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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更糟糕。

月三红着眼睛，不想再听下去。

她打断明墨：ldquo主子，那第三种情况呢？rdquo

都敢打断她了。

以前的月卫是怎么都不敢的。

月三这样，还好意思说月十四轻佻呢？

明墨想着，不是很在意地把信递给月三：ldquo第三种情况mdashmdashrdquo

ldquo是段云鹤！rdquo月三急急忙忙把信看完，几乎咬牙切齿。

ldquo沈姑娘推测蛊虫间也许会互相影响。之前主子在曲府外见段云鹤没有感觉，是因为那段时间段云鹤体内的蛊虫是沉睡的、无法躁动的。rdquo

ldquo但前不久她回归流云山庄，她的位置摆上了明面。当年那些人一定尝试唤醒段云鹤体内的蛊虫。rdquo

ldquo虽然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但可能已经奏效了。所以段云鹤体内的蛊虫苏醒。rdquo

ldquo她在百草堂前和主子撞上，原本用在她身上刺激蛊虫的手段也波及到主子。rdquo

所以蛊虫受到刺激躁动起来，明墨才会吐血，才有后来一整夜的痛苦。

月三恨极了：ldquo段云鹤！rdquo

百草堂前她吐血，痛苦了一夜，但没有死。

声音所说的那个故事里她却死了。

她大概是因此而死的。

跟流云山庄的刺杀无关。

但还是跟流云山庄、跟段云鹤有关。

明墨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思绪一阵恍惚。

她没死月三已经这么恨了。

她死了，月三她们只会更恨。

恨段云鹤、恨流云山庄，进而恨百草堂这个地方，恨百草堂的主人helliphellip

所以明月楼跟曲龄幽斩断关系，不认她是明月楼的夫人。

ldquo之前流云山庄那几人，你查了吗？rdquo明墨问。

哪怕知道他们的刺杀不是段云鹤命令的，但也要查一查。

那几人蠢得很，保不准背后就有人在利用他们。

流云山庄内有当年蛊神教的人，明墨早知道。

庄主段磐也知道。

跟明月楼不同的是，那些人藏得太深，段磐怎么都筛不出来，只能谁都不信任。

ldquo当然。rdquo月三点点头。

关乎明墨的生死，她第一时间就查了。

ldquo他们确实是刚进流云山庄的，查出来的信息也对得上。他们不知道明月楼的地位，只想要逼您跟夫人和离讨好段云鹤。rdquo

月三说到这里嗤笑一声：ldquo段云鹤把他们带回山庄后，数罪并罚，废了他们的武功赶出去，还发出流云令，江湖所有门派都不能收留他们。rdquo

数罪，指的是ldquo刺杀rdquo明墨和擅自行事、连累流云山庄声名的事。

ldquo庄内有人觉得罚太重，但段云鹤半步不让。rdquo

ldquo倒是让她这个刚回归的少庄主立了威、稳固了地位。rdquo

月三神情不屑。

她当然不觉得废武功太重，她只嫌罚得轻了。

她不满的是段云鹤居然能从这件事里受益。

就跟扒在主子身上吸血一样。

她向来沉稳持重，此时却气到不行。

明墨垂眸。

故事里，她死后，那几人是被月三亲手杀掉的。

当时沈月白的信还没到。

还没人知道蛊虫因何躁动，她是因何而死的。

月三她们不清楚，但认定跟流云山庄那几人脱不开关系，直接就杀了。

那几人在流云山庄地位不高，但到底是流云山庄的人。

明月楼此举在他们看来是一点都不给流云山庄面子。

段磐表面不说，心里却一直记着。

于是，曾跟她成亲的曲龄幽被两头埋怨。

明墨感受着脑海里忽然清晰起来的内容，顿了顿，走回亭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ldquo月三，我有事问你。rdquo她拈起一朵花。那是她刚才在曲府花园里摘下来的。

月三正色：ldquo主子，属下在。rdquo

ldquo我死后mdashmdashrdquo明墨刚说三个字，看月三一脸急切，摆摆手，似乎是笑了一声：ldquo你想说不会么？rdquo

月三想说她不会死。

她嗅着手里的花。

花香扑鼻，很好闻的味道。

明墨珍惜极了。

她收了笑，脸色平静，一如当日在曲府正堂：ldquo可你我都心知肚明，一定会的。rdquo

她一定会死，在三十岁前。

ldquo我想问你，我死后，让曲龄幽当明月楼的第六位楼主，你愿意追随她吗？rdquo

明月楼不是个好地方，比不上曲府清静又远离是非。

故事里的她应该是没想过的。

但现在她这么想了。

明月楼再不好，至少比流云山庄好。

月三沉默。

她当然不接受楼主不是明墨，不想相信明墨会死。

但明墨是她认定的主子。

主子有问，她是一定要答的。

她低着头：ldquo如果这是主子的命令，属下一定照做。rdquo

ldquo那如果没有命令，只论曲龄幽这个人呢？rdquo明墨追问。

到现在还能留在明月楼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明月楼原本就跟普通人不搭边。

月三今年三十岁，十年前，她还不是这个名字。

明月楼当年死了太多人。

尤其月卫死得最多。

她是后来才成了月三、跟在她身边的。

能排名这么前，她自己也很有本事。

明墨希望她能真心追随曲龄幽。

月三听明白后，有些迟疑：ldquo我不知道。rdquo

她虽然跟着明墨在暗处看了很多年的曲龄幽，但对曲龄幽的了解不深。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曲龄幽怎么都比不过明墨的。

她只是说：ldquo至少属下不排斥她。rdquo

明墨点点头。

月十四倒不用问，她对曲龄幽的态度一直是所有人里最温和友善的。

这也许跟她的性格有关。而且她才二十岁，还保留着对很多人的善意。

轮到越影时，越影很明显地怔住，脱口而出：ldquo那十三大人呢？rdquo

她补充道：ldquo属下一直以为您属意十三大人的。rdquo

十三，明十三。

明墨把玩着手里的花，动作轻柔，ldquo十三姐姐么？她不会要楼主之位的。rdquo

如果她想要，明墨一开始就不会成为明月楼少主。

ldquo若事到临头，没有人能担大任，她不会推辞。但主动接任，她不会。rdquo

ldquo主上。rdquo越影这么唤她：ldquo十三大人远赴塞外，是为您寻找蛊虫解法。如果她回来了，您却不在mdashmdashrdquo

她跟在明墨身边那么多年，早学会怎么劝明墨了。

明墨看着她，不由一笑：ldquo我知道的。rdquo

ldquo我知道你们都很希望我活着。rdquo

ldquo所以我会活着的。rdquo

她把花插回花丛里，迎着日光站了起来。

ldquo我比任何人都想活着。rdquo

ldquo我会继续努力的。rdquo

*

在曲府住了一段时间。

吹来的风带着凉意，日光照在身上，感觉比以前更温暖，夏天到了。

明墨和曲龄幽回到了明月楼。

曲龄幽还是很忙，她要看账册，看百草堂的药材情况，看曲府其他产业。

明墨跟她一比都显得无所事事。

她坐在书房里，正看着一页又一页散开的纸。

纸是从书桌下的大箱子里拿出来的，原本是一叠一叠的，散开后一页一页排开。

这样的大箱子还有好几口，装着明墨十年的记忆，从十岁到二十五岁。

十五岁到二十岁这五年则是空白、被跳过的。

曲龄幽从外面走进来时，明墨正呆呆看着面前的纸，神情有些迷茫，又像是在回想什么。

不知怎么的，曲龄幽感觉她似乎很难过。

她走上前，声音里带着自己没察觉出来的温柔：ldquo明墨。rdquo

明墨迷茫地抬头。

她的书房很少有人能进来，而能进来的越影、月三和月十四总会先在远处叫她。

她看去，看到曲龄幽的脸，迷茫一散。

曲龄幽是不同的。

之前在曲府，曲龄幽说曲府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明月楼也是如此。

她眉眼舒展，脸上多出笑意：ldquo你来了。rdquo

明明前一刻她还是难过的、迷茫的、皱着眉的，现在却这么高兴，甚至是喜形于色。

仅仅是因为她来了么？

曲龄幽的心隐约被什么撞了一下。

ldquo你在做什么？rdquo她轻声问明墨，目光随意地扫了下桌上那堆纸。

明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些纸，其中有一张，最开头是记录时间的ldquo天熙二十五年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