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峦,近处的沟壑,都被浓浓的夜色抹平了。
塞外,羌笛胡马,广袤草原,屈巫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事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姬心瑶依偎在屈巫的怀里,静静地听他说着阿依古丽和她那个神秘部落。当听到阿依古丽用刀狠狠地划开屈巫的胸口时,她吓得脸煞白,心儿“砰砰”乱跳,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让那邪恶的女人剜心?万一有个闪失呢?”
屈巫的目光像星星般闪亮了一下,低沉地说:“不让她剜心,如何拿回冰蚕?”
姬心瑶想都没想地说:“那你就答应她好了。”
“你让我答应她去做男宠?”屈巫的声音都变了,他的胸口起伏着,喘息明显粗重起来。这死丫头,还真不怕死,如此伤男人自尊的话她都敢说。
姬心瑶见屈巫要翻脸,赶紧说:“我是说让你假意答应她,免得挨一刀啊。”
屈巫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姬心瑶讨好地搂紧了他,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安危吗!你真要不回来了,我怎么办?”
屈巫见她这样说,才没好气地回道:“我要是能放下你,也许真的就在塞外不回来了。”
他的心底闪过了勒勒公主幽怨的眼神。他知道对勒勒,若是说自己一点都没动心,那是假话。只是因为姬心瑶,他不愿再与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有纠缠。唯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姬心瑶猛地一怔,原来他差点就不回来了。他这样有本事的男人绝对不会去做男宠的,该是某个绝色女子让他动心了吧!她的心里顿时乱糟糟的,浑身像有蚂蚁爬动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瑶,错过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千意姨婆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起来。姬心瑶突然一阵后怕,自己真差点就错过他了。她的眼睛湿润起来。
她轻咬了下嘴唇,伸手在他脸上抚摸着,轻声说:“后悔吗?”
屈巫没再说话,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的舌滑进了她的口中,轻轻地与她的舌勾缠一起。突然,一滴咸涩的泪落到了他的舌上。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她落泪了,担心了。
他放开与她的纠缠,低声说“永远不悔”,吻上了她的眼睛。
姬心瑶的心中涌起了万般柔情,她在他怀里扭动着,呢喃着,恨不能将自己融化到他骨头里。
屈巫终于不能克制自己的心神,手伸到了她的衣裙里,在她身上移动着,覆到了她柔软高挺的部位,轻轻地搓揉着。姬心瑶一声嘤咛,被屈巫移了个位置,骑到了他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扯下了亵衣。
她羞涩地伏在他的胸口说:“这里也可以吗?”
屈巫的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理直气壮地说:“天当被,地当床,不可以吗?”
月色旖旎。屈巫双手搂紧了她,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疯狂,几乎要将她吞到了腹中。
许久,姬心瑶伏在屈巫的身上都一动不动,她累坏了。虽然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冲上顶峰的快乐,但她确实浑身都没力气了。她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屈巫换了姿势抱着她说“想睡了吗?不听我说塞外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就觉得你在塞外学做的烤肉好吃。”姬心瑶小声嘟囔着,咽了下口水。尽管饥肠辘辘,可那黑乎乎干巴巴的干粮,她看着就倒胃口,根本就没勇气张开口。
屈巫诧异地扬了扬眉。她这时候竟然想到吃烤肉,真敢想!这荒山秃岭的,连草都没有,飞禽走兽绝迹,去哪找肉?
他感觉到了她的肠鸣,心中不觉有些发愁。她这一天,还是早晨吃了点食物,到现在什么都不吃。原以为她饿了,就会吃那干粮,没想到她就是不吃,宁肯挨饿也不吃。
他软语哄着她说:“乖,到了奕园,我再给你做。你现在吃一点干粮好不好?”
姬心瑶摇了摇头,任性地说:“我等你做了烤肉再吃。”
屈巫叹口气,抬头四下看了看,这山势起伏,看样子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出去的。自服了摄心丸之后,他短暂的纵身飞跃还行,但长久提气施展轻功则受到了影响,想要飞越这几个山头怕是有困难。
夜,越发深沉。银盘似的月亮穿过层层云雾,露出晶莹妩媚的圆脸,微笑着浮游到了中天。
屈巫靠在巨石上,紧紧地搂着姬心瑶,双双进入了梦乡。
姬心瑶在一阵烤肉香中醒了过来,她眼睛转了转,真的是烤肉!好香,她吸了下鼻子,咽了下口水,一咕噜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巨石的后面,身上裹着屈巫的衣服。
她捡起屈巫的衣服,寻着香味走了过去,却发现自己脚上的鞋不见了,她四下看看,没见踪影,只得一瘸一拐地走着。
屈巫穿着薄薄的丝绸短衣短裤,蹲在一个凹陷的石坑旁,石坑里烧着不太旺的火,他正在火上烤着一只小鸟。姬心瑶惊奇地发现,石坑里烧的是一只她的鞋子,挑着小鸟的是她头上的金发钗。屈巫身旁,还有好几只已经开膛破肚去了毛的小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把我的鞋烧了?”姬心瑶嘟着嘴说。
屈巫白她一眼,说:“你是需要走路还是需要填肚子?”
“嘻嘻,不用走路,还能有肉吃,怎就有这么好的事摊到我头上了。”姬心瑶开心地说。
天还未亮时,屈巫听到远处传来了鸟儿的叫声,心中竟是一阵激动。他赶紧将姬心瑶放到山石上,又怕她受凉,就将自己仅有的一件外衣脱下裹住了她。然后自己走到山崖边,等着飞鸟。
苍天不负苦心人。真的有群鸟儿飞了过来,当它们飞到屈巫头顶时,屈巫的剑锋指向了空中,凌厉的剑气,逼得鸟儿纷纷跌落下来。
屈巫翻着褡裢,找出了一小荷包的碎盐,找出了火石,却找不到任何可燃烧的东西。这寸草不生的山上,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想来想去,只得脱了姬心瑶的鞋子,反正她的鞋子可有可无,她也不需要走路。
终于烤好了一只。屈巫拔出金钗,满含笑意地递给姬心瑶,说:“小心,别烫了。”
姬心瑶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在嘴里砸吧砸吧,感觉味道还不错,鼓着腮帮子吹了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姬心瑶一会儿就将一只小鸟吃完了,眼巴巴地看着屈巫正在烤的第二只。
屈巫却说:“去褡裢里拿块丝帕把嘴擦擦,喝点水。过会儿再吃。”昨日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他怕她的肠胃一时适应不了。
姬心瑶听话地走到褡裢旁,伸手翻去,还真是个百宝囊,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尤其是绣着巫字的丝帕竟有一大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带这么多帕子?”姬心瑶疑惑地问。
屈巫笑着说:“都是弟子们准备的。”
姬心瑶没有说话,低头仔细地看着那个黑色的巫字。她一直以为丝帕是他府邸里侍妾或者丫鬟做的,没想到竟是七杀门弟子做的。原来,他还有女弟子。她的心里突然慌乱起来。
姬心瑶在心里倒腾了一番,他贴身携带的东西,以后再也不要别人做了。她抬头看着屈巫,小声说:“以后,你的帕子可不可以让我做?”
屈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春风满面地说:“本来就该你做。不过,你会做吗?”
“在你眼里,我就一无是处吗?”姬心瑶撅起了嘴。连做个帕子还怀疑,也太小看人了。
见屈巫不理自己,姬心瑶紧挨着他蹲下来,突然贼兮兮地问:“你有几个女弟子?”
屈巫扭头瞅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微红,眼神游移,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随口答道:“有几个吧。”
“都是你教她们武功吗?”姬心瑶刨根究底地问。
屈巫站起来,从褡裢里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刚烤好的鸟放到上面,又蹲下来继续烤下一只。才说:“不是,她们各有师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姬心瑶轻轻地抒了口气,屈巫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勾唇,笑意在脸上一闪而过。不怀好意地说:“怎么?希望我收几个女徒弟?”
姬心瑶一下伏到他的背上,咬着他的耳朵说:“听好了,不许收!”
屈巫轻笑一声,皱着眉说:“收过的怎么办?还给你?”
“啊?”姬心瑶一声诧异,明白屈巫指的伊芜。她嘿嘿一笑,直起身走到山崖旁,自言自语去了。
屈巫摇了摇头,不再理她,专心致志地烤着剩下的几只鸟。全部烤好之后,用丝帕包起来,塞到了褡裢里。
靠着这几只鸟儿,他们在这荒山秃岭里熬了三天三夜,终于在黎明时分走了出来。
山这边,已是郑国境内。郑国虽然依附了楚国,但毕竟不是楚国,他们可以说是安全了。
万幸,他们碰到了一辆马车。屈巫付了足够买一辆车的银子,那车主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将他们送到了新郑郊外的奕园。
奕园,姬子夷为桃子而修建的隐居场所,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竹林里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惊醒了屈巫。
昨晚,他们到达奕园时已经二更时分。听到马蹄声响,灵六、栓子等人全都迎了出来。几天来,他们早也盼,晚也盼,一听到马蹄声就跑出来。终于见到屈巫平安,他们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了回去。
木屋早已被弟子们收拾干净,疲劳至极的屈巫没和他们多说,匆匆洗澡吃饭睡觉。这一觉睡得颇为踏实,好像眨眼就到了天明。
晨曦,透过窗纱漏到了屋里。屈巫侧身看去,姬心瑶依然在甜睡之中。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撩起拱形门上的粉缎垂帘,正要出来,姬心瑶从床上赤脚跳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了他,说:“是去后山吗?我也要去。”
屈巫转过身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说:“醒了?再去睡会吧,我拿了冰蚕就回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姬心瑶嘟着嘴撒娇。
屈巫见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依赖和纯情,只得无奈地说:“怎就这么黏人?好吧,快去穿衣服。”
姬心瑶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有件抹胸,不由得红了脸,赶紧放开屈巫要去穿衣服,却被屈巫轻轻一拉,带入了怀中。他的大手在她光洁如玉的后背上轻轻地摩挲着,心儿不由得乱跳起来,俯身在她耳后低低地喊了声“心瑶”,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
姬心瑶越发红了脸,伏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屈巫终于克制住自己的心绪推开她,示意她去穿衣服。姬心瑶也是心慌意乱,好不容易才将衣裙穿周正。
姬心瑶洗漱过后,坐到梳妆台前。她怕屈巫等了急,想简单地绾个发髻,谁知道事与愿违,越急就越弄不出来。屈巫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走过去找了个丝带,将她头发全部拢在后面,用丝带扎紧。然后将她拉了起来。
姬心瑶见头发松松地垂在背后,疑惑地看着屈巫。屈巫微微点头,说:“嗯,这样也很好看。”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漫空倾泻下来,使得竹林里有了层轻轻摇曳的光晕。
屈巫抱着姬心瑶掠过了竹林,到了巨石旁,放下姬心瑶,回头看了眼竹林,心中多少有些感叹,当年姬子夷为桃子安全设下的三道关,现在就剩下这一道了。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多少事,欲说还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怕引发姬心瑶的伤感,迅速地抱起她绕过巨石,走上了山道。
抬头看去,半山腰上飘着一片一片洁白的云彩,慢慢地被风扯成一丝一缕,又渐渐地融化到了蓝天里。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姬心瑶说。她心里的小九九是既然死乞白赖地跟来了,就不能成为他的负担,让他笑话。
屈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一句话也没说就将她放了下来。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这山道看上去不高,却是挺险的。没走一会儿,见她有些气喘,屈巫一脸坏笑地问:“还坚持?”
姬心瑶气恼地看了一眼屈巫,急走几步表示自己的决心。没想到,一不留神,没注意脚下,被石头拌了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屈巫见她那狼狈样,不怀好意地伸出了手,姬心瑶愤恨地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径自朝前走去。屈巫微微勾唇,上前一把抱起她,说:“别逞强了!”
姬心瑶在他怀里挣扎着。屈巫脸一沉,说:“你这扭来扭去的何意?想我在这山道上把你衣服脱了?”吓得姬心瑶立马一动也不动地伏在他怀里。
艳阳高照,天上的云朵亮得像是镶上了银边,在和风吹拂下,悠然地飘荡在后山别院的屋顶上。
几个看守的弟子见到屈巫,自然是激动万分。屈巫问了下他们看守以来的情况,点点头表示满意,拉着姬心瑶往后面密室走去。
屈巫又开启了密室,见姬心瑶站在一旁,看着她呵呵地笑了一声。姬心瑶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那年的所作所为,不由得红着脸低下了头。
屈巫没再说什么,取了些灵药出密室,又在桃子房间的床底下拿了冰蚕陶罐,拉着姬心瑶出了后山别院,很快回到了奕园。
冰蚕果然是解毒的灵物,只吸了一次血,屈巫已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他在心里一盘算,拿定了早已在心里想了多遍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屈巫让栓子驾着马车,将自己送到了厉王府。屈巫通名报姓之后,在大门口耐心地等待着。一会儿,家丁就出来将他引了进去。
大堂上,厉王爷依然端坐着,只是看上去明显地老了,原先有些花白的胡须竟全部白了,眼神也没了以往的凌厉之气,甚至靠在椅上的后背都有了些许佝偻。
厉王爷见屈巫行了晚辈礼,一点也没诧异,反而脸上滑过了一丝笑意,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等上茶水的丫鬟退下之后,厉王爷的眉头挑了一下,慢悠悠地问道:“你今日前来,是为你师傅还是为了心瑶?”
屈巫一愣。虽然他一直怀疑是厉王爷杀了师傅,但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厉王府中家丁后背的狼头刺青,只能说明厉王爷曾对自己动过杀机,他为何要杀自己,是否与师傅有关,都是不得而知。没想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他故意说了出来。
屈巫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又轻轻地放下了茶杯。转瞬间,他恢复了镇静,微笑着说:“若是我师傅的事与您有关,屈巫自当为师傅尽徒儿之责,但要在我与心瑶成婚之后。今日前来,是想请您作为长辈为我和心瑶主婚。”
厉王爷不由得嘿嘿一乐,他意味深长地说:“屈巫,天下有这样的长辈吗?今日把女儿给了你,明日再把自己的命给你?”
屈巫正色说:“一码归一码。请您去主婚,是为了给心瑶一个名分,让她成为我正式的妻子,而不是世人口中的私奔。至于我师父的事,既然您主动说了出来,我想您应该看开了,我们还是先搁置一旁吧。”
厉王爷见屈巫如此坦荡,心中着实感叹。他看了屈巫好一会儿,才说:“平妻?”
屈巫的神色稍稍暗了一下。芈如现在应该还好吧?她最爱的是钱财,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她,她应该不会太在意被休了。原本看在狐儿的份上,对她一直都不忍心,可却被她逼成了绝情。算了,两不相欠罢了。
“不是,原有的妻妾全休了。”屈巫平静地回答着。
厉王爷微微一怔。屈巫还真能做的出来。据说他是赐婚,难怪和楚庄王彻底闹翻了。看来与心瑶有关,这死丫头太过分了,竟然让他休妻。普天之下,哪个贵族男子不是妻妾成群!
这段时间以来,厉王爷对屈巫已经彻底改变了看法。以前他对屈巫提出的平妻都不太能接受,现在哪怕是屈巫让姬心瑶做妾,他都愿意了。只不过,这心思他不想表露出来。他依然还想端着架子,维护郑王室的脸面,尽管郑王室的脸面早已被楚庄王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王爷故意叹了口气,说:“好吧,难得你对心瑶如此,我答应你。你师傅的事我们先搁置一旁。”
不等屈巫说话,厉王爷又说:“你们在奕园?现在不比以前,动静太大可能会有麻烦。”他担心楚庄王给姬子坚施加压力,姬子坚不要说顶不住,而是根本不会顶。
屈巫明白厉王爷的意思,说道:“三天后的晚上,您过去一下就可以了,不惊动其他任何人。不过,有一些七杀门的弟子。新郑的,还有附近几国的都会过来。”
厉王爷心惊。还说不惊动人,几国的弟子都来了,这个阵势能小?屈巫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就不怕楚庄王的那些杀手跑到新郑来?不怕子坚受楚庄王胁迫有所动作?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屈巫见目的达到,起身告辞,出了厉王府,径直往水楼而去,栓子在那等他。
“回奕园。都通知了?”屈巫问着已经迎了上来的栓子。
“飞鸽都放出去了。”栓子回答着。
屈巫之所以将婚礼定在三日后的晚上,是因为冰蚕彻底解毒需要三天。只要彻底清除了身上的蛊虫和摄心丸,他的全部功力就恢复了。所以,他让栓子通知了附近几国的弟子,让他们全部到奕园来,他要给姬心瑶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弥补她没有三媒六聘的缺憾。
其实,屈巫也考虑过到洛邑成婚,甚至想到请周天子赐婚。姬心瑶怎么说也是姬姓天下的后代子孙,周天子应该很乐意。但转念想来,这样一来,他与周天子就太近了,他实在不想把自己再绑在谁的战车上。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让姬心瑶过于孤单。忽然将她融入到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他担心她会焦虑和害怕。因此,屈巫选择了新郑奕园,选择了让厉王爷来主婚。尽管他知道,这样可能要冒风险。
屈巫上了马车,栓子扬鞭赶着马车向城外奕园而去。屈巫和七杀门的弟子们,都为这场空前的婚礼忙碌起来。当然,还有一些相关的以及不相关的人也为这婚礼而准备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天后,几国的弟子陆陆续续都来了,韩长老作为这一区域的负责人自然是当仁不让,一到奕园就将操办婚礼的事揽了下来,指挥着栓子等人买这买那,忙得不亦乐乎。
七杀门的弟子们,比屈巫还高兴,他们竟然能参加门主的婚礼,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门主的面都没见过,忽然通知他们来奕园,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奕园本是姬子夷为桃子修建的隐居场所。外园是巧夺天工的九曲溪流,回廊亭閣,众多的名贵花草争奇斗艳,却只有一栋房屋,那是丫鬟和家丁们的住处。
内园也只有一排高大的木屋,除了桃子的卧室,姬子夷的书房和桃子制毒的密室,空余的房屋也只有两间。二道门内桃子原先用花草布的迷魂阵已经消失,裸露出了泥土。
韩长老四下看看,感觉那两间屋子做喜堂确实小了点。来了那么多的弟子,总得有个站着的地方。于是他擅自做主让栓子等人速去购买了红地毯,将整个后院都铺满,干脆弄个露天喜堂。
彩带在空中飞舞,大朵大朵的红绸花烘托出热烈的气氛。屈巫见韩长老坐镇指挥,弟子们忙前忙后,自己竟无事可干,信步向后面木屋走去。
“门主。”一声低呼。屈巫转过了身子,竟是郢都的阿凡。
“你怎么来了?”屈巫疑惑地问。他记得自己没让栓子通知楚国的弟子,他们路途较远,轻功不好肯定来不及。
阿凡的身后闪过一个女子,垂着头小声说:“门主,是我求哥哥送我来的,昨日来了才知道您、要娶亲。”
屈巫的眉头皱了起来,看了一眼那女子,转脸对阿凡不悦地说:“擅离职守该当何罪,你应该知道。立刻送她回去。”
“门主。”那女子对着屈巫的后背颤声喊道,屈巫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凡叹了一声,说:“阿凤,回去吧,不要惹门主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就不。门主本来应该是我的,凭什么就被那女人抢了去,我不甘心。”阿凤说着,眼里闪过强烈的恨意。
姬心瑶坐在梳妆台前,喜娘等几个女弟子帮她梳妆,喜娘的嘴像抹了蜜一样的甜,手却异常的麻利,一会儿就将姬心瑶打扮好了。
屈巫走了进来,姬心瑶从铜镜里看到他的身影,冲他微微笑了一下。喜娘等人识趣地退了出去。
屈巫走到姬心瑶身后,从铜镜里看着她。一时无语,唯有痴痴相对。姬心瑶站了起来,默默地伏在屈巫的胸前,竟然抽泣起来。
“怎么了?”屈巫双手搂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问着,宠溺的语气仿佛要把她的心都给化了。
姬心瑶越发伤感起来。这个男人给了自己他所能给的一切,而自己终是有愧于他的。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屈巫,喃喃地说:“哥哥,心瑶今生有你,死而无憾。”
“大喜的日子不许乱说。”屈巫说着,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地吸吮着。搂着她腰的手加大了力道,一股热流暖暖地从她腰背上传递开来。
此刻,屈巫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么多年了,他心爱的女人终于要成为他的妻子。这期间,他有多少心酸和痛苦,又有多少快乐和甜蜜,没有任何人能知晓。有时午夜梦回,他看着房梁发愣,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对她如此迷恋。
不知过了几许,栓子敲门走了进来,说是厉王爷来了,还带了一队府兵。
屈巫心一沉,忙迎了出去,小声问道:“您带这么多人何意?”
“你以为自己真的没惊动人?”厉王爷不慌不乱地回了一句。
屈巫哑然。奕园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弟子,怎么可能不走漏风声。他虽然不怕什么,但希望婚礼能顺利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抓紧时间。我很忙。”厉王爷催促着。
屈巫有些心惊,吉时还未到,他不会不知道。看来有麻烦了。屈巫点了点头,吩咐栓子等人赶紧召集弟子们到后院来。
晚风习习,灯火暖暖,红地毯上站满了七杀门的弟子。屈巫和姬心瑶双双身着绣有龙凤呈祥的大红喜服,金丝彩带相连,走到了最前端。
厉王爷也换了身吉庆的衣服,简略地为他们主持了拜堂仪式之后,亲自倒上了两杯酒,让喜娘端给他们。
屈巫微笑着端起了酒杯,姬心瑶略显慌乱,在屈巫的眼神鼓励下端起了酒杯。屈巫将这原本应该在洞房里的合卺酒改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真有点难为情。
屈巫将酒杯与她的酒杯碰了一下,手臂伸了过去,圈住了她的手臂,浅浅地抿了一口,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姬心瑶的唇边。姬心瑶满脸绯红地也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屈巫的唇边。最后换杯,各自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红地毯上欢声雷动,所有的弟子都端了酒祝福他们。门主,在他们心中犹如天人一般,现在能亲眼看到门主如此这般,他们的内心都充盈了幸福感。当然,那个叫阿凤的女弟子除外。
至此,简单别致而热闹的婚礼完成。喜娘一声高喊“送入洞房”,屈巫猛地一下抱起姬心瑶,向木屋走去。在场所有的弟子都目瞪口呆,门主这举动与他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简直就是大相径庭啊!
进了木屋,姬心瑶小声埋怨道:“你在弟子们面前这样多不好。”
屈巫抱着她滚到了床上,咬着她的唇,将自己嘴里的半口酒缓缓地送到了她的嘴里,深情地说:“只要你开心就好。”说罢拉起她,拍了拍她的脸,说道:“乖乖地等我,我出去一下。”
屈巫出了木屋,见厉王爷还在外面,知他在等着自己,径直走了他身旁。厉王爷微笑着说:“你可以带心瑶走了。现在就走。”
屈巫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您请回吧!”屈巫明白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不想将厉王爷也牵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王爷看着屈巫,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子夷若是在世,应该很欣慰。”
屈巫见厉王爷此时提起姬子夷,心中不免有些惆怅,说:“我原本可以带她去洛邑成婚的。”
厉王爷突然伸手在屈巫的肩上拍了一拍,很干脆地说:“屈巫,无论她是谁的女儿,她都是我当年挚友的外孙女,谢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屈巫怔住了。厉王爷什么意思?他知道姬心瑶的身世不清楚?他当年挚友是老郎中?姬心瑶的外祖父?如此说来,他杀害师傅是为了报仇?
“大王驾到!”一声高喊,二道门被禁卫们撞开,一辆王室大马车驶进了内院,姬子坚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禁卫们迅速地将整个奕园包围起来。
厉王爷止住了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姬子坚。“王叔”姬子坚喊了一声,就向屈巫走了过去。
“屈巫,奕园是本王室所有,寡人几时准你在此聚众?”姬子坚看着屈巫身上的喜服,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
屈巫看着他那和姬子夷非常相像的容貌,暗自叹息,子夷啊,你这个弟弟怎就一点都不像你呢!
屈巫说:“非也,奕园是你祖父郑文公赐给七杀门后人的。后经罹难,在你大哥手上重建。你可能不知,子夷他是本门主的师弟。”
厉王爷见屈巫直接将他与姬子夷的关系抛了出来,而撇开桃子与姬心瑶,不由得点了点头。姬子夷虽然死了,他与桃子的关系依然是不能公开的,死了还让人说三道四,直接影响的是郑王室的脸面。
姬子坚的脸上一阵愤慨,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大哥堂堂一代君王,竟还成了他的师弟。他气呼呼地说:“少扯东扯西,寡人不准就是不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微微一笑,说:“准不准我都在此了,怎么办?”
姬子坚盯着屈巫看了一会,说:“行,只要你交出姬心瑶,寡人就准你在此。”
屈巫扬了扬眉头,问道:“为何要交出她?”
“她已被楚庄王赐婚给了襄老。就算襄老死了,他儿子黑要愿意烝娶,她仍属有夫之妇,怎能与你私奔?”姬子坚振振有词。
屈巫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姬子坚,姬心瑶是你姐姐!寡廉鲜耻的烝娶你也能说出口!告诉你,我与心瑶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不是私奔。”
厉王爷走了上来,对姬子坚说:“子坚,王叔亲自为他们主婚的。”
“王叔,你!”姬子坚气恼地一甩衣袖。接到楚庄王的旨令,他还是信心满满的,觉得把姬心瑶弄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楚庄王只找他要姬心瑶,只字未提屈巫。他当然不明白楚庄王弄回姬心瑶就等于弄回屈巫的用意。
下午,姬子坚得知奕园里突然来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立刻想到可能是屈巫和姬心瑶来了。于是他悄悄地调动了大队兵马,此时,已将奕园围得插翅难飞。
在他认为,公主本来就是国与国之间联系的纽带,一个公主的职责就是用自己换母国的平安。
所以,姬心瑶,他一定要将她交到楚国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姬心瑶在床边静静地坐着,口齿中还留有屈巫刚刚留下的酒香,她舔了舔唇,红晕浮上了脸颊。屈巫,让她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外面传来了噪杂声,她向外看去,糊了软烟罗的窗棂,只是泄进了暖暖的亮光,似乎是人影憧憧。是他的弟子们在嬉闹吗?真没想到他能号令这么多人来,只为给她一个欢喜。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想想又走回去坐了下去。垂着头窃笑,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他进来,贸然跑出去,说不定他会生气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她已经特别在意屈巫的感受。
门轻轻地开了,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姬心瑶惊喜地抬起了头,却是一脸错愕。进来的人不是屈巫,而是一个女子,她不认识的女子。
姬心瑶奇怪地看着她,见那女子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妆容有点浓,而且那眼神看上去怪怪的。她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不安。
阿凤径自走到姬心瑶面前,双手抱在胸前,眼光在她身上不客气地打量一番,撇着嘴说:“怎就把门主勾了去?长得也不过如此。”
姬心瑶一惊。她是七杀门的女弟子?喜娘梳妆时,也有几个女弟子在场,看她们个个都很纯善的样子,自己当时还问屈巫身上的帕子是不是她们做的,结果她们都说不是。难道是这个女弟子做的?她那话音好似与屈巫的关系不一般。
姬心瑶疑惑地问道:“你是他的弟子?哪国的?”
阿凤冷冷一笑,答非所问地说:“门主为你被灭了九族,府邸满门抄斩,一妻二妾和丫鬟家丁一百多人都死了,九族之内上千人杀头,没官为奴无数。你竟然还心安理得地让他娶你,你就不怕那些冤魂苦鬼找你索命?”
姬心瑶猛地站了起来,颤抖着说:“此话当真?他知道吗?”
阿凤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就是个不祥的女人,谁沾了你谁倒霉。”
阿凤转身闪了出去,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几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屈巫能对自己好点,可是,却事与愿违。而就在刚才,大庭广众之下,屈巫竟然与这个女人公开秀恩爱,满脸都是柔情蜜意。她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满心失落和痛苦,牙咬得咯咯直响。自己对他无怨无悔,凭什么就不能得到他?
屋外,依然僵持着。厉王爷拦在姬子坚和屈巫之间,姬子坚的禁卫和厉王爷的府兵以及七杀门的弟子,三股力量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王爷使眼色让屈巫离开,屈巫微微叹了口气,若不是厉王爷一番苦心,他早就不客气了。纵然姬子坚带了那么多的禁卫,也不是他和众多弟子的对手。想到姬子坚毕竟是姬子夷的亲弟弟,屈巫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对一旁的韩长老耳语了几句,抽身走进了木屋。
姬心瑶还站在那里发愣,浑然不觉屈巫已经走到自己的身旁。
“等急了?”屈巫轻声问道。
姬心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你的府邸,她们……”她说不下去了,仿佛有什么堵在心里一样难受。
一直以来,姬心瑶都没问屈巫如何安置自己,那天她说做妾就做妾吧,结果引得屈巫哈哈大笑,她以为也许就是做妾。纵然如此,她也心甘情愿。可是,没想到,他府邸里一妻二妾都死了,因为自己都死了。忽然间,她觉得自己成了罪人。
屈巫见她突然问起府邸,以为她想起了名分的事。咳,竟然忘了告诉她,原有的妻妾都休了。正好逗逗她。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愿意做妾的吗?”
“不是,我不是……”姬心瑶语无伦次,不知怎么说才好,眼泪已然在脸上流淌起来。
屈巫以为她真的在意了,心中有些好笑,拉过她用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说:“傻丫头,有这样纳妾的吗?我是娶妻!”
不等她回答,抓起桌上的冰蚕陶罐塞到她怀里,取了昆吾剑说:“今晚我们换个地方。”抱着她就从后窗跳了出去。
姬心瑶还在发愣,已被屈巫抱着在竹林上空飞跃。夜空上星光闪烁,耳畔只听得呼呼的风声,而他特有的温暖气息浓浓地裹住了她。只是,她的心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惶恐和不安中。
母亲、大哥、御叔、外祖父和姨婆,还有房庄主、紫姜、忠儿和株林庄园所有的丫鬟和家丁,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现在又将他的家人牵涉进来,满门抄斩,近千族人被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自己真的是个不祥的女人,是个不可宽恕的罪人。
姬心瑶蜷缩在屈巫的怀里,泪水无声地淌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带着姬心瑶刚离开,奕园突然冲进了许多黑衣人,他们径直往木屋冲去,手中的刀或剑肆意地砍杀着所有挡住他们去路的人,根本不管被砍杀的人是哪方面的人。
韩长老尚不能判断屈巫是否安全离去,因而带着众多弟子死命拦截任何一个想进木屋的人。七杀门弟子们的怒气可就大了,万分荣幸地参加门主的婚礼,却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搅合,他们自是将满腔的怒火都向黑衣人发泄过去。
厉王府的府兵们早就得到过指令,七杀门弟子与王宫禁卫一旦打起来,谁也不帮,尽量和稀泥,让他们都别伤着就好。此时,见突然闯进的黑衣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挥着刀剑砍人,心中早已按捺不住,也与黑衣人打成了一团。
王宫禁卫中不乏高手,当年都是姬子夷的贴身护卫,此时,他们按照姬子坚的旨令也向木屋闯去,企图将姬心瑶抢出来。
四股力量,围着木屋,一片混战。
“子坚,你先回去!”厉王爷唯恐混乱中伤了姬子坚,连忙护着他登上大马车,指挥众多的禁卫护驾离开。
厉王爷见木屋中毫无动静,知屈巫已经带着姬心瑶离开,轻轻地松了口气,也上了马车离去。
韩长老伺机进了木屋,见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出门叮嘱身边的几个弟子,让他们分别转达门主指令,见机行事溜之大吉。不一会儿,七杀门的弟子们且战且退,渐渐地退出了混战。
屈巫抱着姬心瑶上了山道。周围静悄悄的,微风拂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圆月越升越高,银河隐退了,星星疏落了,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瑕。
屈巫放下了姬心瑶,将她捧着的冰蚕陶罐系到了自己的腰间,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走一会儿。”
姬心瑶默默地点了点头。屈巫拉着姬心瑶慢慢地走着。他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她的手微凉却有着津津湿润,她在紧张?不安?是为今晚没能在奕园洞房吗?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也早做了安排,只是没告诉她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停下了脚步,长臂圈过姬心瑶,将她拥在自己怀里,轻声问:“不开心?”
姬心瑶摇了摇头。府邸被抄,他的孩子当时在吗?她知道,他只有狐儿一个独子,和征书差不多大。她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她不敢想象,万一有个闪失,自己只能是以死谢罪。
屈巫疑惑地看着她。心里有事?想起姬子夷还是想起夏御叔了?他不再询问,揽着她的腰继续闲庭散步一般。走到陡峭处,他就抱着她过去;稍稍平缓的路,他就放她下来走。
月色如洗,万籁俱静,只有他们手牵着手慢慢地走。这场景,早已无数次出现在屈巫的脑海里。他多么希望从此以后都能这样安宁。可是,生不逢时,当今乱世,周天子,楚庄王,他们会让自己安宁吗?
他们走到了悬崖边,突然从谷底传来一阵瘆人的笑声。姬心瑶下意识地往屈巫怀里缩了一下,屈巫笑着说:“狐仙的叫声,它还送你块粉色石头呢。”
姬心瑶哑然。那粉色水晶早不知道弄哪去了,真是拂逆了狐仙的好意。
屈巫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搂着姬心瑶坐在自己的腿上。静静地,安详地,不说也不问。他在等姬心瑶自己说出心事,他不希望新婚之夜她有心事。
沉默了许久,姬心瑶终于问道:“伊芜还在你府邸吗?”她绕着弯想知道狐儿的情况。刚才她冷静地想了想,那晚屈巫救她出郢都时,官道口有两个弟子,当时她隐约听到了屈巫询问狐儿情况。
屈巫的唇抿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没告诉她夏征书的去向,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今天到底憋不住了?他侧着头看着她说:“担心了?伊芜、征书还有狐儿,他们几个都送到洛邑去了。放心吧!”
姬心瑶轻轻地舒了口气,心也稍安了一些。看来,他还不知道府邸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自己既然已经成了罪人,既然一切都无已可挽回,又何必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让他不开心?
她冲他笑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的笑容还与平时一样甜美,屈巫却感觉那笑容里有着无尽的凄楚和不安。他的心猛然一沉,不对,她不是想起谁了,而是发生什么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感觉到姬心瑶的笑容里有着凄楚和不安。他的心猛然一沉,不对,她不是想起谁了,而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婚礼现场的情况。抱着她进屋时,她还挺开心。自己再次进去时,她就站在那里发愣。这短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一定是有人悄悄地溜了进去,对她说了什么!
王宫禁卫?若是他们奉姬子坚旨令进去,肯定是挟持她而不是说几句话就作罢。厉王爷是来主婚的,以他的狠辣,他的府兵绝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只能是七杀门的弟子。谁敢如此大胆?阿凤?她肯定没离开!只能是她!屈巫的手捏了起来。
屈巫陷入了沉思。那年秋天,姬心瑶与夏御叔婚后终于消除了嫌隙,却被陈灵公送进了大牢,他将他们救出来之后,就不愿再去打扰他们的平静生活。
中秋月圆的前一天,他跑到城外散心,被那秋苇苍苍、白露茫茫的溪水触动了心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拼命地想忘记姬心瑶却怎么也忘不掉。
要见无因见,拼了终难拼。若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当时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幸福,自己也就罢了。后来他被筑风带到酒馆,一醉方休。醒来的时候,是在盐市暗庄的房间里,阿凤躺在他的身边。
他根本不记得那晚自己做了什么,可自那时起,阿凤就以他的女人自居。或许,是因为她与姬心瑶长得有几分相似;或许,他的内心有着巨大的失落。他默许了她。
屈巫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可能是阿凤跑去对她说三道四,傻丫头,吃醋了。他觉得这事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解释,他娶的是她,他爱的也是她,其他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气息呵在她的颈脖后面,暖暖的,痒痒的。她侧过来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他们的舌交缠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月儿悄悄地隐藏到了云层里,唯恐纷扰了红尘痴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抱起姬心瑶,疾步如飞,转瞬间到了后山别院。看守的弟子一个都没睡,全体等候着。见屈巫抱着姬心瑶进来,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个个都咧嘴笑着。
进了屋,屈巫放下了姬心瑶。姬心瑶惊喜地看着与奕园一模一样的床上用品,大红绣金丝鸳鸯戏水被褥和枕头,散花水雾烟纱帐,还有绣着龙凤呈祥的帐幔。
屈巫笑着解释:“在宛丘时,让他们买了双份的,昨日韩长老悄悄地送了上来。估计今晚我们要到这来。”
终于又见到姬心瑶脸上开心的神情,屈巫的心也安了。他轻揽她入怀,低低地说:“心瑶,我们现在是正式夫妻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相信我,好吗?”
姬心瑶点点头,双臂环住屈巫的脖子,痴痴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爱恋。屈巫不由得心神荡漾,抱起她走向了烟纱帐。
诗云:双燕双飞绕画梁,罗帷翠被郁金香。颠鸾倒凤无穷处,只羡鸳鸯不羡仙。
姬心瑶依偎在屈巫的怀里,悄悄地流泪。她一阖眼,仿佛就看到芈如指着自己在痛骂,看到数百个满身血污的人朝自己涌来,然后撕扯她,唾骂她。你这个不祥的女人,谁沾了你谁倒霉。尖利的刺耳的声音呼啸着直抵她的心间。她的身子微微颤栗起来。
屈巫搂着她闭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她是在曲意奉承咽泪装欢,绝不是吃醋那样简单。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她在悄悄地流泪。到底是什么让她在新婚之夜如此失态?
屈巫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既然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种可能。阿凤从郢都来的,姬心瑶提到了府邸,可能是府邸出事了!她在害怕,抑或是在自责。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搂到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抱着姬心瑶从木屋窗户跳了出来,一直躲在暗处的阿凤跟了上去,见屈巫抱着姬心瑶提气从竹林上面飞过,她估计地上有埋伏,也学着屈巫的样子,远远地跟在了后面,眼见前面的身影在巨石旁不见了踪影。
她绕到巨石后面,看看左右两侧,都是一般的黑咕隆咚。她从左边往前走去,走了很长一段路,走到了一个壁立千仞的悬崖旁,那悬崖竟如刀削斧劈般齐整,再也无路可走。
阿凤愤恨地骂了一声,转了回来,绕过巨石往右走。终于在杂树林中,发现了一条似有若无的小路。她冷冷一笑,踏了上去。
果不其然,一条险峻的山道在月色下泛着幽光,她顺着山道走着,直觉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追到了屈巫的踪迹。
赫然间,屈巫抱着姬心瑶坐在悬崖旁的一块石头上,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咬着嘴唇躲到了暗处,亲眼目睹他们在月光下深情长吻,她的心里就像被油煎了一样的难熬。
犹记得那年,她第一次见到屈巫,屈巫看着她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当时,连她哥哥阿凡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屈巫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不苟言笑的。
后来,屈巫每次见到她,神情中都有着一丝笑意,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渴望。直到那天,筑风将酩酊大醉的屈巫送到了盐市,她主动去了他的房间。那个晚上,她成了他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从此就是他的女人。她一直静静地在盐市等着他。尽管他来的次数极少,甚至有时不过就是坐一会儿,可她一直无怨无悔地等着他,盼望有一天,他终会娶了自己。
没想到随后不久,屈巫就去了塞外,一走就是近两年。回来后,就出现了个叫姬心瑶的女人,然后,自己就再没机会见到他。
而现在,他为了娶姬心瑶,不惜毁家灭族。一个死了丈夫的公主有什么好?而且她还是个不祥的女人,她身边的人都死了,谁沾了她谁倒霉。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自己哪里就比不上她!一缕血丝渗了出来,阿凤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屈巫抱着姬心瑶疾走而去。阿凤悄悄地尾随着,半山岙里一个精巧的院落出现眼前。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隐秘场所,太可气了!露宿荒野才好!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终究没敢上前,悻悻地顺着原路返了回去。
绕过巨石,阿凤木然地往竹林走去,刚走几步,触动了机关,一片“嗖嗖”的破空之声,四面八方的冷箭密集地射了过来。
阿凤一惊,纵身跃起,匆忙之间拔剑拨开冷箭,慌乱间,左臂上已经中了一箭。她急忙提气疾飞,回到奕园,那里已是一片狼藉,长几上的酒坛倒了一地,红地毯上到处都是酒迹,甚至还有血迹。七杀门的弟子全部不见了踪影,连她的哥哥阿凡也不见了。
灯火依然明亮,彩带依然在空中飘舞。阿凤气愤地挥剑与那些彩带较起了劲。为什么要娶她?你应该娶的是我。猛然间她左臂一阵麻木,头晕目眩起来。箭头上有毒,阿凤刚刚反应过来,已经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几个王宫禁卫走了过来。黑衣人和七杀门的弟子都不见了,厉王府的府兵也不见了,他们奉姬子坚的旨令仔细搜查奕园,谁也没看到姬心瑶离去,怎么可能就不见了踪影。
“快看,她是不是小公主?”一个禁卫叫了起来。
几个禁卫连忙凑过来看去,眉眼上是有几分相似,但谁也不敢确定。姬心瑶在王宫时年纪尚小,一晃多年过去,加上诸多变故,他们谁也没在近期见过她。
“无论是与不是,我们先将她弄回去。她既然出现在奕园,纵然不是小公主,也脱不了干系。”一个禁卫很有主见地说。
阿凤被送到了郑王宫。御医诊断过后为她清洗了伤口,服了解毒药,她慢慢地苏醒过来。眼一睁,一个身着王袍的年轻君王站在榻前,正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姬子坚气愤地喊道:“一帮蠢货,她不是姬心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阉官上前俯首帖耳地说:“大王,这女子的眉眼与小公主确有几分相似。”
阿凤的眼睛转了转,我与姬心瑶与几分相似?屈巫是在塞外回来后才被姬心瑶缠上的,而在之前,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原来,他喜欢和我长得相似的女人。
阿凤从榻上坐了起来,死死地睃了一眼姬子坚,他大概是姬心瑶的什么兄弟吧。当时他在奕园与屈巫说了什么?还带了那么多的禁卫,是不准屈巫娶姬心瑶吗?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奕园?”姬子坚厉声问道。
阿凤平静地说:“我是公主身边的人。”
“哦?她在哪?说出来寡人饶你不死!”姬子坚急忙问道。
他这么急,是担心姬心瑶的安危吧?凭什么她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关爱!阿凤不怀好意地说:“小公主不准我告诉任何人她在哪。”
“哼,她就是跑到天边寡人也会找到她,将她送到楚国去。”姬子坚气呼呼地说着。
原来,他是要将姬心瑶送到楚国去。阿凤立刻笑靥如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明时分,姬心瑶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偶尔间,还能听到她一声低低地抽泣。彻夜未眠的屈巫下了床,拉起薄薄的丝被给她盖好,自己无声地走了出去。
唤醒两个弟子,屈巫嘱咐他们守好大门,夫人醒来一定不要让她出去。他已在弟子面前改口称姬心瑶为夫人,不再称呼公主。
山林依然朦胧,仿佛笼罩了一层轻纱,四周一片静谧。一阵微风过,送来轻微的喘息声。
屈巫警觉地停下了脚步,闪到了隐秘处,远处的山道上隐隐约约地现出了几十个人。如此隐秘的场所,只有竹林后一条通道,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怎会有人上来?
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了他的眼里。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阿凤,她一边走还一边对身边看上去是领头的人说着什么。怒意,在屈巫的心里油然升起。
昨夜姬心瑶的反常,他已经想到了可能是阿凤说了府邸里的什么事,他也作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楚庄王真的赶尽杀绝,对他的族人下了毒手。他原想趁着天未亮,去新郑找到阿凡和阿凤,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敢带人来闯禁地,她想干什么?看来,她昨晚应该一直是跟随在他身后的。有可能自己昨晚的心思一直在姬心瑶身上,竟丝毫没有察觉被她跟踪了。屈巫冷冷地在心里哼了一声。
阿凤对王宫禁卫长说:“就在前面的小院里,你们把姬心瑶带走就行了,不要伤了别的人。”
“呵呵,阿凤姑娘,你以为我们能轻易带走小公主?不伤人?恐怕是要死人的。”禁卫长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阿凤赶紧说:“只要你们不伤屈巫就行。”
隐蔽处的屈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胆敢去姬子坚那里告密抓姬心瑶?真是活腻了!区区郑王宫的禁卫,竟也敢夸海口。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小院尚有几丈开外,阿凤停下了脚步,对禁卫长说:“我就在这树后等你们,我还是不过去好。”
禁卫长狡黠地笑着摇了摇头,后面就有禁卫将她推搡着往前走去。
几十个禁卫迅速地包围了山中别院,禁卫长示意阿凤上前去喊门。阿凤迟疑着拍响了门环,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虽然她不想让屈巫看到,是自己带人来抓走了姬心瑶,但转念一想,只要姬心瑶离开他,他就会想到自己。她就有了勇气。
门开了。两个弟子惊愕地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一时竟然懵了。自他们被屈巫精挑细选送上山以来,他们就忠于职守,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每次下山购买必需品之后,都会小心地将上山的痕迹消除。竹林后面唯一的通道,外人绝不可能知晓。刚才门响,他们还以为是屈巫又回来了,没想到是一些看上去来者不善的人。
“你们找谁?”一个弟子不客气地问着。
禁卫长嘿嘿一笑说:“我们奉大王旨令,请小公主回宫。”
“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公主。”
“有没有,我们进去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搜一下?你们凭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是郑国,我们有大王的旨令。”
“哼!”一个弟子不耐烦了,转过去就想关门,却被禁卫长狠命推至一旁,禁卫们闯进了院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刀剑搏击的声音,看守的弟子悉数被惊动,一时间,人声如沸,高呼酣斗。看守的弟子虽然只有数十人,却是屈巫从各国高手中挑选来的,个个武功精湛,将七杀连环夺命剑使得出神入化,那些王宫禁卫根本不是对手,不过是仗着人多,使诈歪缠而已。
姬心瑶被惊醒了。屈巫不在身边?外面有打斗声!她不安地走了出去。她站在门口看去,几十个王宫禁卫和看守的弟子打成了一团,却没有屈巫的身影。
一旁的阿凤也在寻找着屈巫。开始她畏畏缩缩地藏在一旁,不想让屈巫看到自己。姬心瑶走了出来,阿凤以为屈巫会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屈巫竟然不在。她的心一下就松了许多。
她一个健步蹿到姬心瑶身旁,伸手就点了她的穴道。冲着禁卫长大喊道:“她在这!快把她带走!”
一声长啸,屈巫从屋顶飞跃而下,长臂一揽,姬心瑶落到了他的怀中,他伸手拂开她的穴道,一手揽着她,一手拔出了昆吾剑,冲着阿凤冷笑一声,说:“谁给你的胆子?”
接着,他怒吼一声:“都给我退后!”弟子们一见屈巫出现,更是勇气倍增,正要大显身手,却被他喝退下来。
屈巫将姬心瑶交给一位弟子,又示意另一个弟子看好阿凤。他飞身直起,一道剑光,俨如匹练,犹如白虹,所有的人还没看清楚,地上已经倒了一片。
禁卫长呆若木鸡。他根本没想到屈巫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根本没见他如何出手,仅是用剑气就杀了那么多的人。自己若想在他手上走个一招两式的,则只有用蚍蜉撼树螳螂挡车来形容。他连连后退,想溜之大吉。
屈巫冷冷地用剑拦住了他,说:“你原先是子夷身边的人吧?只是你擅闯了本门的禁地,我实在无法留下你。”手起剑落,禁卫长已经倒在了地上。俄顷,所有的禁卫都倒在了地上。
阿凤浑身哆嗦,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逼来的屈巫,翻滚的杀气和怒意,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根本没有想到屈巫的武功如此高强,杀几十个禁卫高手竟如切菜一样简单。更没有想到,他连杀几十个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里是七杀门的禁地?作为弟子,阿凤自然知道触犯门规,该当何罪。绝望,在她的心里升起。可是,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女人就被他呵护有加。刚才,屈巫轻揽姬心瑶入怀的那一瞬,再次深深地刺痛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玩味地看了看,仔细地将昆吾剑擦拭干净,入鞘。随手,将那丝帕扔到了地上。
“昨日你对夫人说了什么,再复述一遍给我听听。”屈巫终于走到了阿凤身旁,平静地说。
恐怕是姬心瑶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吧,否则他何必让自己再说一遍。那个女人肯定不会说与她有关,我偏要说。阿凤自以为是地揣测着,愤恨地说:“门主,这个女人就是个不祥的女人,是个狐狸精,你被她害得被灭了九族,妻妾和丫鬟家丁全部都死了。”
屈巫微微动容,说:“芈如呢?她怎么了?”
阿凤见屈巫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悲色,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赶紧说:“满门抄斩,一个都没活下来。都是这个女人害的。门主,千万不要让她也害了您啊!”
楚庄王,你的心也太狠了。芈如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女儿,何况我已休了她,与我就没有关系了。你竟赶尽杀绝。等着,这笔帐我会找你算的。她是狐儿的母亲,为了狐儿,我也会找你报仇。屈巫在心底发着狠。
他看着阿凤,脸上浮起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点我的人生?”
阿凤似乎不能理解屈巫的意思,竟然还说:“门主,您离开她吧。”
屈巫转脸朝一旁的姬心瑶看去,见她脸色发白,神情极不自然,他轻笑了一下,对阿凤说:“然后呢?”
“您不还有我吗?我会好好侍候您的。”阿凤一脸渴求地看着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你?你不过是长得与我心爱的女人有几分相似,我多看你两眼而已。你以为就能代替了她?屈巫的眼底寒光一闪,脸一沉,冷冷地说:“擅闯禁地,触犯门规。你自裁吧!”
“不,不要杀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姬心瑶冲过来,拉着屈巫的衣袖恳求着。
屈巫眼光柔柔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人家都把你说得那样不堪,你还心软要留她性命。可她的命断不能留,并非因为你,而是她擅闯了禁地。我不得不绝情。
这个地方是前辈门主,将七杀门的诸多机密从总门堂搬迁到这里,密室里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更有七杀门和江湖门派的武功秘籍,一旦泄露,将会引起一场无法预测的腥风血雨。所以,我才杀了那么多的禁卫。任何一个外人闯进来,都不可能让他活着下山。
屈巫竟然让她自裁。阿凤心里凉了半截。她原以为屈巫多少对她还有一丝情意,可自始至终,他的眼光只有在看姬心瑶时才流露出温情,看其他的人都是冷冷的,看她更是冷成了冰。
都是那个狐狸精,他已经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了。如果没有姬心瑶,他一定还会向以前那样,默默地看着自己微笑,不拒绝自己为他做这做那,他身上的荷包和丝帕都是自己做的。可现在,他却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一切就会回到从前!阿凤突然纵身而起,拔剑就向姬心瑶刺去。屈巫大惊,连忙将姬心瑶护在身后,顺手一掌击去,阿凤踉跄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屈巫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姬心瑶,走到阿凤身旁蹲了下来,见她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重重地叹了声,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我、恨她!”阿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凤临死前的眼泪,多少让屈巫有些动容。想来也是自己的错,给了她念想,给了她错觉,才导致她走上这条不归路。若是早日对她说明,或许不会铸成大错。唉,事已至此,再也无可挽回。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跟踪自己闯了禁地。并非自己薄情寡义,只要自己一天还是七杀门的门主,就得将祖师爷的遗训承继下去。屈巫一想到这个问题,头就微微作痛,心情也沉重起来。
院落里很快清扫干净。屈巫想了想,让弟子飞鸽传书韩长老,选调一批人驻守奕园。只要奕园没有闲杂人等出入,这条上山的小路就不可能被人发现。又嘱咐几个弟子对竹林的暗箭要时常勘察,以防年久失修不能发挥功效,要确保后山别院万无一失。
传了几代人都相安无事,若是在自己手上被外界发现,自己死后真的无颜去见祖师爷了。屈巫在心底紧张着。既然能出现一个阿凤跟踪,就不得不防被其他人发现。
屈巫一切安排妥当,见姬心瑶依然神情惶然,一时也不知对她说什么好,去屋子里转了一下,就拉着她去吃早餐。
弟子们做的早餐是按屈巫平时的习惯,稀粥、煎饺、鸡蛋薄饼,还有几样小菜。他也不知道姬心瑶是否爱吃,看她细嚼慢咽地吃着,知道她并不排斥,也就放心地吃了起来。
胭脂般的朝霞染红了天空,染红了山林,像是一顶巨大的烟纱帐挂了下来。
屈巫拉着姬心瑶往山间桃树林走去。山坡上一丛丛的野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一直伸向远处。空气里洋溢着一种醉人的清甜。
姬心瑶一路无语。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凤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虽然知道屈巫是为护着自己情急之下的杀戮,却让她感觉自己的罪孽又深重了一层。为什么总是有人因自己而死去,自己真的是个不祥的女人的吗?
门主,千万不要让她也害了您啊!阿凤这句话在她心头萦绕着。这是她心底始终不敢想的念头,每每一冒出苗头,就被她狠狠地捺了下去。阿凤却将她心底的苗头毫不客气地拽了出来,惶然间,已经呼呼地疯长起来。
自己会害了他吗?自己的心还会再碎一次吗?姬心瑶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
屈巫见她闷闷不乐,并不想去安慰她。楚庄王赶尽杀绝,原本是与他之间的矛盾,只不过由她引发而已。她硬要将这沉重的担子背负在自己身上,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开导好的。只能见机行事,慢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这个桃树林是你母亲亲手栽种的。听子夷说,她每年都会栽种几棵桃树,渐渐成了林。”屈巫微笑着将姬心瑶拉到了桃树林里。
桃树林一眼看不到头,枝干粗糙弯曲,苍劲有力,已经有早熟的水蜜桃挂上了枝头,水灵灵的、粉嫩嫩的。
桃树,寓意了母亲和大哥,一个名字叫桃子,一个出生在桃花盛开的月份。而这漫山的桃树林,更是见证了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姬心瑶的眼睛湿润起来。母亲,大哥,她真的好想他们。尤其和母亲相认即永诀,成为她心底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的痛。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能与母亲相伴,哪怕是只有一日。
屈巫伸手摘下了一个水蜜桃,用丝帕擦掉绒毛,递给姬心瑶。她接过来,无意中瞥了一下他的丝帕,不再是原来白色绣有黑字,而是绣有一朵艳丽的桃花。
大哥的帕子。姬心瑶看了眼屈巫,没有说话。屈巫知她意思,早饭前他去屋子里转了一下,他早就发现抽屉里有一叠帕子,估计是桃子为姬子夷做的,他特地拿了两块。
他笑着说:“帕子用完了。这个应该是你大哥的,我先用上。等你做呢。”
姬心瑶依然没有说话。褡裢里那么多的帕子,怎可能就用完了,肯定都是阿凤做的,他现在不愿用了。好吧,我赶紧去做,他用大哥的东西,总归不好。
“当年他们一起在桃花林中,一个饮酒作诗,一个翩翩起舞。倒不失为神仙眷侣。”屈巫的语气竟全是赞赏。在他看来,姬子夷与桃子虽然只有十几年的恩爱缠绵,却是让他羡慕的。除了名不正言不顺,他们根本没有其它烦恼。而桃子无怨无悔地隐身,已足以让姬子夷倾心一付。
几年来,自己一心想和她双宿双飞,不问世间烦恼。守日出,待月华,风起的早晨看花开花落,雪舞的夜晚赏漫天清辉。终于娶了她,却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连一个安宁的生活现在都不能给她。屈巫此刻只能是一声叹息。
“我竟不知你与子夷大哥很亲近。”姬心瑶看着屈巫喃喃地说。姬子夷永远都是她少女时代的梦,哪怕后来得知他与母亲的关系,她依然对他有着别样的依恋。
屈巫说:“我们是、是在认了师兄弟之后才走得近些。”他咽下了易韶叛乱的事,他是助姬子夷平乱之后,他们彼此才称兄道弟起来。对于易韶,屈巫至今都没想明白这个大师兄,到底是不是姬心瑶的生父。当事人全都作古,只能是个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和大哥若是都还在,看到我们会开心吗?”姬心瑶眼神空茫,眺望着远方。
难道他们会反对?真是傻丫头。屈巫揽起她的腰,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说道:“嗯,子夷他其实是知道的。我去株林查鬼屋,就是他让我去的。”
“大哥让你去的?”姬心瑶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屈巫点点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个禁地,是你母亲告诉我的,是你外祖父的堂叔传下来的。今天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包括阿凤,都是为了禁地的安全。我不可能让祖师爷的心血在我手上出现风险。”
见姬心瑶吃惊地停下了脚步,屈巫继续说:“心瑶,有些事是老天注定的,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改变的。既然事情的发展有着它特定的轨道,我们就不要刻意去追寻缘由,自找烦恼。”
姬心瑶愣愣地看着屈巫,这些事她竟是一点不知道。他们之间早就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到了一起,自己却浑然不觉。若是能早一点察觉,也不会犯下那么多的错误。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姬心瑶红着眼圈嗔怪道。
真是个傻丫头。你那时候嫁给了夏御叔,这些话能对你说吗?屈巫在心底轻笑,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说也不晚啊!”
姬心瑶突然抱住屈巫,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动,心中却是万千思绪翻滚。自己以前有多傻,竟对他无怨无悔的爱视而不见。真的是恨死自己了。
屈巫静静地环住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或许,这种循循善诱的方式,能让她走出自责的阴影。她的生活应该是安宁和甜美,而不是仇恨和惶恐。
良久。屈巫问道:“明天我们离开这里去洛邑,今晚我去王宫见姬子坚,你要一起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轻轻地摇了摇。王宫,她曾经的家,现在还有家的温暖吗?她早已不再是那里的一员,子夷大哥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视她为亲人。
“你去见子坚何事?不会是……?”她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心。虽然姬子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终究是放不下的。
屈巫拍着她的后背说:“莫多想,我就是去告诉他,不要来打扰奕园,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姬心瑶点了点头。她稍稍迟疑了一下,问:“明天就走吗?”这一走,自己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郑国,生她养她的家乡,真的就只能在梦中再见了。
“如果你还想待几日,我们迟点走也无妨。”屈巫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他特别喜欢她那白皙如玉的耳垂,忍不住又将它含到了嘴里。
暖暖的痒痒的气息,呵在姬心瑶的脖子上,她缩着脑袋躲闪着,却被屈巫环住,根本逃不了。她转身笑着将手中的水蜜桃往他口中塞去。屈巫张口衔住,又将水蜜桃送到了她的口边。姬心瑶紧闭着嘴唇极力摇头,差点将他口中的水蜜桃弄掉下来,屈巫急忙用手去扶,姬心瑶乘机挣脱开来,向远处跑去。
屈巫看她欢快地跑着,轻轻地舒了口气,她的情绪终于好了起来。只要她快乐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会尽自己所能,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决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至于报仇雪恨,那是自己的事。灭了我的九族,虽是旁系亲属,那么多的人死于非命,这血海深仇我岂能不报。楚庄王,我既然能帮助你让楚国强盛起来,我就能让你疲于奔命衰败下去。走着瞧吧!
太阳升高了,千万道光芒穿过金色的云,射到群山中,远山近峦全都被照得晶莹透明,就像被洗过一样,历历在目,青翠欲流。
屈巫微笑着朝远处的姬心瑶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苍蓝的夜空,深邃的如同一片看不见底的大海。
二更时分,屈巫站在郑王宫后花园的围墙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风吹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浓郁的花香在空中弥漫。
屈巫放眼看去,偏殿里灯火辉煌,他抿了抿嘴唇,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疾速掠去。
姬子坚正在大发雷霆。黎明时候派出的四十个禁卫高手去捉拿姬心瑶,到现在居然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简直是匪夷所思。
“也许是那个叫阿凤的女子设的陷阱?”
“即使是她设的陷阱,怎可能一个人都跑不回来?
“奕园里外都搜查了三遍,也没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四十个禁卫,都是武功相当的高手啊!”
“确实是咄咄怪事。”
几个大臣诚惶诚恐地议论着。姬子坚气急败坏地朝厉王爷看去,厉王爷却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他明白,那四十个人回不来了,肯定是被屈巫杀了。屈巫为了心瑶不惜叛国,不惜休妻,还在乎杀几个人?子坚这是自找不痛快,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但这个话,他不想说。
“再派人去奕园附近找,一定要找到他们。”姬子坚气呼呼地发出了旨令。抓到姬心瑶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可不想因为她而得罪楚庄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找了,人都被我杀了。”屈巫从窗户跳了进来。
姬子坚大惊,连呼“护驾”,瞬时,偏殿里乱成了一团。禁卫和阉官将姬子坚团团围在了中间,几个大臣抖抖簌簌地拔出了剑,唯有厉王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您让他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对……他说。”屈巫看着厉王爷,突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姬子坚。
厉王爷点了点头,呵斥所有的人都退下。姬子坚气愤地看着厉王爷,这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胳膊肘朝外拐?都退下去,自己的安全怎么办?
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连阉官和禁卫都退到了殿外。
“屈巫,你意欲何为?”姬子坚色厉内荏地叫着。屈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偏殿,王宫里值夜的禁卫居然一个都没发现,仅此一点,已经让他毛骨悚然。
屈巫看着他没有表情地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姬心瑶是我的妻子,任何人想打她的主意,得先问问我身上这把剑同意不同意。”
屈巫说罢,用手拍了拍昆吾剑。昆吾剑本来就是和主人心意相通的,此刻感知他的心意,“嗖”的一下从剑鞘里弹出来半寸,一缕寒光乍现,晃了人眼。屈巫安抚似地拍了拍剑柄,那剑才缩了回去。
姬子坚的心头一凛,没有说话。屈巫见姬子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微微笑了一下,又说:“第二,奕园是七杀门的领地,从现在起,禁止任何人出入,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
姬子坚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你不让抓姬心瑶,还算有点理,好歹是王叔给你们主持了婚礼,也就算郑王室承认了她的再醮。可在郑国的土地上,你竟然还要划出一个独立王国,也太不把我这个君王放在眼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气愤愤地说:“奕园虽然是先王爷爷赏赐给七杀门的,但终归是在郑国,寡人有最高处置权。现在予以收回。”
屈巫眯了一下眼睛,心中哀叹,这纯粹就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哪里像个君王,说起话来简直就是未经大脑思考。唉,子夷啊,你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江山怎就交到他手上?若是没有厉王爷,你的郑国能生存下去吗?
厉王爷干咳了两声,打破了偏殿中沉闷的空气。他看着姬子坚,用一种很凝重的语气说:“子坚,有些事王叔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姬子坚不解地看着厉王爷。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偏要在这个时候当着外人的面说?
“心瑶的生母桃子,你应该听说过。在我父王盛年的时候,桃子的祖父从洛邑到新郑,我父王特地为他在郊外修建了奕园。当时我还是个少年,经常跑去玩耍,就和桃子父亲成了忘年交。”
原来与姬心瑶有关!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母后生的,桃子生下她就死了,母后可怜她才养在了自己身边。结果她还死乞白赖地与我争宠。姬子坚在心里鄙夷着。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悬壶济世的中医世家,后来我父王才说他们是大周平王的嫡系子孙,七杀门的后人。哦,我这一身武功还得益于桃子父亲的无私帮助。”
七杀门?就是屈巫所说的七杀门?不就是江湖一个门派吗?怎与大周天子扯上了关系?姬子坚微微一愣。
厉王爷继续说道:“那一年,桃子父亲接任七杀门门主,却惹来了杀身之祸,奕园被烧毁,一家惨遭灭门。我追查到了凶手但没有报仇,只因他收养了当时只有五六岁的桃子,我不想再弄一场是非恩怨。”
厉王爷停顿了下来,看了眼屈巫,脸上现出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屈巫明白,他说的凶手是师傅。心中不由有些黯然,他能理解师傅的为情杀戮,却又觉得灭门屠杀太过分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王爷迟疑着,最终下决心一般,看着一旁的姬子坚说:“后来一个偶然,桃子成了你父王最小的嫔妃。没想到造化弄人,你大哥竟为她不能自拔。虽然他们年龄相仿,可名义上是一场不伦之恋。子夷自小跟着我长大,我实在不忍心看他痛苦下去,只得重建了奕园,在桃子生下心瑶之后帮她假死出宫。”
厉王爷转脸看着屈巫,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笑容。他说:“原本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却偏偏被你师傅察觉,威胁到了子夷的王位继承权,我不得不设计围杀了他,也算是替挚友一家报了仇吧。”
屈巫微微动容,没想到他和心瑶的外祖父关系这么深,没想到他杀害师傅竟是为了姬子夷和桃子。这杀师之仇到底还要不要报?不报,愧对师傅;报了,又如何面对心瑶?
厉王爷又看着姬子坚说:“天下原本都是他们家的,何况一个奕园?你就不要较真了。”
姬子坚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姬心瑶的生母桃子怎么就变成了大周平王的后人,居然又和大哥扯上了关系。还有厉王叔、屈巫的师傅,简直就是一团莫名其妙的乱麻。
他眼珠转了转,看看厉王爷又看看屈巫,突然高声叫道:“王叔,一个姬心瑶,值得您编这么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吗?”
然后他走到屈巫身旁,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大哥是你的师弟?那你的师傅也是他的师傅,王叔杀了他的师傅,他怎可能泰然处之?”
真是个孩子。屈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姬子夷把江山看得比命都重,一切影响他承继王位的人和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所以,深知他的桃子,在被揭开面纱之后,为了不影响他继承王位,才毅然服毒自杀。从而让姬子夷痛彻心腑,至死都不能忘怀。
至于厉王爷杀害师傅,推测他应该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了回避。记得他说过,师傅被害那段时间,他送嫁二公主去了晋国,极有可能是有意为之。他深知师傅的狠戾,他决不可能因自己与桃子的恋情而被师傅拿捏。为了江山社稷,他只能是这样的选择。
卿本重情,奈何江山。家国天下是姬子夷背负在身上的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为了江山,可以说是牺牲了一切,包括他深爱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姬子坚无语地摇了摇头,他不想作任何解释。厉王爷也没想到姬子坚会这样认为,短短的胡须翘了起来,连声叹道:“唉,子坚,王叔会欺骗你吗?”
姬子坚终于垂下了头。厉王爷现在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敢不相信吗?何况,屈巫既然敢说他杀了四十个禁卫高手,那他的身手肯定不一般,自己怕是惹不起。可是,楚庄王那头如何交差?
屈巫见姬子坚垂头丧气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姬子夷,或许是因为姬心瑶,他的心底反而生出了一丝怜悯。姬子坚这稚嫩的肩膀哪里能挑得起家国天下的重担?
他对姬子坚说:“我也不为难你,我这就带心瑶离开。你尽可以一路发文告追杀我们。”屈巫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让姬子坚好向楚庄王交差。
姬子坚茫然地抬起了头。屈巫他有多强大,竟敢如此夸口,一路追杀都不怕?
屈巫转脸看着厉王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少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轻声说道:“后会有期。”转身仍然从窗户飞身出去,疾速离开了郑王宫。
厉王爷看着他的身影,默默地点了点头。要为你师傅报仇就来吧!这段过往迟早得有个了结,总归得有人承担责任。
山林隐匿在雾一样的月辉之中。屈巫在山道上,远远地看到后山别院,有着温柔的光飘了出来,与月光交织在一起,显出了朦朦胧胧的诗意。
她还没睡?他的心头一热,将在王宫后花园采摘的两支莲蓬藏好,疾步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已是夏日,但山中还是凉爽的,尤其是夜晚,阵阵清风吹过,就有了些许的凉意。
姬心瑶在灯下忙得不亦乐乎。上午在桃树林,屈巫一番闲聊让她多少有些释怀,只是依然放不下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这个念头。思来想去,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自己还是先抓住眼前的幸福吧。
于是,她让一个弟子下山去新郑绸缎庄买了两匹上等的云锦,一匹是天青色,一匹是粉色,还有同色系的丝线。她要给屈巫和自己做帕子。
裁剪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并不难,难的是要锁边和绣花。万幸,姬心瑶在郑王宫时一贯游手好闲,唯一对刺绣这事能说的过去,还能绣个子丑寅卯出来。
屈巫故意用大哥的帕子提醒她,事实上她早就迫不及待了。终于有机会在他面前表现下自己,她的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一阵清冽冷香袭来,他回来了!姬心瑶刚一抬头,屈巫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怎还不休息?”屈巫问道,他的目光落到了桌上一叠半成品的帕子上面,呵呵,会做吗?他还真不太相信。不过,只要是她做的,哪怕做的再难看,他也会很开心。
姬心瑶歪着头说:“给你做帕子啊!”
“不用白色?”屈巫诧异了扬了扬眉。好像男人的帕子一般都是白色,她居然自作主张地换了颜色。
姬心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天青色比白色有意义。因为、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身上的衣衫是天青色。”
“你竟然记得?”多年来,屈巫只当自己念念不忘她那天的粉色衣裙,根本就没想过她也会记得自己的衣衫。他不禁有些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心瑶嘟着嘴说:“我为何就不能记得?我还记得你头顶上是个银色发环。”姬心瑶随口说着,自己却怔住了。她一直认为自己以前是忽略屈巫的,没想到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让自己明白,有些事原来早已沉淀在心底。
她转过身子朝屈巫看去,屈巫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掩饰不住笑意,他拿起一块已经做好的帕子,故意轻皱眉头问道:“为何要绣颗心?是不是我的名字你绣不出来?”
姬心瑶红了脸,嚅嚅地说:“我的名字有个心嘛。”
屈巫终于笑出了声,他不怀好意地问:“你是让我把你的心带在身上?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姬心瑶笑着扑到他的怀里说:“你的本事大,不会弄丢的。”
屈巫看着另外一叠粉色的半成品,意味深长地调侃着:“那应该在天青色的帕子上绣颗粉色的心,在粉色的帕子上绣颗天青色的心。这样比较公平,要丢我们一起丢吧。”
“对啊对,我怎就没想到呢?还是你聪明。”姬心瑶头直点,抽身就将正做的那块帕子换了丝线。
屈巫笑着摇头,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了两个莲蓬。这是他回来时,见王宫后花园的荷花塘里有许多莲蓬,想着姬心瑶或许会喜欢,就摘了两个莲房饱满的。
果然,姬心瑶乐得差点没叫起来,她最爱吃莲子了。以前每到莲蓬成熟的季节,宫女们就会选择莲子胀鼓鼓的莲蓬,剥好了用个白玉碟子盛着,以供她随时要吃。
屈巫已经剥开了莲蓬,取出了莲子,又剥掉了外皮,去掉了莲芯,将一颗洁白晶莹的莲子塞到了她的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后花园摘的?”姬心瑶一边吃,一边开心地问道。
屈巫点了点头,又替她剥第二颗。早知道她喜欢吃,应该多摘一些的,好歹是她家里的东西,也能给她一些慰藉。
“很好吃的,清甜爽口。不信你吃一颗。”姬心瑶说。
“好。”屈巫将刚剥了外皮的那颗莲子扔到了嘴里。
姬心瑶忙说:“哎呀,你那颗莲芯还没去,很苦的。”
“苦点好,清心明目。”屈巫眯了一下眼睛,又继续剥了起来。
温馨,在灯火下一圈一圈地漾开来。很快,姬心瑶就将一个莲蓬吃完了,剩下的一个莲蓬,屈巫不打算让她再吃了。眼见已是子时,就催促她去睡觉,姬心瑶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明天我们就动身离开了,总得多做几块路上好用。”她强调着理由。
“好吧。那我抚琴陪你吧。”屈巫无奈地说。他的眼光落到了墙角一架古琴上。其实他也没有睡意,总得有个什么事打发时间才好。
屈巫将古琴拖了出来,他仔细地审视了一下古琴,又调了调音,感觉音质都很一般,不禁有些疑惑,姬子夷弹得一手好琴,而且珍藏了许多有价值的古琴。这里,怎是这样一架普通的琴?只能是桃子不喜欢弹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了,当年姬子夷赠给自己的那架伏羲琴,堪称蕴含了天地间的灵气,弹奏起来真能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却被自己在得知姬子夷噩耗时,于慌乱中毁损。不过,也幸亏毁了,否则抄家也被抄走了。
屈巫坐在琴凳上,缓缓地抚着琴弦。久不抚琴,他感觉有些生涩。渐渐地,他沉浸到了琴声中,沉浸到了自己的心事里。
那一年,与楚庄王翻脸,就是因为弹奏了一曲《文王操》,力谏他关闭有违人道天伦的醉春楼,却惹得他大发雷霆被他革职,从此君臣离心分道扬镳。自己一怒之下传令各地七杀门一夜之间拆了醉春楼。结果,牵涉到了夏御叔和姬心瑶,害得夏御叔惨死。
纣王无道,虐乱天下。文王能引以为戒,当今乱世的诸侯们为何就不能引以为戒?闭关自守,富国安民,难道不可以吗?穷兵黩武,为支付庞大的军需而不择手段敛财,弄得民不聊生战乱纷起,到头来害苦的又岂止是百姓?
琴声,流淌出了屈巫心中无尽的苦闷和愤恨。终于娶了她,可何时才能给她一个安宁的生活?七杀门要秉承天子的旨意,极力维护风雨飘摇的大周天下,暗杀图谋不轨的诸侯。楚庄王的灭族之仇不能不报。自己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安定下来?
最最头痛的是厉王爷杀师之仇。这个仇如何报?这一路回来,厉王爷的一番话,都像惊涛巨浪一样在他的心头翻滚,甚至比得知楚庄王灭了他的九族还强烈。
被楚庄王灭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对芈如也下毒手。对厉王爷杀害师傅一事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他是为了姬子夷和桃子。这超出了他心理承受范围。
不报仇,愧对师傅;报仇,如何面对心瑶?屈巫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师傅啊,您老人家真是天底下第一号情痴。人家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您为什么就不能放手?到头来还是害了您自己,害了一大串人。留个这么大的难题,让我如何是好?
姬心瑶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朝屈巫看去。他的琴声里有着悲愤、苦闷和无奈,是因为满门抄斩,灭了九族吗?是因为我的不祥吗?我终归是害了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心底肯定是悲伤的,只不过不想说而已。犹如他刚才吃的那颗没去莲芯的莲子,心里苦的要命,外面却还要包裹出清甜爽口。
姬心瑶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帕子上绣的那颗心发呆。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下意识地拿起针,却在六神无主中刺到了手指,“哎呀”一声,一滴血已经冒了出来。
屈巫听到了姬心瑶的轻呼,他抬头看去,见姬心瑶看着自己的手指傻傻地发愣,一瞥之下,他连忙离开琴凳走了过来,拿起她的手,见白玉般的手指尖泛起了殷红的血珠,不禁皱起了眉头,横她一眼就将她的手指含到嘴里吮去了血珠。
他的舌头暖暖地舔着她的手指,姬心瑶的泪一下就涌到了眼眶里,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泪水落下来。心中的酸楚在全身弥漫开来,渗到了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缝,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全身乱窜。
我洗净铅华,想伴你终身。择一城终老,许一世温柔。时光静好与君语,繁华落尽与君老。然而,也许等不到白发苍苍,容颜迟暮,我就不得不放手。你想方设法安慰我,可你心底的悲伤,我又如何能安慰?
一种飘渺的幻灭似的悲哀,在这一瞬间抓住了姬心瑶的心灵。顿时,她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屈巫见她一脸凄楚,不明白她何故又伤感起来。女人的心,还真难捉摸。刚才还笑逐颜开,突然又泪水涟涟。他有些气恼地将她抱到床上,轻斥一声:“睡觉!”就吹灭了灯火。
姬心瑶不再坚持,乖乖地蜷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想心思,直到困意终于袭来,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屈巫却是毫无睡意,尽管他已是接连几天都没睡好,他依然没有睡意。一定是自己刚才抚琴时,不自觉地流露了内心的情绪,让她敏感了。唉!屈巫无声地叹了口气,心中像雾似地升起了一片淡淡的哀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下午,他们终于安全地到了洛邑。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睡到囫囵觉,但栓子和几个弟子轮流赶车,他们躲在马车里还算比较安稳。姬子坚发的追杀文告都贴在城门口,他们始终没有进城,也就避免了正面冲突。可能他们的行踪没有被人发现,竟也没有楚国的杀手出现。
筑风早已得知他们近日会到来,将一切也都安排妥当。家丁自然有洛邑的弟子来充当,就是丫鬟不太好找,女弟子毕竟少,也不见得会侍候人。想要找到既贴心又会做事的,还真让筑风伤了脑筋。为此,他跑了数趟乡下,终于从山村里买了五六个粗使丫鬟。
一个不算太大的院落。这是屈巫早已置下的,稍微讲究一点的房子,他都给了那几家不得不搬来的至亲。毕竟,洛邑并无多少空闲房子。
屈巫终于松了口气,起码,这里是安全的,他用不着提心吊胆地担心姬心瑶的安全了。
筑风将他们带到了后面主屋,出乎屈巫意料,他们的卧房非常奢华,四处垂挂着厚厚的金丝织锦,三面龙凤镂空雕花的大床和粉色软烟罗。外面起居处是软榻、长几和地榻,还有梳妆台,盥洗架,甚至还有一处书案。一如郑王宫漱玉斋,姬心瑶的公主寝殿。
筑风是如何得知漱玉斋的样子?屈巫看了眼筑风。想必是他为找冰蚕,进了姬心瑶在株林的卧室。她在株林的卧室就是漱玉斋的翻版,夏御叔当时确实颇费心思。可我至于吗?屈巫暗自腹诽。
屈巫倒不是不愿讨姬心瑶欢心,而是他不喜欢这个格局,脂粉气太浓。再说他也不希望她生活在回忆中。但见姬心瑶满脸感动,筑风满脸得意,他也就点了点头。
浴房里早已烧好了水,他们洗去一路风尘,就已到了晚饭时刻。刚刚在餐桌前坐下,就听得外面一阵奔跑声,跑在最前面的是夏征书,他连蹦带跳,边跑边喊:“公主母亲!师傅!”
伊芜也跟在后面跑了进来,先是扑到姬心瑶怀里喊了声“公主姐姐!”,然后才抬起头冲屈巫甜甜地喊道:“师傅!”
走在最后面的是屈狐庸,他中规中矩地站在屈巫面前,微笑着说:“父亲一路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儿子,心中一阵痛楚。芈如的事如何告诉他才好?毕竟是他的母亲,他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屈巫见儿子始终没有看姬心瑶一眼。不安,隐隐地升了上来。
姬心瑶感觉到了屈狐庸的沉默,他和征书差不多大,却比征书沉稳老成的多,是屈巫对他管教太严了吗?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夏征书时,当时他还不到十岁,却公主母亲喊个不停,丝毫没有对她这个继母有什么芥蒂。眼前的屈狐庸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到现在连正眼都不看一下自己,明显有着敌意。
“这是狐儿吧?”姬心瑶主动地打着招呼。
屈狐庸看她一眼,勉强地喊了声:“公主好!”一句话,就将她和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还在郢都府邸时,他就听母亲说过父亲身边的这个女人,多少对她有些成见。他单纯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的父母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父亲将姬心瑶带到洛邑,而留下母亲一人在郢都,这情形他又怎能不伤感?虽然他知道母亲下蛊伤了父亲,但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又怎能割舍下?听说父亲正式娶了她,那母亲只能是被休了。
姬心瑶一怔,不由得朝屈巫看去,见他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就佯作镇定对几个孩子说:“你们都快坐下,我们边吃边说吧。”
伊芜十分乖巧地拉着屈狐庸坐了下来,说:“大师兄,你和我坐一起。”
屈狐庸默默地坐了下来。见夏征书和伊芜都喜笑颜开,再见父亲看姬心瑶的眼神也是柔柔的。那一瞬,他的心里一酸,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屈巫见菜肴里有儿子喜欢吃的红烧鱼块和肉丸,就挟了几块放在他的碗里,问道:“近来书读的如何?是否再请个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狐庸抬头看着父亲,心中酸酸的。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态度让父亲为难,可让他冲着另外一个女人喊母亲,他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他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屈巫说:“何需再请夫子?父亲在身边可以随时指点孩儿。”
屈巫没再说话,一眼瞥见姬心瑶眼神慌乱地看着自己,他微微颔首,又挟了块红烧鱼放在她碗里,示意她吃饭。
夏征书也看出了餐桌上的微妙气氛。姬心瑶待他犹如亲生,此刻,见她满脸的慌乱,他心中竟是一阵难过。他不由得想起了父亲夏御叔,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在株林庄园的快乐生活。
只有伊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到底什么也没敢说,默默地低下头吃饭。几个人就这样吃了一顿非常沉闷的晚饭。
洛邑的气候比山中要闷热的多,忽然间,空中就落下了几点雨。
姬心瑶站在廊下朝天空看去,心中慌乱而伤感。
到洛邑的这一路上,她将自己的心事埋在了心底,努力抹去自己是个不祥之人的阴影,尽可能地给他欢笑。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会离去,何必不让眼前的幸福真实一些。
一对燕子在雨中急速地飞过,姬心瑶定睛看去,廊檐下竟有个它们的小巢。那巢里有它们的小儿女吧?下雨了,它们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吗?
鸟儿和人原本都是一样的。姬心瑶轻轻地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后,屈巫借口对这个新家不熟悉,让儿子陪他四处转转。他现在会对儿子说府邸被抄的事的吗?他的儿子知道自己母亲死了,能谅解我吗?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害得他们父子之间起了嫌隙。姬心瑶觉得胸口闷闷的,想舒口气却又舒不出来,难受极了。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雨点打在屋顶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他们现在转到哪儿了?会不会淋雨?姬心瑶正要喊丫鬟,去给他们送伞,却见屈巫出现在长廊的另一头。一身飘逸的天青色,丰神俊朗地向她走了过来。
屈巫远远地看到姬心瑶仰头注视着天空,暗暗的天空中雨丝飘忽,仿佛拉扯出千万条的思绪。她在想什么?狐儿的情绪让她难堪了。想让狐儿马上接受她,怕是有困难,只能慢慢来吧。
刚才,屈巫拉着儿子四下走了走,几次想说郢都府邸和芈如的事,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其实,儿子还是懂事的,转了一圈,就催他回房休息。屈巫无语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姬心瑶看着屈巫走近,冲他温柔地笑了笑,说:“正要让人给你送伞呢。”
屈巫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一丝乱发,说:“想什么呢?看着雨丝出神?”
“嗯,就是在想、想那软剑,我丢到株林了。那是外祖母家传下来的宝贝,不要被我弄丢了才好。”姬心瑶慌乱地找了个理由。
屈巫抿了抿嘴唇,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忧伤,她眼中的无奈。不过,他不想说破她慌乱的托词,就顺着她的话说:“我让人去找吧,找到了就让他们送来,可好?”
见姬心瑶点了点头,屈巫又说:“那日离开山中别院,将冰蚕送到密室时,我特地给你拿了本《内功心法》,记得千意婆婆教过你。你好像没上心。以后,可不许偷懒了。”
姬心瑶在心底轻叹了一声,你总是为我考虑这么周全,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她看着他轻声说:“在你身边,我需要用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至今在何事上用过功?”屈巫故意岔开了话题。他知道儿子的态度牵扯了她原本就很脆弱的心,他想让她开心起来。
姬心瑶红了脸,不过,长廊上已经暗了下来。她嘟着嘴小声说:“反正我在你眼里一无是处。”
屈巫伸手揽过她,将她环在自己的怀抱里,笑着说:“你在我眼里确实没有多少好,不过有一点还不错,就是傻得可爱。”
姬心瑶不乐意地说:“我很傻吗?我怎么感觉自己挺聪明呢!”
屈巫好不容易忍住笑,连声说:“你很聪明,很聪明,行了吧。”他一直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却在面对姬心瑶时,说话,眼神,都满含了笑意。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他就是喜欢她的本真,她的不做作,甚至她的任性,她的一切。面对她,他只有无限温情和陶然心醉。
姬心瑶转过身子,将头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伏着。此刻,她的心里只能是感动。她知道屈巫这番话的苦心,知道他很在意自己。
屈巫搂着她没再说话,看着雨点在地上漾起了一个个的水花,然后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片湿润。
终于,他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说:“心瑶,狐儿他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不要操之过急,好吗?”
姬心瑶抬起了头,看着屈巫在黑暗中熠熠闪光的眸子,心中竟如刀绞一般,自己真的要离开他吗?自己有勇气离开他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日子。屈巫终是没有找寻到合适的机会对儿子说府邸和芈如的事。屈狐庸一人住在偏院里,也尽可能地不到主屋来。姬心瑶内心依然彷徨,不祥的女人,这个念头依然死死地缠绕着她。
多少个夜晚,姬心瑶从梦中惊醒,看着身边的屈巫,心中都会有着无尽的悲哀。自己该怎么办?任凭姬心瑶如何放低身段,屈狐庸始终礼貌地和她保持距离,屈巫无奈中也有些愠怒。
离开,她终是没有勇气,屈巫的感情漩涡强烈地裹挟着她,让她根本舍不得。不离开,日夜都受着煎熬,难道要害得他们父子之间一辈子都这样吗?
屈巫的心中也是有些沉重。他看到了姬心瑶的努力,也看到了她的挣扎。可儿子依然不接受,每日躲在偏院读书习武,甚至对夏征书也淡淡的。儿子已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他的心又怎能不沉重?
眼看中秋渐至,屈巫想到自己来洛邑有段时间,总是不去见大周天子也不好,说一千道一万,七杀门也是他家的。再说,刺杀楚庄王的事也该摆上议事日程了,定下具体的日子,自己回下郢都,将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或许,与狐儿谈起来,也好一些,毕竟为他母亲报了仇。
大周偏殿。屈巫再次见到了周定王。
“爱卿,身上的蛊毒?”周定王关心地问。自康长老传递了屈巫被楚庄王下了蛊的消息,他就有些担心。历代七杀门主,都是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怎到了他这一代,还能被人下蛊,该不会是个银枪蜡样头吧?
屈巫满面羞赧,说:“微臣一时大意,现在已经清除了。”
周定王喜出望外,如此看来,屈巫还是有一定本事的。现在他既然叛逃楚国,与楚庄王结下梁子,那暗杀楚庄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爱卿,据悉,楚国攻打宋都商丘已经几个月了,其态势咄咄逼人,若是任其下去,恐天下诸侯都生敬畏之心。”周定王忧心忡忡地说。
“晋国没去救宋国?”屈巫诧异地问。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对诸侯之间的战事也就没有过问。
周定王叹了口气,说:“晋楚黄河边上一战之后,晋国伤了元气,抑或是对楚国胆寒了,迟迟没去救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点了点头,说:“陛下宽心,微臣尽快取了楚王的性命,楚国内乱之后,陛下再派西羌部落的铁骑去杀一儆百。”这一次,他绝不是应付周定王,他要尽快去做这件事。
周定王欣慰地看着屈巫,他终于安心了。七杀门,真的要发挥大周看家护卫的作用了。屈巫也松了口气,起码在刺杀楚庄王这件事上,他与天子达成了一致。
屈巫一进院落,就见筑风惊慌失措地跑来,结结巴巴地说:“夫人、夫人……不好了。”
“心瑶?”屈巫已经纵身掠起,向后面的主屋飞奔而去。
姬心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榻上,脸色煞白,双眼紧闭,仿佛睡过去一般。伊芜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夏征书跪在一旁死死地抓着姬心瑶的手摇晃着;屈狐庸不安地站在角落里,脸上也有着一丝惊恐,但他的眼底里更多的是悲伤和怨愤。
屈巫俯身抱起姬心瑶,惊慌失措地喊道:“心瑶,心瑶,你怎么了?”
姬心瑶毫无知觉,依然是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犹如一个浓密的帘子,将她的世界与屈巫隔开。
郎中已经收拾好药箱,走过来将开好的药方递给屈巫,说:“夫人的脑部受到了重创,先用这个方子试试吧。”
重创?屈巫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屈狐庸和夏征书,他们的脸上脖子上都有伤痕,他大致明白了缘由。屈巫将姬心瑶放平躺下,接过药方,匆匆扫了一眼。他略通医理,见不过是一些舒筋活血的药材。
“她何时能醒来?”屈巫的口气里已经有了怒意。
郎中说:“可能是颅内淤血,看天意吧。”
屈巫一把揪住郎中的胳膊,冷着脸说:“你的意思她醒不过来?你会看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中在洛邑也算是有名的,到任何人家出诊都被捧得高高的,见屈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心中就有了几分不悦,冷冷地说:“那您另请高明吧!”竟头也不回地背着药箱离去。
屈巫猛地一怔,明白自己情急之下话说得伤人,赶忙将药方递给筑风,示意他送郎中出门。
筑风离去后,屈巫看着姬心瑶,见她就那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地榻上,他的心慌乱极了,她醒不过来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屈巫转脸打量着屋里的三个孩子,突然怒吼起来:“怎么回事?我不过才出去了半日,你们就闯下如此大祸!”
“是他,他把公主母亲推倒的。”夏征书愤愤地指着屈狐庸说。
屈狐庸走过来,跪在了屈巫面前,却低着头一言不发。此时,他的心里仍然充满悲愤。
连日来,他躲在偏院里读书习武,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父亲也算知他心意,同意他们师兄弟三人单独吃饭,他更是将自己封闭在偏院里。
这个上午,他百无聊赖,心中有些气闷,就信步走出了偏院,想去伊芜的院子,在这个大院里,现在只有善解人意的伊芜,他还愿意和她说说话。
“听说了吗?门主的府邸被抄了,九族都被灭了。”
“听说是楚王将夫人赐给了一个老头子,门主为红颜冲冠一怒,郢都的弟子全都去拼了个你死我活。”
“可怜小公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母亲没了。”
“你说现在这夫人有什么好?要不是她,能有这么多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角处传来几个家丁的窃窃私语,犹如晴天霹雳,屈狐庸的身子猛烈地摇晃着,颤抖着双手摸到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他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母亲死了?府邸被抄?九族被灭?
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去外祖父家路上被劫持,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筑风带到了洛邑,而且,姑母,叔父等几家至亲也都出现在洛邑。
明白了。只有母亲一人留在了洛邑,她被父亲无情地抛弃了。是的,母亲是不该给父亲下蛊,可她罪不至死。她千不好万不好,可她是自己的母亲。父亲可以不爱她,但不该让她来承担他叛国的后果,这太绝情了。
屈狐庸跌跌撞撞地向主屋跑去。路过伊芜的院子时,伊芜和夏征书正在门口说话。
“大师兄?”伊芜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喊了一声。
屈狐庸却似未听到一般,神情茫然,眼睛里却露出了无限的恨意。伊芜和夏征书对望了一眼,跟在他后面跑了过去。
“我父亲呢?”屈狐庸看到屋子里只有姬心瑶一人,毫不客气地问。
靠在软榻上的姬心瑶放下了针线活。这几天,她都在赶制香囊,想在中秋那天作为礼物送给大人和孩子。她走过来微笑着说:“狐儿来啦,你父亲出去有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屈狐庸看着她冷冷一笑,说:“我母亲呢?”
姬心瑶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知道迄今为止,屈巫还没对他说府邸和芈如的事。她慌乱地说:“你母亲、她、她……”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害死了我母亲,害得屈府满门抄斩,被灭九族,是不是?”屈狐庸一步一步地逼向姬心瑶。
“不、不……”姬心瑶连连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为你而叛国,背弃屈氏祖先遗训,背上不忠不孝骂名。你根本就是个害人的狐狸精!”屈狐庸想起了芈如曾经对姬心瑶的咒骂,他冲口而出。
“屈狐庸,不许你这样说我公主母亲。”刚刚赶到的夏征书,气急败坏地说。
“夏征书,她不是你的母亲,她也害死了你父亲。不是吗?”屈狐庸怨愤地说。夏征书的身世,他听筑风说过,以前的同情,瞬间变成了刺向姬心瑶心口的利剑。
“不是!”怒不可遏的夏征书冲向了屈狐庸,俩人扭打在一起。夏征书天生神力,屈狐庸打架肯定不是对手,但他比夏征书有心计,会使巧劲。俩人一时难分高下。
姬心瑶吓傻了,两个孩子竟打起来了。她连声喊道:“征书、狐儿,你们好好说话,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然而,盛怒中的两个孩子谁也听不进去。夏征书一直视姬心瑶如同生母,他岂能听得进一丝一毫对她的不敬?屈狐庸更是满腔悲愤,害死了我母亲,我的家人,现在又缠着我的父亲,就是个狐狸精。
站在门口的伊芜急得哭了起来,怎么办啊,两个师兄打成了一团,伤到任何一个,师傅回来都不好说。
夏征书毕竟力大无穷,眼见屈狐庸渐渐处于劣势,姬心瑶不免有些担心,就想上前拉开屈狐庸。不料,却被屈狐庸理解为拉偏架,很不爽地将她使劲一推,正逢夏征书一个蛮力使来,二力合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姬心瑶摔了出去,后脑部重重地撞到了地榻边缘。她昏了过去。
“公主姐姐!”伊芜一声惊呼,屈狐庸和夏征书都住了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才好。伊芜连忙跑到前面喊来筑风,筑风连忙去请了郎中。
然而,姬心瑶醒不过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屈巫铁青着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原以为到了洛邑,就能让她暂时过上安宁的生活。一心一意想给她的幸福,却被自己的儿子击得粉碎。因为芈如的死,自己总觉得有愧于儿子,却没想到铸下如此大错。
儿子低头一言不发,他也不想去问,他稍稍思索,就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听任何的解释。
夏征书垂着头,走过来也跪在了屈狐庸的旁边。他悔恨不已。如果自己稍稍冷静一点,不和屈狐庸打起来,就不会是这样的后果了。
屈巫看了眼夏征书,这个孩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倒是将心瑶视若生母,而狐儿却连和平共处都做不到,不能不说这是一个父亲的悲哀!
半响,屈巫冷冽地说:“子女在父母面前更应兄友弟恭,尔等却好勇斗狠,危及父母,罔顾伦常。自幼读书,就读出这种结果?下去,都给我去闭门思过!”
屈狐庸站起来默默地看了一眼没有知觉的姬心瑶。他明白,父亲这番话,其实表明了无论他是否接受姬心瑶,她都是父亲的妻子,他名义上的母亲。
他在丝毫没有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听到了母亲的噩耗,心中怎能不悲愤?一时冲动,无非是想出口气而已。但他没想到会伤了姬心瑶,更没想到伤了姬心瑶,竟是对父亲最大的伤害。父亲眼里的悲哀,让他的心底更加悲哀。自己已经失去母亲了,难道还要失去父亲吗?
夏征书也站了起来,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伊芜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随之也走了出去。
三个孩子刚走,筑风就进来了,他站到屈巫身旁,朝地榻上悄无声息的姬心瑶看了一眼,也是一阵揪心。她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否则门主会痛不欲生的。
“门主,已经在熬药了,服了药夫人就会好起来的。”筑风安慰着。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屈巫身边,只有他明白,姬心瑶在屈巫心中有多么重要,要说屈巫早已把姬心瑶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一点也不为过。
屈巫眼里寒光一闪,冷冷地说:“今日情形一定有原因。去查!若是有人在狐儿面前说了什么,让他永远闭嘴,以儆效尤。”
他早已推断出,一定是屈狐庸听到了芈如的事,闯到主屋找姬心瑶兴师问罪,夏征书护着姬心瑶,就和他打了起来。姬心瑶肯定是去拉架,被他们推到或者撞倒了,不偏不倚地伤了脑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抱起姬心瑶往里间走去,每走一步,都是刻骨钻心的痛。他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沉睡的面容。自己承诺要给她一个安宁快乐的生活,却在娶了她之后,一天都没有实现。自新婚那日,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痛苦、害怕和自责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
满门抄斩,被灭九族,其实根本与她无关,那是自己与楚庄王之间的矛盾,但世俗的言语却让她背负了沉重的枷锁。可恨的是,自己不但没有减轻她的负担,却让她受到更深的伤害。
“门主,药熬好了。”筑风在外面起居间喊道。
屈巫依然沉浸在痛苦中,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筑风又喊了一遍,屈巫才回过神来,让筑风送了进来。
他接过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口,吹了吹,又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姬心瑶的唇边。可是,姬心瑶根本就不会张口,他只得放下药碗,一手掰开她的嘴,一手将汤药灌了进去。然而,却顺着她的嘴角全部流了出来。
她连吞咽也不会了!屈巫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勺子,他又试了一次,依然是一滴汤药也灌不进去。
屈巫抱起姬心瑶,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伸手点了她的天突穴和廉泉穴,想强制启动她的吞咽功能,然而,一点作用都不起。
绝望,像潮水一样,席卷了屈巫,咆哮着要将他吞没。
良久,屈巫从怀中摸出七杀令牌,交给站在一旁的筑风,说:“去宫中找天子,请他派最好的御医来。”
筑风一凛,七杀令牌,意味着什么,屈巫比他清楚。历代门主的令牌从不离身,只有在弥留之际才会将令牌交出。而且,七杀门与大周朝的关系是暗地里的。可现在,屈巫竟然要他拿着令牌去找天子,他一介草民去闯宫,七杀门与大周朝的关系势必大白天下。姬心瑶的昏迷让他已经慌乱到失去理智了。
“快去!”屈巫低吼。此时,他再也不敢离开姬心瑶半步,他不过去宫中见了下天子,前后不过半个时日,她就变成了这样,他怎么还敢离开。
筑风默默地退了出去。屈巫颤抖着手拿起帕子擦着流到她颈脖里的汤药,心中已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他不敢想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铜壶滴漏的水滴声,在空间里静静地回响。
筑风很快带来了宫中的御医,而且是四五个组团而来。
周定王见筑风拿着七杀令牌闯宫,竟是为了屈巫的女人,心中多少有些惊诧和愤怒。这个屈巫也太胆大妄为了一些,也太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但他按下了心中的不悦,涵养极好地将医术最好的几个御医全部派了过来,他要用这种姿态告诉屈巫,大周天子是个胸怀博大的人,值得七杀门为他拼死效力。
几个御医会诊过后,面面相觑一番,终于有个胡须花白,姓张的御医说:“夫人颅内淤血,压迫了大脑神经,身体机能受到影响。先用银针刺激相关穴道,看看能否恢复一些功能。”
屈巫点头。尽管数十根亮晃晃的银针,插在姬心瑶身上,让他胆战心惊。但此时张御医等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抓住了就会死死不放。
到底是宫中御医技高一筹,姬心瑶虽然没有醒过来,但知道微微地张口,能咽下汤药了。屈巫看到了希望,他连忙追问着张御医,说:“是不是很快就可以醒来?”
不料,张御医与几位同仁小声商量一番,对屈巫叹了口气说:“能否醒来要看夫人的造化了。若是出血已经止住,淤血又能自我消化,有个十天半月就醒来。若是出血止不住,可能要危及生命。或者,淤血长久不能自我消化,也许就醒不过来了。公子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张御医等人,并不清楚屈巫是什么人,见周定王如此重视,因而也是非常上心。他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起码能用汤药暂时保住姬心瑶的性命,但他们一点也不敢夸口,只能实事求是地说着病情。
屈巫犹如受到了重击,眼前一阵发黑。他茫然地看着张御医等人离去,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筑风只得赶紧跟上去,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外。
淡淡的月色从糊了软烟罗的窗户流泻进来,屋内显得更加静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坐在床沿,抓着姬心瑶的手,他呆滞而又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姬心瑶沉睡的面容。
时光一点一点地流逝,他浑然不觉。谁也不敢进来打扰他,晚饭期间,筑风悄悄地进来一次,见屈巫那般神情,他咽下了想说的话,悄悄地退了出去。
铜壶滴漏报知已是子时,屈巫猛地一怔。深夜了,黑乎乎的,她若是醒来会不会害怕?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就不会害怕吧?她现在还能感知我吗?她沉睡的世界里会有我吗?若是没有我,她一定会害怕的。
暗淡的月色下,姬心瑶依然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冷寂,飘上了屈巫的心头。突然,一阵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他无法自持地俯在姬心瑶身上,哽咽着说:“心瑶,你快醒来,我也害怕,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泪,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姬心瑶的肩胛窝里。
从小到大,他很少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坚强的意志。这是他打小就懂得的道理。唯一一次的泪如泉涌,是狐儿三岁那年父母突然蒙难离世,用他们的两条命换了狐儿的命。
此时,他的泪,是心海泛滥溅出的血滴,是肝胆俱裂迸溅的苦汁。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想控制自己。若是用眼泪能唤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愿意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他也从没害怕过什么。他三岁能作诗,七岁出口成章,十三岁,被师傅传授了一身绝世的武功。文武双全才华盖世,尽可以遨游天下,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上天山遭遇雪崩被埋冰窟,他没有害怕过;被神秘部落的阿依古丽差点剜心,他没有害怕过;困在大沙漠里走不出来,他也没有害怕过;被芈如下蛊受万蚁咬噬,他没有害怕过;被楚庄王用摄心丸控制,他也没有害怕过。他相信自己是强大的,能够战胜一切。
可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害怕,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倾尽一切去爱的女人,或许,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能想象,他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姬心瑶,还能有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转瞬间,已是寒冷的冬天。北风肆无忌惮地摇撼着院落里老树,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叫着。
也许是前段时间姬心瑶在屈巫督促下认真研习了《内功心法》的作用,也许是几个御医不停地调配药方的功效,总之,姬心瑶显示了顽强的生命力。她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依然在沉睡之中。
屋里,暖融融的。为了能让姬心瑶安然过冬,屈巫特地改造了主屋,做了火墙和壁炉。
三个多月了,除了清晨练功之外,屈巫几乎没有出过主屋。他抛开了一切,每天衣不解带地陪伴在她身边,给她喂药,喂水和流食。他倒不是嫌丫鬟粗手笨脚,而是觉得自己做这些事心里会好受一些。这样,他的心里才会有所期盼。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醒来呢!
除了做这些事,他还将琴移到了里间,不需要侍候她的时候,他就闷闷地抚琴。他在为她弹奏,她应该能听到吧?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他现在甚至觉得当年万里迢迢去天山为她寻冰蚕,都是一种幸福。毕竟那时候,她是活蹦乱跳的。
大周天子周定王终于失去了耐心,说是去刺杀楚庄王,这么长时间过去,依然虾不动水不跳的。为了一个女人,就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太不应该了吧?他再次让康长老传话屈巫,尽快去完成任务。
“门主,康长老来了。”筑风在外面起居间喊道。
正在抚琴的屈巫离开了琴凳,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姬心瑶,见她脸上红扑扑的,又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见有些汗津津的,估计是屋里温度过高,就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松了松。这才走了出去。
“门主,天子又传来旨令,要求尽快了结楚国之事。”康长老毕恭毕敬地说。
屈巫未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现在有什么事能让他放下心爱的女人?天下纷争与他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我们七长老去吧,您就不要去了。”康长老见屈巫不表态,只得自找台阶下。
屈巫沉吟了一会儿,冷峻地说:“我自然不可能去杀他,毕竟我们曾有君臣之情。但狐儿是要报杀母之仇的。所以,你们不可动他。”
康长老见屈巫如此态度,只得换了话题,说:“楚国围攻宋都商丘快九个月了。据说宋文公吸取了郑国的教训,做了相当的准备,但也没想到会僵持这么长时间。现在城内已是饥寒交迫,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屈巫不禁动容。这么长时间,楚军粮草供应源源不断,看来,楚国是越来越强大了。想不到宋文公那样一个靠美色上位的人,竟然能坚守至今而不降,倒是小看他了。
“好,我去。筑风,告诉狐儿。”屈巫终于下了决心。两国之争,君王斗狠,竟导致百姓易子而食。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他再也无法漠视。
康长老终于松了口气。讨得示下,让七长老齐聚郢都,随门主刺杀楚庄王。
屈巫走进了内室。坐到床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姬心瑶,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地说:“心瑶,我去去就回,最多不过三五日。你乖乖地等我,不要担心。”
姬心瑶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突然间,她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屈巫。
“心瑶,你终于醒了!”屈巫狂喜之极,扑上去抱着姬心瑶,紧紧地抱着她,唯恐他一松手她就又沉睡过去一般!三个多月了,没人能知道他的心有多苦,而现在,他终于失而复得心爱之人。
“你、你怎么来了?你快放开我。”姬心瑶想推开着屈巫,手上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傻丫头。”屈巫松开来,又伸手抱起她。躺了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坐起来。
“你一直在我身边?桃红柳绿呢?”姬心瑶依然想推开他,却是没有力气,只得任凭屈巫将自己抱起靠在了床头。她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到任何宫女的身影。
桃红柳绿?屈巫的心“咯噔”一下。她在郑王宫漱玉斋的贴身宫女?好像早就在易韶叛乱时死了,她怎么忽然提了起来?
“大哥怎么到现在也不来看我。”姬心瑶说着,有些忸怩地看了眼屈巫,眼睛就一直往窗外看去。
大哥?姬子夷?她怎么尽想到以前在郑王宫里的人?屈巫拿了几个靠枕塞在她的腰后,疑惑地问:“心瑶,你不认识我了?”
姬心瑶看着他嫣然一笑,说:“我认识你,你是楚国的屈巫。”然后又嘟着嘴说:“我头到现在都痛,就是你在水底下打的。”
屈巫被弄得一头雾水。楚国屈巫?她这意思是记得多年前的他,而不记得现在的他?
“心瑶,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吗?”屈巫试探地问。
姬心瑶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知道,你是子夷大哥的师兄。”
然后呢?没了?屈巫愣愣地看着姬心瑶,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满含羞涩,又不似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简直要把他弄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瑶,我们这是在哪,你知道吗?”屈巫问。
姬心瑶忽闪着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厚厚的金丝织锦垂帘,很奇怪地说:“当然是漱玉斋啦。对了,你怎么能到我寝宫来,是大哥让你来的吗?”
天哪,她真的回到了多年前。她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磨难和不幸全部遗忘了,犹如用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了不幸岁月,只留下了自己的幸福时光。
“那你还记得我什么?”屈巫不死心地问。
姬心瑶皱了皱鼻尖,带点挑衅调皮的味道说:“我就记得你把我头打痛了。”
只记得那年三月三,他第一次救她。他和她的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一次的交集。屈巫在心底一声哀叹。万幸,她还认识他,而且并不是太排斥他。
屈巫站起来走到了外面,吩咐筑风去请张御医。很快,张御医来了,他看了姬心瑶的状况后,连声称是奇迹。原本他们几个御医心中都早有定论,认为姬心瑶不死也醒不过来。没想到她居然活了下来,而且醒了过来。在他们的行医生涯中,像这样的事例绝无仅有。
至于姬心瑶对后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张御医沉默了一会儿,说:“问句失礼的话,夫人后来的生活是不是不太好?”
屈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她后来的生活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这就是了。她选择遗忘了不好的事。”张御医肯定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送走了张御医,心中倒也踏实了一些。她依然记得他,这总比被遗忘了好。只是摆在眼前一件很现实的事,他们现在如何相处?难道要一切从头来?
姬心瑶见御医来为自己看病,后来见屈巫和御医在外面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心中也起了疑惑。自己生病了?怎么到现在一个宫女都不见?
她下了床,却觉得身子发飘,几乎站立不住。好不容易捱到窗前向外看去,感觉与王宫一点也不像。自己这是在哪?不是漱玉斋?那这房间怎和漱玉斋差不多?
她摇摇晃晃地想回到床上去,正好屈巫进来,伸手抱起她。她不好意思地挣扎着,小声说:“不要,你不要碰我。”屈巫咂了下嘴,将她放到床上,默默地看着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你。”姬心瑶红着脸小声说。
屈巫见姬心瑶看自己的眼神,有着羞怯和爱恋,真的被她弄懵了。多年前,她的心思不是在姬子夷身上吗?看到我应该是讨厌的啊,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难道她刻意忘掉一切,就是要和我从头来过?将一切的过往都抹掉,让她的人生里只有我?这个愿望倒是很美好,但可能吗?屈巫揣测着,心中九转回肠。
“你回吧!”姬心瑶见屈巫不说话,主动说道。
我回哪?屈巫啼笑皆非。好吧,我先去郢都,也让她先适应几天,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他看着她微笑说:“嗯,你近来身体不是太好,不要出去走动,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征书和伊芜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他们刚刚听说姬心瑶醒了过来。天大的喜讯,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这几个月,他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惹上杀身之祸。毕竟,夫人出事之后,有几个乱说话的弟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师傅,我们可以进去吗?”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在外面起居间喊道。
屈巫走了出去,看着两个孩子,迟疑地说:“她可能不认识你们了。进去看看就回吧。”
夏征书和伊芜高兴地走了进去。他们并不明白屈巫的意思。
“公主母亲。”
“公主姐姐。”
姬心瑶靠在床上,很奇怪地看着走进来的人,他们喊谁?是我吗?女孩喊我公主姐姐,也还能说的过去;男孩喊公主母亲,怎么回事?
“你们?是喊我吗?”姬心瑶微笑着问。
夏征书和伊芜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明白屈巫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姬心瑶醒来了,却把他们全都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坐落在王宫树丛中的宣德殿,露出了飞檐,飞檐上雕有一条金龙,在阳光的映照下活灵活现,几欲腾空飞去。
楚庄王正志得意满地看着子反送来的围攻宋都商丘战报,宋国已是走投无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很快,就能迫使宋国归附。
几个亲近的大臣也都拍着马屁,楚庄王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拿下宋国,中原一带只剩下晋国了。以后晋国就孤掌难鸣了,再以后,就很难说还有没有晋国了。哈哈。
忽然间,宣德殿里一暗,巨大的威压,冲得君臣几个都心神一凛,心跳加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楚庄王抬头看去,七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清一色黑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
“尔等、尔等何人?”楚庄王意识到情况不妙。宣德殿里的阉官不见了,禁卫全都不见了,甚至连一直不离他左右的宋禁卫长也不见了。只剩下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他已经没有喊“护驾”的必要。
“大王,他们就是我对您说过的七杀门七大长老,可以杀人于无形。”屈巫从暗处飘了出来,他也是一身黑袍,领边和袖边都镶着镂空的七彩祥云,衬得他卓尔不群,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他的身边紧跟着一身劲装的屈狐庸。
“屈巫?”楚庄王一惊。
屈巫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狭长的眼睛带有几分嘲弄,轻启薄唇,说:“七杀门门主屈巫奉大周天子旨令,刺杀图谋不轨的诸侯芈……。”他还是很客气地咽下了楚庄王的名讳。
屈巫他有意选择了白天。他要当着楚庄王几个臣子的面为自己正名声,也为姬心瑶洗去冤屈。只要抬出大周天子,一切加在他身上的罪名都是子虚乌有。
几位大臣窃窃私语起来。屈巫是大周天子的人?还是什么七杀门门主?这好像离奇了一点。如果他真的是大周天子的人,那就不能说他是叛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周天子的人愿意在哪效力,谁也管不了。他们几个惴惴不安地朝楚庄王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杀门是大周天子的?不是所谓的江湖门派?到底还是被屈巫耍了。楚庄王黑着脸阴险地笑了笑,说:“天子说寡人图谋不轨,有何凭据?”
“大王,您忘了?您曾让我去问九鼎。鼎,意味着大周的王权。觊觎王权岂非图谋不轨?哦,顺便告诉您一声,自平王以来,保管九鼎就是七杀门的职责。”屈巫用几分戏谑的语调说。
自己居然一直被屈巫所欺骗,九鼎就在他手中,他当年还煞有其事地说三道四。楚庄王气得牙齿紧咬,瞪着眼睛说:“屈巫,你既然是天子之臣,更应懂得君臣之道吧?”他的气势依然不减。纵横天下这么多年,竟败在自己的臣子手上,他怎么也不可能心甘。
屈巫点了点头,悠悠地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大王,对否?”
楚庄王面上一紧,自知耍嘴皮子自己不是屈巫的对手,但他依然不甘心。他看着屈巫身边的屈狐庸,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目光一冷,说:“成全你,以弑君扬名天下。”
屈巫微微一笑说:“大王,你我曾君臣一场,我岂能弑君?但犬子说他要为母亲报仇。您看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纵然一死,也要在你心头插上一刀。楚庄王哈哈大笑说:“屈巫,你为了女人而叛国,是为不忠;现在又为了女人,让父母在九泉之下不能安宁,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也算世间少有。寡人佩服。”
父母九泉之下不能安宁?屈巫脸色骤变,问道:“此话何意?”
楚庄王嘲弄地说:“你以为你父母马惊摔下悬崖是意外?”
“你是说芈如?不可能。她不可能那样做。当时狐儿也在车上。”屈巫无力地辩解着,心中却已是了然。他惶恐地朝儿子看去,见儿子也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
往事浮上了屈巫的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芈如嫁入屈府,弟妹尚未成年,父母自然多些偏爱,她就明里暗里发脾气,弄得母亲很是生气。不过是婆媳间的矛盾而已,竟能下得如此狠心?
那天,母亲因家事烦扰心中有气,父亲就想陪她去郊外散心。第二天一早,只有三岁的狐儿也要跟去,芈如却说什么也不同意,狠狠地斥责狐儿,弄得狐儿大哭。最终是他抢过狐儿放到了母亲怀里。
没想到,府邸门口送别竟成了与父母的永诀。马惊失事掉下山崖,为救狐儿,母亲将狐儿紧紧地抱在胸口,父亲又紧紧地将他们抱住。父母双亲用两条命才保得了狐儿的安然无恙。
父母离世之后,芈如独揽了屈府大权,苛待弟妹。弟弟一娶亲,就被她逼着分家。妹妹出嫁,嫁妆少得可怜。这些,他都睁一眼闭一眼。只因为不爱她,心里觉得亏欠了她。
屈巫的拳头捏了起来,微微颤抖着,指甲嵌到了肉里,渗出了血。可他仍然不愿意相信这过于残酷的事实,他冷冽地说:“又岂知不是您的杜撰?”
楚庄王睨着屈巫,颇为得意地说:“能够让马在预定的地点受惊,有此本事的人不多,偏偏淮安王府就有,你还觉得是意外吗?”
屈狐庸在一旁早已失去了理智,他拔剑就对楚庄王冲了上去,大喊道:“你还我母亲的命来!不许你污蔑她!”
楚庄王一个闪身躲过,顺手拿起剑架上的一把剑向屈狐庸刺来。他冷冷地笑着说:“你有这样一个母亲有何不好?她的血液里流淌着芈氏家族的冷酷。你也会继承的。”
屈狐庸不再说话,发着狠扑向楚庄王。屈巫当年让他学的是百变玄机剑法,虽然没有七杀夺命连环剑狠辣,但也是招招奇诡。尤其是他一心报仇雪恨,剑势中就带了八分凌厉。瞬时,他连刺了几十剑,剑走连环,一气呵成。逼得楚庄王只能凭借自己超人的气力与屈狐庸相搏。
几位大臣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浑身哆嗦,既不敢说也不敢动。七大长老威风凛凛地气势,早已让他们吓破了胆。
终于,一个原先与屈巫关系不错的大臣,小心翼翼地走到屈巫面前,迟疑地说:“屈、屈门主,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让小公子放了大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屈巫看着他说:“我曾说过,你我同僚多年,也相交多年,你的情意,我会记在心里。但犬子要报杀母之仇,我只能成全。”
七大长老在一旁静静地观战,屈巫不发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见屈狐庸久战不下,不免有些着急,康长老暗暗运气,一股强劲之力猛地击穿了楚庄王的肋下。
楚庄王一个趔趄,屈狐庸纵身跃起,反手一剑,楚庄王躲闪不及,剑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瞪着眼睛哼了一声,魁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可怜楚庄王英雄一世,到头来却死在一个少年之手。
数十载雄心壮志,八千里风云激荡。曾几何,仰天啸,气冲霄汉。
俯首看大江东去,回头望断雁南飞。徒伤悲,空遗恨,星河惨淡。
屈巫看着脸色发白的儿子,微微点了点头。转向那几个大臣说:“麻烦各位带句话给子反,他抄了我的府邸,灭了我的族人,我会让他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说罢,携起屈狐庸,飞身掠过,已然不见了踪影。忽地一下,七大长老,也全部不见了踪影。
天哪,屈巫真的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几位大臣颤抖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走过去,看着早已一命呜呼的楚庄王,喊了起来:“大王、大王薨逝了。”
很快,王宫禁卫包围了宣德殿,然后,他们在廊下发现了一堆尸体,禁卫、阉官,包括宋禁卫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位长老都已各自离去。此番郢都之行,对他们来说,其实就是起个助阵作用,在心理上压倒楚庄王,好让屈狐庸报仇。他们自然心知肚明。无论如何,屈巫现在态度明朗地站到了大周天子一边,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天越来越阴沉,没多会儿就撒开雪粒,跟着就扬起了雪花,再往后,就一大团一大团地往下摔起了雪片子。
一个弟子快马加鞭地赶着马车,天气这般不好,他知道屈巫心中焦急,恨不能一步跨到洛邑。
屈巫陪着屈狐庸缩在车厢里。他放弃了自己疾行先走的想法,只因为儿子心中的不平静。其实他的心又怎能平静?他知道,楚庄王之所以那样说,无非是要他心底不安,愧对父母。这点,楚庄王的目的达到了。
这么多年了,自己竟一直被芈如欺骗,不知父母惨死的真相。而因为她的死,又觉得有愧于狐儿,迟迟不能和狐儿说明,导致心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屈巫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悲愤。
“父亲,母亲真的会那样做吗?”屈狐庸惴惴不安地打破了沉默。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母亲会杀了祖父祖母。那一年他刚三岁,依稀记得祖父母对自己的无比疼爱,知道自己的命是他们换来的。
屈狐庸多么希望能听到父亲否定的答案。
屈巫伸手摸着他的头说:“无论怎样,她都是你的母亲。”他不愿意在儿子的心里留下阴影。然而,终归还是留下了。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在心底留下了阴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姬心瑶终于弄明白,她不是在郑王宫漱玉斋。
她是在一个陌生的府邸里,周围是一群陌生的人,而且他们都毕恭毕敬地称她为夫人,让她听得颇为心烦,颇为恼火。明明是公主,怎就成了夫人。
两个丫鬟一个叫静影,一个叫静月,名字倒不俗,人却笨得离谱,连头发都梳不好,也没什么眼色。最可气的是她被她们弄得火都上了头,她们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一个被下人们称为筑风总管的人始终在她的左右,喝水吃饭都要他先检查了才能吃,甚至离谱到晚上睡觉,他竟然在外面的起居间。太过分了,总管就是看管我的?
最让她不理解的是那两个半大孩子,一个称她为母亲,一个称她为姐姐。每天都来嘘寒问暖,看他们的神情很真挚,弄得她也不好意思不理睬他们。
这是在做梦吧?可一切又都很真实。她几次狠狠地掐自己的胳膊,都痛得她龇牙咧嘴的。不得不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地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姬心瑶的记忆停在了那年三月三,她与人争执被推到河里差点淹死,看热闹的屈巫救了她,还在水底将她打晕了。然后,她醒了。再然后,一切都是空白。
姬心瑶感觉自己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父王、母后还有大哥、子蛮哥哥他们都去哪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屈巫,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而且,那天她醒来时,屈巫的举动好奇怪,抱着她很亲昵。自己与他有那么亲昵吗?
应该找他好好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过几天再来,这都好几天了,怎也不见他的人影?说话不算话。姬心瑶的心里有点不乐意了。
从未有过的孤独、寂寞向她袭来,像涨潮似地漫过她的胸口。她焦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角落里有架琴?自己喜欢抚琴吗?好像不太喜欢,那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有琴声?有时候很悠扬,有时候又很沉闷。
窗外落着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像千百只蝴蝶似在空中飞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喜欢下雪了,天地间都是一片洁白,还可以和宫女们一起堆雪人,虽然每次都会被母后数落好一阵子,但还是很开心的。姬心瑶看着窗外,心中转起了念头。
衣柜里一堆簇新的粉色衣服,她疑惑地看着,这都是自己的衣服吗?她拿了件粉色锦缎白狐毛披风从内室走了出来。
筑风一见赶紧问道:“夫人,您要去哪?”
“不去哪!”姬心瑶不高兴地说。整天把我看得死死的,我又不是囚犯。
筑风愁眉苦脸地一阵腹诽。门主,您让我去杀人吧,我白天黑夜提心吊胆不说,还出力不讨好。夫人现在的脾气变大了,动不动就生气发火。
姬心瑶站在门口自己系着披风上的风帽,那两个笨丫鬟根本不敢上前,见她们傻头傻脑的样子,她心里越发生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一瞬,脑海里好像有一双软软的手帮她整理着风帽,然后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那是谁?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却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感觉。
姬心瑶走到了院子里,向大门口走去。筑风一个闪身拦在了前面,陪着笑脸说:“夫人,外面下雪,您就不要出去了。”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干嘛总是盯着我!姬心瑶气愤愤地说:“我高兴,你管得着吗?”绕过他径直向外面走去。
筑风的头一下就大了,这不是要人命吗?竟然往外跑,万一有个闪失,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快跟上!”筑风让两个丫鬟赶紧跟上,又吩咐几个家丁跟着,自己也跟在了后面。
街上的行人很少,姬心瑶看着陌生的街道,心中一阵恐慌。这根本不是新郑。新郑街道,她闭着眼睛也知道什么样,她几乎是天天在街上溜达,那些铺子里掌柜和伙计也都认识她。可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街道倒是很整齐,铺子也很多,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