冷笑一声,阔步如风,只给杜三郎留下一个不待见的背影。
杜三郎怀疑的想,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得罪过裴明姣。
裴明姣冷着脸到了崔意的小院,彼时崔意正是她练字的时间,但因有客人,只能耽搁,见裴明姣臭着脸,视线划过跟在反派身后的婢女,神色无异,崔意敛眸,淡淡道:“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如此冷淡,摆明了就不欢迎她,裴明姣见到崔意时,第一时间翘起的嘴角收了起来,心想,你不给我好脸色,我也不要给好脸,如果不是你救过我,我定拂袖离去。
“我来是谢崔娘子上次救命之恩。”裴明姣硬邦邦的道谢,称呼也有疏离的崔娘子。
崔意眼眸一动,神色平静:“郡主言重,那样的情况,不管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
裴明姣咬牙憋气,让人把她挑选的谢礼送上来,崔意被晃得眼花,让谷菁收下记账放入私库。
一时间两人没有交流,崔意低眉喝茶,裴明姣下意识的看向对方被茶水浸湿格外水润的粉唇,时常出现的燥意又从内里涌出,伴着口干,裴明姣赶紧喝了大口凉茶,热意才能缓解一二。
她喝茶的模样又凶又急,崔意想忽略也忽略不掉,带着主家的态度关心:“郡主可是热?”
见崔意终于关心她,裴明姣不自觉的露出委屈:“我身上的药效还没散,老觉得热。”
崔意视线落在她恹恹的眉眼上,清墨眼中的疏冷溢散,对谷菁道:“去请府医给郡主瞧瞧。”
“不用。”裴明姣拉住崔意的手,“御医已经给我开了药。”
温热柔软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崔意被烫得不适,皱眉不动声色的想要抽出手,偏偏裴明姣想要证实她有多热,硬要崔意感受,“是不是很热,我晚上还要热得厉害。”
崔意因为身体原因,体温比常人偏低一些,往日少有与人如此亲密接触,那温热透过手掌曼延,全身的感官都被这热意挟持,崔意受不了的,强制脱开手,脸上被对方烫出了粉,客气提醒:“天气渐冷,郡主晚上却勿贪凉。”
温凉离去,裴明姣失落:“你摸着好舒服。”
崔意眼睫一颤:“郡主慎言。”
裴明姣视线不离崔意,见她脸上带着羞恼,脸上也不自觉带出几分羞意:“我老是想起那日……场景。”
因为有人在,裴明姣说得含糊,崔意这个当事人却是能明白,那日的亲吻仿佛在眼前浮现,崔意眼睫微垂,“本就是不得已之举,郡主还是早早忘掉才好。”
不得已之举?
裴明姣看着崔意的粉唇,涌出一股冲动,真想像梦中一样,堵了那张不讨喜的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裴明姣顿时不好了,她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像是不能接受,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回府的马车上。
她惶惶:“回去再叫御医给我瞧瞧。”
那药效已经不只控制她的梦境,现在已经严重到控制她的思想。
虎头虎脑的一次登门拜谢,崔意等人一走,重新拿起毛笔练字,只是这会心乱了,也不勉强自己,放下毛笔,擦了擦手,崔意离开书房,正巧这会吴六娘送来账本。
距离酒铺开张已有一月,崔意翻了翻,短短一月便盈利近三万两银子,要知崔府不过二十万两存款,可见暴利。
崔意拿了一百两给吴六娘做奖金,吴六娘千恩万谢,有这笔钱,家里侄子侄女便都可上学堂了,而且以后干得好,奖金只多不少,这么大方的主家,吴六娘恨不得肝脑涂地。
送走吴六娘后,崔意拿着账本和分的钱去见杜氏,杜氏没曾想这酒铺这么赚钱,这钱她分了一半,也是一笔不菲的钱财,杜氏也知崔意性子,也没客气,留着给崔意做嫁妆。
想着嫁妆,杜氏提了一下杜三郎:“你喜欢看书,得空时可以和你表哥多聊聊,别看你表哥文文弱弱的,早些时候还出去游学过。”
崔意面色不变:“到底男女有别。”
时下男女相处并不严苛,杜氏明白崔意隐晦的拒绝,心下叹息,面上却是带笑问:“怎么不多留郡主会?”
“我与她不熟。”
杜氏细细打量崔意的神情,轻叹:“郡主金枝玉叶,你性子又淡,难免有磕绊,好在郡主好友众多。”
裴明姣确实有许多交好的女娘,崔意并不是唯一。
崔意嗯了一声,杜氏仿佛随口一提,又言笑晏晏的说起其他事。
……
却说,吴六娘揣着一百两,等到歇业,一路总觉得有人往她钱袋子里看,几乎是小跑回了家,她娘没好气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吴六娘满脸红晕,拉着吴母进了房间,压住兴奋道:“娘,主家给我发了百两奖银。”
吴母怔愣许久,随后抹掉眼角的泪,“真好啊,咱家六娘出息了,一会给祖宗烧点纸钱。”
吴六娘嘿嘿一笑,把钱交给吴母,吴母没全要,给吴六娘留了二十两私房,又拉着吴六娘低声道:“那贵人又给你二嫂送东西来了。”
“二嫂肯定没收。”
吴母叹息:“是啊。”
吴六娘知道自家二嫂林氏的心结,全家被牵连枉死,疼爱的弟弟不是亲弟弟,还因为他全家丧命,这搁谁谁也接受不了啊。
燕缜带着被扔出来的东西回到越王府,越王妃见状,并没有不悦,只觉得儿子重情,只是与林家的孽缘,她到底没插手。
燕缜向越王妃问好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就听仆从说回老家的顾大娘子又送信来了。
“以后再有她的信不必再告知。”
“是。”
回到老家的顾宁过得并不好,顾家本是寒门,底蕴浅,全靠顾父争气,让顾氏一族在老家颇有威望,可再有威望,如何比得上长安城,又因为她是被送回,也不知道顾父给老家写了什么信,顾宁被看得很紧,轻易不让她出门。
没办法,顾宁只得重新抱男主大腿,期盼男主把她接回去,她能帮男主赚很多钱。
只是顾宁不知道,男主连她的信都懒得看。
想着顾家老宅的几个掐尖要强的堂妹,顾宁就十分不耐烦,老家的几个伯伯与顾父是异母兄弟,对她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但小辈之间就没那么客气了,过得十分憋屈,而且,她有偷听到,大堂伯母在给她相看人家。
她终于怕了。
而且也委屈,她也没对裴明姣做什么,她知道剧情,知道梁王是前期BOSS,也知道大公主府的五夫人是梁王的人,借着和慕容熙华,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其他什么也没做。
裴明姣可是打了她,她难道只能忍受吗?哪有这样的道理,而且剧情里,裴明姣本来就是嫁给卫国公世子的,她只不过是板回剧情。
顾宁这会还不知道梁王已经杀青了,老家的消息闭塞,而且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她。
……
裴明姣并不知道她中药一事,顾宁插了一手,她这会很烦,一个人缩在浴池里,想七想八的,彩珠在她身后给她按摩,水汽弥漫,脸上都是湿气。
半响,裴明姣开口:“彩珠,你说崔意是不是不喜欢我?”
彩珠按摩的手一顿,轻问:“郡主怎么会这么想?”
彩珠伺候裴明姣十来年,私下相处也比较随意。
裴明姣眉眼被水汽晕染,飞扬的眉眼耸搭着:“她总是不顺着我,也从不哄着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