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的血腥味浓得能尝出铁锈味。

林轩的破妄之眼在黑暗中泛起微光，那些堆积如山的蟒尸表面，全都浮着一层诡异的青绿色霉菌。

"别碰。"

他拦住要去检查的苏婉儿："蛇胆被取走前就下毒了。"

小狐狸突然窜到尸堆顶端，叼起个东西甩过来——

半块破碎的玉简，上面沾着黑血。

苏婉儿用银针挑开，残存的字迹在灵火下显现：

【容器陆实验日志】

【七日前注入锁魂引......】

【宿主排斥反应强烈......】

【改用碧鳞胆压制......】

最后一行被血污盖住大半，只剩两个字：【会死】。

锁链声再次从地宫深处传来。

这次还混杂着人的闷哼。

顺着声源摸到石壁尽头，小狐狸用青铜钥匙打开了暗门。

门内是间球形石室，中央铁链锁着个披头散发的人。

那人听到动静抬头，露出半张溃烂的脸——

"王长老？！"

苏婉儿惊呼。

这是青云门丹堂首座，三个月前宣称闭关的那位。

老人脖子上套着青铜环，环上刻着与傀儡相同的编号：【陆】。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暴起！

铁链哗啦作响，枯爪直掏苏婉儿心口！

林轩的青铜短剑横斩，却在即将切到手腕时硬生生停住——

王长老溃烂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

虫噬

"后退！"

林轩拽着苏婉儿贴墙而立。

老人抓空的五指插入地面，石板像豆腐般被戳出五个洞。

但更可怕的是他张开的嘴里——

舌头上密密麻麻爬满米粒大的白虫，每只虫背上都有个迷你符文。

"噬......魂......蛊......"

王长老的喉结艰难滚动，挤出几个字："杀......了......我......"

话音未落，他后颈突然鼓起个大包。

皮肤撕裂，一条碧鳞蟒的幼体钻出，竖瞳冷冷盯着三人。

小狐狸炸毛低吼，尾巴燃起青火。

苏婉儿飞快配药，将赤磷粉和蛇胆残渣混入瓷瓶："试试以毒攻毒！"

林轩的剑却垂下了："没用的。"

他的破妄之眼能看到，王长老全身经脉已经虫化。那些白虫组成的网络替代了血管，正往心脏汇聚。

"青云子用活人养蛊。"

短剑在掌心翻转，林轩声音发冷："蛊虫成熟会带着宿主记忆回归母体——他在偷学丹堂秘术。"

王长老突然剧烈抽搐，七窍钻出白虫。

虫群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脸，赫然是青云子的模样！

"找到你们了......"

虫脸发出沙哑的笑声。

苏婉儿猛地砸碎瓷瓶。

碧绿色的毒雾爆开，虫群发出尖啸。但更多白虫从王长老体内涌出，前赴后继地冲散毒雾。

小狐狸的尾巴火突然转向，烧向林轩后背！

"小心！"

林轩侧滚避开，原来站立处的地面刺出三根骨刺——是之前傀儡留下的那种。

虫脸笑声更欢："你以为......只有你们会算计？"

石室突然震动，四面墙皮剥落，露出埋藏的十二具青铜傀儡。

全部眼眶跳动着幽绿鬼火。

编号从【柒】到【拾捌】。

林轩的断臂又开始渗血。

连续使用破妄之眼让右眼近乎失明，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

苏婉儿突然抓住他手腕："信我吗？"

她掌心躺着颗猩红丹药，表面布满金色裂纹——是用之前收集的蛇胆和赤磷粉现炼的毒丹。

"吞下去会疼。"

她声音发颤："但能暂时屏蔽蛊虫感知。"

林轩直接低头从她手里叼走丹药。

舌尖掠过掌心时，苏婉儿耳尖红了。

丹药入腹，像吞了块烧红的炭。

林轩跪地干呕，皮肤下浮现蛛网般的金纹。那些纹路所到之处，蠕动的蛊虫纷纷僵直脱落。

虫脸首次露出惊容："天机锁魂术？！"

苏婉儿趁机将药液泼向傀儡群。

液体接触青铜表面立即气化，形成淡紫色烟雾。

"跑！"

她拽起林轩冲向唯一没被封锁的通风口。

身后传来虫脸的怒吼："你以为能逃出我的......等等！"

声音突然变调："你身上为什么有......"

话未说完，所有傀儡突然调转方向，攻向虫群！

通风管里，林轩边爬边咳血："你......加了什么......"

"王长老指甲缝里的粉末。"

苏婉儿声音带着哭腔："我猜是......噬心散。"

她没说后半句——这毒原本是给不听话的药奴用的。

管道突然向下倾斜，两人失控滑落。

坠入黑暗前，林轩最后看到的画面是：

小狐狸没跟来。

它蹲在通风口，叼着那枚青铜钥匙，金瞳里映出正在自相残杀的虫群与傀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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